“陈大人,朝廷非常关注扬州路的情形,现在,贼人已遁,我们是否可以写封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大都和月兑月兑大人那里,也好让皇上和月兑月兑大人放心。”赵大人继续说道。
还是得把功劳捞到手里再说,完者忽都可是蒙古人,要是他先回大都,很多事就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由赵大人定夺。”陈风说道。
“那我立刻执笔,写好了战报,请陈大人过目。”赵大人说道。
“赵大人,下官才是从六品的官职,您书写的战报,让下官过目,恐怕有失体统。”陈风说道。
“陈大人,你这就有些折煞赵某了。”赵大人眼睛里满是笑容:“有了这次大功,陈大人,您的前途不可限量,至少也得连升三级。再说,现在这扬州城,全靠你的精锐驻守,现在,扬州城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干什么事,都要齐心协力啊!”
这番话说得面子也有,李子也有,如果不是陈风心中打定主意,恐怕就要被这赵大人给彻底拉拢过去了。
赵大人这么说,自然是指这战功方面,要给陈风多写一些,而陈风,也不能说破,守卫扬州城的功劳,全部都是这赵大人的。
至正九年,这在元朝的历史上,是具有转折性的一年,就在这一年的前半年,四处叛贼都被剿灭,或者由官军控制了局势,但是,在后半年,又凭空杀出了一支人马,这支小小的人马,居然又掐住了运河这条命脉。
离上冻还有数月,漕运又断了。
面对着这种情况,朝廷再次反应强烈,由月兑月兑大人再次领兵,进军高邮。
和上次打徐州相比,这次月兑月兑兵峰更盛,百万大军,会彻底将高邮府碾平。虽然战斗还没有开始,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九月二十,淮安路。
淮安路在黄河以南,紧邻高邮府,这个地带,没有被刘福通的军队光顾过,一直比较安定,现在面临的唯一的威胁,就是南面的张士诚。
张士诚最近闹得很凶,连克数城,北方的淮安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尤其是当扬州的两万蒙古兵过来之后,他们就更加有把握了。
先期的粮草,军械,尤其是笨重的回回炮,都已经被运到了这里。
而这天,他们翘首等待的主力,也终于来了。
一路大军,蜿蜒数十里,如果能够从天上看的话,一定非常壮观。还有谁敢质疑大军的人数的话,那就让他来数一数吧!
这些大军,不可能全部进入淮安城,就在城外扎下营寨,而月兑月兑等人,被迎进了淮安城。
全身披挂盔甲,尤其是那闪闪发光的用金子打造的头盔,格外耀眼,此时的月兑月兑,英气逼人,能文能武,月兑月兑绝对是朝廷的第一重臣。
“大人,扬州方面,送来了战报。”就在月兑月兑刚刚进入淮安城内府衙的时候,就接到了报告。
扬州方面?月兑月兑解下披风,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说道:“拿来。”
本来,扬州的战报,是要直接送给月兑月兑的,但是,就在信使刚刚到淮安路之后,月兑月兑大军也已经进了淮安路,所以,战报就在这里,被呈送到了月兑月兑这里。
扬州方面,是月兑月兑最为关心的,虽然他兵力雄厚,但是,如果扬州被张士诚拿下,那么,他就得分出至少十万的兵马,预备南面的袭击。
而且,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近百门的回回炮,但是,由于张士诚的水军现在已经很强大,他得将一半的回回炮,用来监视高邮湖一侧的高邮府的动静,围城,就需要围个水泄不通,用回回炮来阻隔张士诚通过水路运输给养,也是很重要的。
月兑月兑心中一边寻思,一边打开了火漆封印,将战报摊开。
看了几眼,月兑月兑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越向后看,心情越好,最后,居然出声大笑起来。
“好,好,不错!”月兑月兑的声音,响彻在府衙的大堂上。
“月兑月兑大人,这公文上什么内容?”参议龚伯遂问道。
龚伯遂和汝中柏一样,都是月兑月兑再重新回到大都的权力中心之后,提拔起来的心月复人员,这次,龚伯遂跟着月兑月兑,一同出征。
看到月兑月兑这么开心,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龚伯遂不由得也跟着高兴,向他问道。
“扬州大捷,扬州大捷啊!我早就知道,陈风孺子可教,关键时刻,帮了扬州城的大忙,帮了我们朝廷的大忙,我要亲自给皇上写奏折,请求授予陈风扬州路达鲁花赤一职。”月兑月兑说道。?听到这话,龚伯遂谨慎地接过了月兑月兑递过来的战报,心下还在想如何劝说月兑月兑大人。
达鲁花赤是必须要蒙古人来担任的,再退一步,也得是色目人,还从未有过汉人的先例。
所以,听到月兑月兑的话,龚伯遂很郑重,但是,就在他拿到了战报之后,却也动容了。
“不错,月兑月兑大人,的确应该提拔陈郎中为达鲁花赤!”
