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刚落,就在众人之间掀起一片波澜,在错愣过后,接二连三的起身恭喜皇帝跟芸妃。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恭喜芸妃娘娘,贺喜芸妃娘娘!”
“……”
一时间,满殿都是众位大臣的恭贺声。
芸妃有孕的消息今日才得到太医确诊,怕是除了皇帝跟太后,所有人都是刚刚得知,孙贵妃本持着端庄笑意的脸色忽然一变,握着酒杯的手不断的紧捏,几乎要有破功的迹象。
孙贵妃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身侧含羞垂眸的芸妃,胸口传来阵阵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给烧成灰烬。
该死的芸妃,夺了皇上的宠爱不说,居然还怀了身孕。
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芸妃肚子里的孩子安然出世,若生了公主便罢,要是生个小皇子,她本已有皇帝的宠爱,再加上信国公府的势力……
孙贵妃不敢再想下去,若真那样,结果怕是要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虽出身荣国公府,但荣国公的声望势力到底不能跟信国公相比,上有太子未除,若下再有芸妃生下皇子,那太子之位如何能成为她儿子的囊中物。
哪怕芸妃将来会生个公主,可没有发生的时候谁能肯定,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一丝阴鸷自她的眼底快速掠过,带起滔天骇浪,只是众人都沉浸在芸妃怀孕的喜悦之中,并未发觉。
宁子衿却恰巧捕捉到了孙贵妃眼中那抹杀机!
秀眉轻蹙,眼中布起淡淡的纠结之色。
前世,芸妃的确曾传出过怀有身孕的消息,但却没能成功生下来,如今看来,似乎跟这孙贵妃月兑离不了关系了。
宁子衿想起芸妃进殿时那瞪向自己的狠吝目光,心中便是一阵郁结,压根也不想管她的死活,可一想到祖母,芸妃若有个三长两短,祖母怕是要伤心死了吧?
“子衿,你怎么了?”柳倩屏看到宁子衿纠结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宁子衿这才回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自嘲了一番。
如今她深陷水生火热之中,自己都顾不过来,何必去管芸妃的闲事,更何况芸妃身在宫,她想管不管着。
失去孩子是值得同情,可照前世来看,芸妃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孩子没了而失宠,反而盛宠不断,可见有得必有失。
思及此,宁子衿很快舒展眉头,对着柳倩屏浅笑摇头:“乍听姑姑有孕,出神了而已。”
抬头,只见对面的宁瑞远忙着应付接连不断前来向他恭贺的大臣。
芸妃有孕,他这个当哥哥的首当其冲是最要教人奉承的。
成熟而又英挺的面容上满是春风得意之色,芸妃一但有了孩子,那她在后宫的地位也将稳如泰山,他日生下皇子,连宁家都跟着沾光,到时候加官进爵根本不在话下。
此时的大殿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祝福有人嫉妒,神情各一,心思各异,可谓五花八门,精彩万分。
“妹妹有孕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这头一胎是大事,可得好好安胎才是,臣妾敬皇上跟妹妹一杯,祝妹妹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孙贵妃举着酒杯站起身,笑容温婉动人,真挚而又诚肯,对着芸妃跟皇帝说道。
“多谢贵妃娘娘。”芸妃同样站起身,手中酒杯对着孙贵妃遥遥一举,含笑的眸子散发着浅浅的光芒,落在孙贵妃眼中很是扎眼。
她强忍着心底的怒意,装出一副贤娘大度的模样。
皇帝喝下杯中的美酒,笑着对孙贵妃点头:“孙贵妃不愧为后宫典范,往后芸妃的安胎事宜你可要多费心了。”
“臣妾定当尽心尽力照顾芸妃妹妹。”孙贵妃垂首,脆声应道。
“好,好,好!”
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孙贵妃在他的龙心大悦之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太子站了起来,对着皇帝拱手抱拳,爽朗一笑:“父皇,芸妃娘娘有喜,今日这般开心,儿臣特意准备了一段歌舞,不妨就此助兴一番。”
歌舞表演是每次宴会的必备节目,为的就是给众人助兴,而进宫表演的舞姬们更是身家清白。
而这也给了众大臣跟少爷们猎艳的机会,若有看上的,也有人就此将舞姬带回府上当妾,更有甚者,入宫为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样机率少之又少,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每三年选秀一次,如果不是倾国倾城,又怎能入得了阅人无数的皇帝的眼。
“好!”
