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要争宠 第二十六章 太子紫衣

作者 : 黑色堕落

犹疑着收拾好了行囊,夜长留呆在自己府中拖拖拉拉的磨蹭着,挥退下人后一个人沉吟着缓步前行。这个地方她不过住了几个月,当时楼三灵机一动决定要拜堂冲喜,匆忙之下寻了这所新宅,谈不上什么景致,但一草一木都是看熟了的,墙上地上还有她与楼三和大萌主对招时留下的剑痕,平日里觉不出什么,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其实很有家的感觉。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楼三才肯暂时抛下他那家大业大的非法组织,大萌主也愿意在造反或者充当恐怖分子的过程中抽出那么一点心力,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的呆在这里处理事务,眼下已经贵为太子的紫衣也对此地跃跃欲试,一有机会出宫就必定到此,可惜锦年还陷在苗疆不肯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又恐怕已经离开……

夜长留却不曾想过,这四位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神武天纵,要什么样精巧雍容的府邸没有?能在此地如此流连,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夜长留。

一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眉目英华,傲骨铮铮,又偏偏笨拙的温柔着的夜长留……

道路旁的树影动了动,一名黑衣人从中现身,虽然微微垂头,叫人看不清真实模样,冰冷沉重的杀气却自袖中饱饮人血的匕首中幽幽散发出来,正是端王麾下为数不多的死士。

“属下冒昧,夜公子,王爷要您回府。”

夜长留脚步一顿,突然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致,细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眼,眉眼凌厉的漂亮,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若不回去呢?”

“恕属下唐突。”对方毫无所动,左手掌心在右手袖口中轻轻一抹,森寒的光芒一闪而过后巧妙地藏在了手心中。

“好笑!什么时候轮到他管我的事了?”夜长留柳眉一蹙,像是真的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勾起一抹轻狂的微笑,电光火石间反手抽出身后唐刀,俯身一劈快若闪电,黑衣人面色登时一变,他是看过夜长留舞剑的,自是知道那些轻飘飘又漂亮的剑招中藏着什么样的机锋,兵器交接时声音清脆,一触即收。

夜长留天生一身反骨,平生最爱自由,连内里装着十八的诸葛锦年也不敢对她严加管制。而端王背地里都偷偷的以他是主子自居,只是那时七日未到,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叫夜长留察出异样。

夜长留被情蛊所致,虽然身不由己的‘爱’上了端王,但毕竟情蛊入体时间尚短,本性有所压制,也不足以一鼓作气的全部抹杀掉她真正深爱、喜欢之人,可一旦面临与端王有关的抉择,体内蛊虫便发作的心痛难当,她困惑不已之余只以为是爱端王爱的深沉,竟然连拒绝对方一句都舍不得,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忍耐退让。

可这次触景生情,她竟是一时压制了蛊虫的侵袭,说什么都不愿再让了!

猛地面前寒光一闪,劲风拂面,若说黑衣人之前还打着手下留情、不敢伤了夜长留的轻视想法,现下却全然将那些以守为攻的念头抛在了一边,杀招凌厉的朝着夜长留劈头盖脸的招呼过去,往日他见夜长留练剑只是观摩,如今交手才知道,有人的动作竟然可以精简、快速到如此地步!

轻视之心犹如烈日下的冰雪,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心中残留着的凉意!黑衣人咬牙支撑,额头见汗,握着匕首的虎口处旧伤迸裂,全靠意志咬牙支撑,他现在已经不梦想将夜长留擒拿回府了,他只想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这点要求都变得如此艰难了——夜长留的招式诡异莫测,有刀的举重若轻,亦有剑的灵巧犀利,攻击之时更是端的险象百出,黑衣人内力不弱,此时除了辗转腾挪之外,竟被压制的无法催使。

百招过后,夜长留玩腻了一般,幽幽的叹了口气,长腿无声无息横扫而出,脚尖与黑衣人手中匕首轻触,走势轻灵却力道沉重,砸的黑衣人生生一晃,匕首化作一道寒光,身不由己的抛弃主人月兑身而出。

黑衣人那一身黑衣此时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比之街上的乞丐也不遑多让,血色浸在黑衣中,若隐若现的看不分明,他神色一凛,强撑了一口真气,正待去拿藏在身上的第二把吴钩,夜长留手腕一拧,寒铁唐刀穿柳拂花而回,正正架上黑衣人的颈项,只待轻轻一抹,就此了结了这场争斗。

