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要争宠 第十七章 一纸血书

作者 : 黑色堕落

待到下班时间一过,夜长留一马当先的出了大理寺,在轿子里将那封疑似血书的东西从袖子里拉出来,一字一字仔细研读了半晌,将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能体会上面所要表达的意思。

及至回了府里,与楼三一起埋头研读,半晌后二人具是哑然。

夜长留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

楼三侧目:“以为什么?”

夜长留沉吟道:“我还以为国舅爷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就扑倒了状元郎,扑倒后再叫来三五个狗腿,强行压住状元郎的四肢,遂上前强迫之,然后状元郎就很惨的叫啊叫啊~国舅爷就叉腰大笑说:‘你叫也没用,老子在京城说一不二,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样……”

鉴于以上情节在二十一世纪的各大古装电视剧中都有循环发生的事例,有种很熟悉的亲切感,所以夜长留形容的专心致志,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似乎兴趣盎然,说的津津有味。

于是,请允许楼三做一个哑然的表情。

于是,请允许一直留意楼三的夜长留也做一个哑然的表情。

楼三一咬下唇,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三观,义正言辞道:“本尊绝不会去大街上陪你玩这个的!”而后又眼珠一转,转为坏笑:“……嗯哼,你叫大萌主陪你去嘛。”

再一次被误会的夜长留纯洁的眨着眼睛,她真的没有很喜欢这种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楼三不置可否的紧盯夜长留,目光灼灼的直到后者尴尬的咳了咳,慢慢转移了眼神:好吧……可能是想过一点点……啦……

不过这封血书……她本以为是尚有善念的灰鸽子偷偷放进去给她看的,可现在观其内容,顿时觉得崔莺也非常可疑。

无他,这血书的确字字血泪,经过楼三翻来覆去拿出各种药水鉴定,上面的也的确是人血无意,可内容却和夜长留一开始猜想的大相径庭。

只因这并非是死去状元郎的家属殷殷切切的含泪控诉,而是根据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复述了事情经过,是否添油加醋尚不可考,但内容明显是向着怎么看都该秋后问斩的国舅爷的。

状元死的并非没有国舅爷的缘故,而国舅爷一见美色是憨了点,但还没达到疯癫的程度,这点从他一直不曾试图染指他家侄儿端王就可以瞧出端倪。

所以悲剧开始的那天国舅爷不过是当众出言调戏了一下状元郎,并无夜长留想象中的,在大街上直接扑到扒裤子神马的……请无视楼三诡异的眼神。

可状元郎不愧是个好状元郎,连这么点调戏都受不得,被国舅爷那点‘婬词浪语’攻击的体无完肤,当街大骂国舅爷祖宗十八代,虽然言辞古朴大气,损人于各种典故之中,但仍是不可避免的连皇上都跟着一起骂进去了,如此癫狂做派,惊的向来欺软怕硬的国舅爷立刻就住了口,状元郎则因辱骂皇亲国戚,被京中侍卫二话不说的请去天牢喝茶。

国舅爷还因爱惜美人,悄悄在背后压下了此事,特地嘱咐过不要对状元郎动粗。只可惜状元郎一身傲骨铮铮,岂能受他怜悯,在牢内拒接食用任何特殊待遇的大鱼大肉,想不开的非要去吃那馊米饭,结果自己一贯身娇肉贵,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出了天牢都月兑了相了,好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变了皮包骨,把等在牢外眼巴巴的打算给对方接风洗尘的国舅爷吓得一蹦三尺高,见鬼似的头也不回就驾车跑了。

状元郎出狱后开始郁结于心,虽然从身体情况来说,两顿饱饭就足以让他活蹦乱跳,过上一个月就又能恢复开始时的风貌,但耐不住状元郎平素为人心思颇重,自己回家后仍茶饭不思,写了数本诗歌隐晦的谩骂官场黑暗,端王这个害虫偏偏掌握朝廷大全,将自己比喻成那翱翔在阴天黑夜的白鸽,将端王派系一干人等比喻成挡住阳光的乌云,再三提出清君侧一事不可避免,终日越写越气,就这么平白的气死了自己。

幸而状元郎死的够早,而国舅爷心思难得机敏了一回,立刻烧了那些残余的书卷,只有很少一部分悄悄的在文人中间流了出去,端王又压根儿没听说还有诗歌这么一茬儿,否则早就磨刀霍霍,也轮不到状元郎幸福的气死自己。