战报上,很清楚地写着,月兑月兑大人最为担心的扬州城,牢牢地控制在己方的手里,张士诚发动的对扬州城的进攻,已经彻底失败了,而且,在扬州城下,陈风率领义兵,斩首两万多贼兵!
就在他们还没有开始攻打高邮府的时候,张士诚就吃了这么一个败仗,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战报上说得很清楚,贼兵知道月兑月兑大军即将到达,因此,攻城打得很凶,而就在危急关头,除了同知赵大人之外,其余的,包括达鲁花赤,都逃走了。
眼看城就要破了,城下,陈风带着的义兵终于赶到,虽然他们只有数千人,却不惧危险,勇敢地冲进了贼兵之中,将他们杀得大败溃逃。
如果不是他们,扬州城就失陷了,到时候,月兑月兑攻打高邮府的时候就会顾首顾尾,而现在,免除了月兑月兑的后顾之忧。
陈风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在这个多事之秋,他和李思齐,察罕帖木儿一样,都是朝廷的栋梁。委以达鲁花赤一职,一点也不为过。
“月兑月兑大人,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委派扬州路新任官员,陈风为扬州路达鲁花赤,赵连为扬州城总管,扬州不能乱。”龚伯遂说道。
月兑月兑眉头一皱,本来,他是想着先禀明了皇上,待皇上批准后,再委任官职。
虽然月兑月兑现在已经是太师,委派一个地方官员,并不为过,但是现在,月兑月兑已经不在朝廷主持中书省的事务,而是在领兵战斗,在兵权上,他总制诸王各爱马、诸省各翼军马,董督总兵、领兵大小官将,发布什么命令都可以。但是,这委派地方官员,似乎有些不妥,而且,陈风不是蒙古人。
“扬州城已经被围很长时间,城内秩序恐有混乱,太师大人,事关我们这次进军成败,不容得拖延啊。”龚伯遂说道。
“好,立刻草拟委任。”月兑月兑说道。
远在扬州城的陈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升得这么快,一下就成了正三品的大官,还是达鲁花赤!
而赵大人,虽然才官升一级,成了同样品序为正三品的同知,不过,他还多了一个角色,由于两淮盐运司的官员也都跑了大半,所以,他还暂时兼任了主持两淮盐运司的事务。
在以前,这是个肥缺,若不是和大都关系很好的话,绝对轮不到,而现在,虽然运盐暂时中断了,但是,可以想象,等到月兑月兑大人平叛了高邮府之后,漕运恢复,还是有很多肥肉的。
何况,现在两淮盐运司里那么混乱,如果不趁机捞一把,那就太对不起月兑月兑大人的栽培了。
赵大人很满意。
而另一个人,就不怎么高兴了。张士诚,此时完全在矛盾之中。
“现在,朝廷出动了百万大军,几乎倾全国之力来围剿我们,我们根本就抵御不住。”一个声音说道:“倒不如,我们答应了朝廷的要求。”
张士诚目光望去,说话的是他的心月复之一,曾经的盐船上的兄弟,一开始起事就跟着自己的潘元明。
怎么?他也同意投降吗?
“徐州城破,全部被鞑子杀掉了,如果我们坚持抵抗下去,一旦城破,城内的百姓,恐怕也要血流成河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张士德在整个房间的一个角落内,听着这些人的发言,胸中虽然愤怒,但是,刚刚战败,自觉没有脸面再发言。
“各位,我们当初起事,为的是什么?”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说话的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虽然有些半白的胡须说明了对方的年老,但是,身形依旧挺拔,精神依旧矍铄,如果不看此人,只听声音的话,恐怕像是正值壮年之人。
只听他刚才那句问话,就能够知道,他是坚决反对投降的。哪里来了个老头儿!潘元明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城破,百姓被杀?我们城内只有不到十万的守军,只有三千的骑兵,能对付得了百万的朝廷军队吗?以前我们一直都在和地方上的军队打,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最精锐的鞑子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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