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京城衙门口处鼓响震天,据说是官老爷新纳的第二十三方妾侍的亲哥哥——昨夜惨遭不幸的客栈老板提着重礼,又恨又怕的上的堂去,与官老爷支支吾吾的罗嗦了片刻,回去关了客栈的门,换来一队队在京城内巡逻搜查的差役,进出城的人都盘查的更森严了些。
也亏得如此,夜长留刚一迈出云府门口,就见来来去去的几个兵丁在向附近的百姓打听‘夜长留’此人的下落。她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随即眼中掠过一抹了然。
这个世界知道她真名的人屈指可数,她现在身为云家小姐,自然是没那担心的必要。
只不过,看起来大萌主果然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幸福而无知的失忆,相反,似乎还很耿耿于怀的样子。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夜长留在心中对那倒霉的客栈老板咂了咂舌,在街上停住了脚步。
她本来是向着客栈的方向去的,现在自然是不必了,转念一想,又转了个圈直接回了云家。
接下来的日子,云浅惜是彻底将这个以前从未放进眼中的庶出姐姐恨得心中滴血,对她那个费了无数手段才得到的洛秋华更是失望透顶,就连以往事事顺她的爹爹也看在夜长留即将远嫁的份上,一而再的冷眼看着她被人欺负。她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变得风云莫测起来,这叫一个娇滴滴的,只懂钻研那些小家子气的宅斗的大小姐如何承受得住,整个人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日,云浅惜默默的躲在房中,她已经不敢再去到夜长留面前了,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浑身打着冷颤。直到心月复丫鬟顶着一脸‘摔出来’的青紫,说话还漏着风的来禀,知道夜长留今日破天荒的出了府,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满头大汗的软倒在打了补丁的软被上。环视四周,这早已不是她那玲珑精致的闺阁,而是那个该死的,庶出的姐姐住的地方。只不过在两个月前,她就被爹爹‘发配’到这里来住,她本来还是想着报复的,可越是报复,她就变得越惨,到了现在,只要夜长留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出了府的夜长留不期然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自然不知道云浅惜背后那些细碎的心思,眼下正是那美人令上的约定时刻,虽然天还没黑,但长街两旁早早就燃起了花灯。沿街叫卖的小贩络绎不绝,平日在家中死宅的大家闺秀们也都难得出来透了透气,各路才子挥毫泼墨,衣衫鬓影交错,果不其然是人山人海。
夜长留闪身避过第十二个做工精致的香囊,抱歉的冲着对面神色哀伤的女子拱了拱手,又信步随着人群往前走去。
她这一路走来,也并未发现什么可以扫视全场的高地。并非那妖孽的面容称不得绝色,而是在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根本容不得任何一个人能一一将人大致的打量一遍,这京城街道又甚是宽敞,找人无异与大海捞针。
这会儿,夜长留已经月兑离了香风阵阵的闺秀区域,一脚迈进了文人雅客的交流场地,还没听的几句,人群就骚动起来,在这大势所趋的背景下,夜长留本就漫无目的,索性也就跟着大家一起随波逐流,直到身边奔走的趋势暂缓,还没等抓紧时间四处看看,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呼喊,其疯狂颇有些后世追星族的架势。
夜长留顺着大家的角度抬眼望去,眼角刹那一抽,而后瞬间明白了那妖孽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不知何时搭起的高台之上,一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柔美女子冲着下面热情的公子们福了福身,双手轻轻的压了压,骚动平息下去,刚好听清她泉水叮咚般的声音。
“泉儿在这里谢谢诸位公子捧场,今日是我无心阁花魁出嫁之日,各位公子无论家世,无论婚否,只凭真才实学,若能得了我家小姐的欢心。”泉儿掩唇笑了笑,眼波媚人的向台下看了一圈,轻笑道:“若能得了我家小姐的欢心……那还请以后不要欺负泉儿才好。”
话音一落,下面的声潮更是汹涌起来,夜长留头痛无比的混在人群中,听着身前两位青衫男子谈话。
“听到了没,今日不止胭脂小姐出阁,连泉儿这么美貌的丫头都成了陪嫁!真不知谁有这么好的运气。”
另一个故作潇洒的一撩衣衫,却不知自己动作笨拙的可笑,不赞同的皱着浓眉:“哎!范兄此话无理,人家的要求说得明明白白,你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到底也没从书中看出个颜如玉来,今日这岂不正是天赐良机,何苦要把机会让予别人呢?”
夜长留又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屏风后面那个被烛光映出来的身影,肩宽腰细长腿,手中拿了把折扇样的事物,明明都已经被屏风挡住脸了,却还偏要骚包无比的遮着,露出屏风的手指修长如竹,皮肤白皙细女敕,模上去的感觉,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