黑衣人顿时停了手中动作,心中一冷的同时干脆利落的闭了眼睛,毫不畏惧的等待死亡。

他是端王千岁的死士,死不过是分内之事。何况他纵万死亦难报端王恩情之万一,此时性命飘摇朝不保夕,却只恨自身学艺不精,在夜长留面前丢了端王的面子。

这样想着,他便冷硬的开了口,分明不把脖子上削铁如泥的利刃放在眼中:“属下不过是隐卫中微末之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死不足惜。”

夜长留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好笑的眯起凤眸,唐刀铿锵入鞘,被她随意的扛在肩上。

“你……夜公子去哪!”黑衣人悚然一惊,瞪圆了一双眼睛追随着夜长留的背影,方才那场生死斗太过惊才绝艳,令他顷刻间忘记了夜长留大概可能只是端王面首这样尴尬的身份,身不由己的对夜长留这个人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敬畏。

“不是端王叫我回府?那就回罢。”

翌日一早,夜长留昨夜活动了筋骨,感觉心旷神怡,连端王看着都不那么欠揍了,若无其事的伺候着端王大爷洗漱完毕,坐了端王府的轿子上了早朝。

早朝过后,端王继续回府去搞他那些密谋,夜长留绝无商量余地的坚持留下,把端王府的轿子打发了回去。

紫衣端坐在御书房中,低头批示奏折,时不时抬头看房门一眼,奇怪夜长留为何还不前来。开始还能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时间一久,就连奏折也没了批示的心思,想着自己与夜长留已经近十日没有单独来往,虽然明知夜长留绝无生这种气的小女儿情态,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焦急心慌。

而且明明清楚夜长留没有这种拈酸吃醋、不爽冷落的小女儿情态,心中又有些难以言说的不满,想着难不成就算没有自己,夜长留也一样风流倜傥,不爽的心情就更加严重起来。

正当此时,夜长留推门而入,正看见紫衣貌似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张摊开了的奏折,神色有些愤然,提笔悬在半空,许久都没翻过下一页。

七日已过,情蛊的效用立刻更加鲜明起来。

夜长留皱眉揉了揉额头,见到紫衣的喜悦还是令她弯起了唇角,奇怪自己方才还恨不得让端王有多远滚多远,分别不过片刻,又如此不由分说的‘想念’了起来……

紫衣从奏折中抬起头,多日来第一次真心愉悦的舒了口气,下意识的立刻把方才的不满抛到一边,起身迎了上去,明黄的袍角拂过御书房内的白玉地砖,开口想问对方有没有想他,又想说‘我总是很想你的’,两句话在舌尖打起了架,最后又想起之前二人独处时那堪称**的一夜,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那两句话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只能轻笑道:“长留……你……怎么才来?”

原本夜长留是要来与紫衣辞行的,虽然端王百般阻挠,但仍未成功。

可一见紫衣如此,夜长留先前预备好的话亦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情蛊在体内翻江倒海的闹腾,疼的夜长留在袖中握紧了拳头,也只逼出了她一句实在谈不上绝情的话语:“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紫衣顿时笑得双眼弯弯,专注而长久的凝视着夜长留,见夜长留凤眸狭长,唇角含笑,还是那样温存流转,只是眸光黯沉,流水澹澹,总有些不祥的意思……紫衣心中一惊,未等开口,就听夜长留神情木然的与他辞行。

唇角的笑意僵硬起来,紫衣若有所思的转身做回桌前,照例习惯性的握住了纸笔,才觉出平静安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左手在袖中握成拳头,含笑开口:“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没能陪你,要去多久?三天可够?”

夜长留抬眼看他,万语千言凝在舌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欲言又止的不发一言。

“七天?”紫衣微微蹙起了眉头:“……十天?半月?”

夜长留依旧不语。

“该不会是一个月吧?”紫衣紧紧皱起了眉头,手中狼毫毛笔许久不动,在奏折上凝成了一个漆黑的墨点,他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的审视着夜长留的面无表情,将这当成了一种无声的抗拒,修建圆润的指甲刺入手心,心中惊慌无比,像是应证了某个许久以来一直深藏于心的猜测,面上却越发温柔似水:“我知道让你久在京城,无趣得很,但是一个月真的不行……而且,轩辕兄和楼公子都不在京中,你要同谁去?”

夜长留淡漠道:“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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