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下手之后,王哥才发现,其实,挖地道并不是最难办的,难办的,是怎么把挖地道的土清理出去。////
这里的土质,都是很松软的泥土,一铁锹下去,就有一块土被铲了起来,所以,要是只挖的话,完全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挖出一百步去。
毕竟,王哥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凡是进去的,都要卖力地干活,干到力竭,就再换人。
但是,随着不断地向前挖,这土如何运出去,却成了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洞内狭窄,人在里面转不过方向来,而一筐筐的土,在里面弯着腰,将土抬出来,就更加耗费人力。
越向前挖,需要将土搬运的距离就越长。
所以,刚刚挖时候的那种自信,现在已经逐渐被担心所代替。
如何才能够按时完成任务?
虽然王哥不知道,恩人让挖地道干什么,但是,恩人的命令,他绝对是百分之百无条件执行的。
想要靠着挖地道,挖进城中去,然后再把城池夺下来,难度其实很大。
原因很简单,地道能够钻过去的人,毕竟有限,不能快速地将上万人运过去,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上去的人,都被干掉。
但是,在有了城池之后的攻防历史上,挖地道又是一个常用的战术。
要是在北方,地下都是石头,这挖起来,难度就大得多了。
“我们得想办法,加快进度。”王哥说道。
“我们要是靠近到城池五里远的地方,再挖地道,那就容易了。”百夫长说道。
王哥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现在挖,还没有被发现,要是在五里地的距离上挖,守军很可能会知道什么,到时候,我们的这个方案,就无法实行了。”
离得越近,挖起来越容易,但是,城头的守军又不是傻子,他们肯定能发现端倪。
被守军发现了己方想挖地道,那他们应对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所以,他们在城外十里的距离上挖洞,而且,全部都装扮成了当地人,挖出来的土,也没有随意堆积,而是倒到了几里地之外的小河内。
“王哥,我倒是有个办法。”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说道。
“什么办法?”王哥问道。
“我们现在挖的洞内比较狭窄,导致了我们运输土料的困难,那么,我们何不在后面继续挖,将这洞扩大,那么,我们可以派人在下面,用接力的方式运土,这不就快很多吗?”
王哥一听,的确如此。
他们的洞挖得很小,这样,人在里面,都直不起身子来,而再去抬那筐土,就更难了,两个人也错不开身子来。
而要是在这基础上,将这个地道再扩大,这样,就可以直起身子来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派到下面去的人就多了,这样,每人负责搬几步远的距离,来回交替,可以让搬土的活计,进行得更快。
而且,恩人只是让自己挖洞,并没有说要挖多大,万一恩人真的是想要运兵过去,那么,大些的地道,显然可以让更多的士兵在更短的时间内过去。
“好,立刻这么做!”王哥说道。
反正自己手下人多,早就该这么干了。
顿时,更多的人进入了地道之内,将原来的地道扩大,看似多费了力气,但是,却更节省了时间。
就在王哥带人大干一场的时候,在平江城西北的虎丘山,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虽然叫做虎丘山,但是,在这平原地区,所谓的山,也并不高。
山上,那座高高耸立的宝塔,就是虎丘山的标志,虎丘塔。
虎丘塔前,已经是一片血海。
作为平江的名胜,虎丘山上有虎丘十八景。而在这十八景中,首屈一指的是云岩寺塔,又名虎丘塔。
这座塔建于隋文帝仁寿元年,初建成木塔,后来毁于战火。之后,后周乾祐八年至宋建隆二年这六年的时间内,又建成了这座全新的虎丘塔,平面八角形,共七级。
但是,在宋末,塔顶毁于雷击,而前几年,又遭遇了一场大火,所以,这座塔,就几乎被废弃了。
当完者敬看到那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跑向了那样一座废弃的塔,他就知道,对方已经力竭,想要占据那座塔坚守了。
那就更是找死了,大不了,自己一把火,将这塔给烧了,将里面的人全部烧死。
这群匪徒们,终于跑不动了。
下面,就看自己的了。
完者敬向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那群步兵,没有跟上来。
想想也是,这么长时间,后面的那些新附军,早就跑不动了。
算了,不用等他们了,包围这座塔,然后发起攻击!