古代出一个状元谈何容易?寒窗苦读十八年,就死在了这么件小事上,夜长留姑且不评论这件事情的真假,单就血书中的内容看来:其一,写这血书的人用的必然不是自己的血,所以才很有闲情的长篇大论,还抽空描写了两句当日的人声鼎沸,艳阳高照;其二,国舅爷就倒霉在那张贱嘴上了,再加上其国舅爷的身份,无论事实如何,社会舆论都自然会偏向弱者一方。假如状元郎真是这么个性子,连国舅爷两句调戏都受不了,日后官场何等黑暗,如此文人心智当真承受不起;其三,皇上的态度非常明确,哪怕国舅爷就是多看了状元郎一眼呢,都要夜长留歪曲事实,努力将其扔进死牢,大大挫一挫端王派的锐气。

夜长留私心琢磨:眼下朝廷的四位王爷中,唯有紫衣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假如能杀一杀端王派的锐气,没准会引起人心动荡,这时候紫衣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趁机下手,捞几个支持他的官员回来也未尝不可。

再说这个名叫祭玉觞的状元郎……夜长留未见其人……或尸体,案子停了这么久,祭玉觞早就谢幕退场成了一堆骨灰,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也是因为祭姓太过特殊,让人观之难忘,仿佛在哪似曾相识一般。

夜长留将这个疑问绑上楼三提供的鸽子,准备询问一下此时不知在哪个山沟里追堵鬼医的诸葛锦年,信上除了问题之外只有寥寥几句,言浅情深,并无任何矫情无比的感谢感激之词,只叫对方注意安全,若是寻不到就快些回来,末尾打了几个不引人瞩目的X。

楼三的鸽子个个都是特种兵出身,平时日日苦练不缀,三天后成功带回了诸葛锦年的消息——夜长留的熟悉感的确没错,这位名字古怪的状元郎祭玉觞乃是诸葛锦年正苦苦寻觅的鬼医的唯一的儿子,本来诸葛锦年还随身带去了不少眼下京城纨绔喜欢的贵重饰物和模仿二十一世纪做出来的精巧物件,想要讨一下这位鬼医之子的欢心,却不料对方已经死在了京城。

诸葛锦年的回信同样很短,末端嘱咐了几句夜长留留意身体中毒素的变化,其后打了十几个X,让偷瞄的楼三很是不解。

夜长留却心有灵犀的笑了笑,将信纸凑到鼻尖嗅了嗅,才将信纸贴身收好,心中对其隐隐有些担忧,却又根本说服不了对方回来或者带着她一起去,也就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苗疆天山附近,十万大山。

诸葛锦年已经来此半月有余,身上原本的狐裘长袍换成了苗疆人特有的服饰,长及臀部的发丝被他一刀割了,月白的皮肤变成了隐隐的小麦色泽,齿间叼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整个人一改京城中身娇体柔的姿态,如猎豹般潜伏在十万大山的雨林中。他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知道苗疆有一些失传的绝学,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心中对这古代的苗疆之地早有防范,却还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邪到了这种程度。

可这也的确是鬼医曾经在《惊鸿》中确切出场过的地点,在《惊鸿》的剧情里,来找鬼医的是云惊鸿,为了讨一枚情蛊,结果自然找到。可眼下所有剧情都乱了套,大萌主并没如《惊鸿》中所写的一般,对云惊鸿倾心一片,反而是厌恶至极,云惊鸿忙着在云府内巩固地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不远千里的来儿女情长。

不过云惊鸿对于大萌主这个唯一不对她假以辞色之人的执念,诸葛锦年倒是知道一些的,来此之前也特地买通了云惊鸿的几个丫鬟,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下情蛊的妙用,并且隐去了使用情蛊的前提,只是不知对方是否动心。

诸葛锦年将自己静静的埋藏在密林齐人高的草丛中,坐下来缓慢恢复着力气,他这身苗疆衣服是特意做的,形状和色泽都很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迷彩服,在这密林中有着绝佳的优势。他昨天入夜前发现这条路上有人走过的痕迹,今早睡醒之后才发现那条好似被人走过的路上所有草叶均已枯黄,蔫头耷脑的倒下一片,不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更像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还能造成如此后果的,苗疆附近除了鬼医之外基本可以不作他人想。

诸葛锦年神情一震,谨慎的尾随其后,他毕竟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即使进来之前将《惊鸿》倒背如流,也一直没参透这个世界里那些玄而又玄的内功,故此在跟踪了数百米后,无可奈何地失去了疑似鬼医的踪迹。

他东南西北四处巡视一番,仍然没有任何下落,思即夜长留一日更比一日低落的生机,诸葛锦年索性站起身来,双手卷成喇叭,放声高呼:“鬼医前辈请出来一见,晚辈有事相求。”

四周草丛不约而同的发出窸窣声音,依稀可见草丛中蛇形过来的各色毒物,诸葛锦年心中一惊,可也顾不得许多,从怀中掏出《惊鸿》剧本中,云惊鸿贿赂鬼医的东西,引得四周蛇虫尽皆战栗起来,大声道:“请前辈出来一见,晚辈手上有您志在必得的血王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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