皇帝一声话落,楚天阔便对着空中三击掌。
丝竹声响起,带起缠绵之意,很快,殿门口走进一群华衣女子,素手扬起,跟着音律旋转,起舞,长长的裙摆如穿花蝴蝶一般迤逦而出,琴音反反复复,音韵连绵不绝,恍若高山流泉,随着曲子的速度加快,舞姬们忽然齐聚殿门口,再然后慢慢退开,水袖轻扬,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
而这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舞姬们中间,出现了另一名女子,她以袖掩面,细致的腰枝如水蛇般轻扭,酥胸高耸,风情万种。
哪怕没有看到女子的容貌,众人也被她那撩人的身材给勾住了心魂,失了心魄。
旋转时双袖举起,轻如雪花飘摇,又像蓬草迎风转舞,也因此露出了她的容貌,算不得倾城倾城,肌肤胜雪,脸上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就像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女敕美艳,清眸流转间散发着妩媚之色,而这些最不是特别,最美的则是女子眼角处那一朵桃花,粉色的花瓣熨贴在脸上,从眼角到覆到脸颊,透着一股妖娆之意。
“嘶——”
人群里,不时有抽气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见多了国色天香的美人,这样别致动人的女子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过,那朵桃花在她的脸上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楚天阔满意的看着周围众人的抽气声,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容,再看龙位上的皇帝,那看着大殿中央那不断旋转的女子几乎挪不开眼,便知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谁都图个新鲜,芸妃再绝色,也不如殿中女子的特别之处。
“天哪……二……二姐……她……她……那个人是……”丝竹琴音之中,宁子嫣低低的惊呼声传入宁子衿的耳朵里。
宁子衿只觉得的自己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哪怕不去看,也知道宁子嫣的惊骇跟不可思议。
因为她同样的震惊。
“宁玉纤!”
淡淡的三个字自宁子衿的嘴里吐出,轻如蚊蚋,如果不是琴音还在继续,怕是也无法掩住她的低呼之声。
抬眸望去,同样惊诧的还有宁瑞远,芸妃跟陆湘屏!
谁也没料到,那殿中央主舞之人,竟然会是宁玉纤。
而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妖艳无比的桃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所有的伤疤。
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一种特殊的丝线刺上去的。
宁瑞远本得意洋洋的笑容在见到宁玉纤的霎那瞬间阴云密布,这个孽女,早已被他逐出家门,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是怎么回事?
若是她这个时候说点什么让人知道了他跟她的关系,那不是打太后的脸面?更会让他蒙羞。
正当宁瑞远思索间,丝竹声突然停下,舞姬们站列整齐对皇帝跟太后行礼。
皇帝还沉浸在宁玉纤的容貌之中,那样独特的风情跟娇娆之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皇帝指着宁玉纤,道。
芸妃在见到宁玉纤时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别的情绪,毕竟宁玉纤是她心中喜爱的侄女,哪怕因为她敬献给太后的寿礼出了问题导致她也跟着受牵连,不过她深知那屏风是出自宁子衿之手,而宁玉纤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所以对宁玉纤反而多了些怜悯之心。
可此时见到皇帝看宁玉纤的目光,虽不说有多少爱恋的情绪在,可却有种疯狂的占有欲在,芸妃瞬间警铃大作,背后陡然一凉,有种不好找预感升起。
只听下一刻,皇帝问宁玉纤:“恩,生的是花容月貌,惹人怜爱,叫什么名字?”
宁玉纤轻轻勾唇,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声音娇脆如黄莺出谷:“回皇上的话,民女纤纤!”
“纤纤,好,好名字,人长的好,名字取的好,舞跳的更是好,宫中正缺这样舞姿优美的舞姬,你就留下来吧。”
皇帝此话一出,芸妃手中的杯子呯然落地。
“爱妃?你怎么了?”皇帝侧目,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芸妃,问。
芸妃惶然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打翻酒杯的。”
“快起来,你如今有孕在身,可不能动不动就跪,那些个礼节就免了罢,别动了胎气。”皇帝温和的说道。
“谢皇上恩典。”
芸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重新坐下,只是脸上再无最初的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
孙贵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宫中进新人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皇帝虽然只是说她舞跳的好将她留下,进的自然是乐坊,可谁都听出来皇上对纤纤的兴趣,相信不久的将来,这纤纤姑娘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