阳光柔和地撒在大地上,马儿轻轻地嚼着橛子,马上的骑兵,都在像猎人一样,打量着这座破塔。
瓮中捉鳖,这群红巾匪们慌不择路,居然选择了逃到这里,看他们怎么继续逃窜!除非他们有翅膀,能够飞出去。
完者敬不知道,此时,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已经完全地转变过来。
张三五的队伍,除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有几个人力气不支,被后面的骑兵追上干掉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这最后的时刻,跑到了塔内。
他们的成绩,绝对比后世的马拉松还要高。
最后一个人进门,立刻有人将这虽然看起来破,却又进行了加固的塔门关上,在后面,又用几个石块堵上。
他们虽然将武器都扔掉了,但是,在这塔内,早已经预备好了充足的石块,居高临下,这石块就是武器。
他们没有准备箭矢,逃跑的时候,弓箭早就被扔掉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放出箭来,肯定会被发现是个陷阱。
在高高的塔上,虽然只有石块,威力也是很大的,他们只要吸引那些军队的注意,给己方军队围歼他们创造机会就可以了。
“鞑子的骑兵部队,已经按照我们的爱猫扑,进入了虎丘山,包围了虎丘塔,但是,后面的步军,大概有一万人,他们落后了半个时辰的脚程。”在北侧的土坡后面,陈风接到了报告。
在沈富从平江城内拿回了确切的情报之后,陈风也做好了这个战斗的准备,现在,他们调动了万人左右的平江守军,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但是,平江城内,至少有五万的守军,现在只调动起来了一万,还是远远不够的,以后的攻城之战,恐怕还是硬仗。
这次鞑子出动的,居然有骑兵,还和步兵分开了。
平江城,这做南方的城池内,鞑子居然不惜动用精锐的骑兵驻守,可见对这里的重视。
现在,骑兵已经把张三五撵得够呛,本来一到了这虎丘山,埋伏的军队就该出动了。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还得让张三五坚持一下,做出困兽犹斗的样子来,否则,那些步兵就要漏网了。
虽然有些难为张三五了,不过,陈风还是决定,将攻击的时间延后。
张三五上了虎丘塔,噔噔噔地一直上到三层,接着就看到,那些鞑子兵,就已经扑了上来。
“嗖,嗖嗖。”张三五及时地缩回头来,几枚箭矢,就打在了刚刚他露头的门上,两支顺着门口飞进来,差点就击中了他。
虎丘塔,平面八角形,每个面上都有一扇门,共七级。
接着,下面又响起了木门的撞击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鞑子居然已经从旁边找到了一截圆木,几个鞑子兵下马,一起抬着,撞击塔门。
每一次撞击,整个塔身似乎都在跟着颤抖,这座塔在建造的时候,根基就不稳,在后世,这塔身逐渐倾斜,成了东方的比萨斜塔。
形势立刻变得危急起来。
“快,立刻扔石块。”张三五说着,不顾依旧在飞来的箭矢,将三层门口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块,扔了出去。
不用瞄准,不用看,只管扔就行,鞑子来了几百人,将整个塔都包围得严严实实。
很快,下面就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声。
下面的骑兵没有想到,他们的胜利近在咫尺,只要将塔门撞开,塔门一拥而上,就能够将这些红巾匪全部干掉,但是,上面居然能飞出石块来?
第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刚好砸到一个倒霉的家伙的身上,立刻,全身血肉模糊。
随着这第一个石块,无数的石块,跟着落了下来,在塔的近旁的骑兵,躲闪不及,被砸得人翻马仰。
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到处响起。
惊变陡生,骑兵们只得调转马头,向后退去,不少人在转马头的时候,与其他的人发生了碰撞。运气不好的,跌落下来。
混乱了一阵,他们才月兑离了上面的石块被投掷的范围。
该死,居然要做困兽犹斗!完者敬的眼神内,寒气更甚。
最惨的,就是那几名正在砸门的士兵,塔门受到了最多的石块的优待,被砸得血肉横飞。
退出了二十多步,月兑离了石块投掷的范围,完者敬望着这座破塔,发出了命令:“全部放箭!”刚才的时候,只是后面的人在放箭,现在,是整支军队,都在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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