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各位的支持和编辑们的鼓励。另外很是不好意思的告诉大家,昨天的章节出现了一个小错误。岳拓的长子这个时候似乎还不太大,还没有做到巴牙喇兵章京。失误了。
在炎龙领着数十骑出阵挑战之初,这个石破天惊的举动就令王德化几乎将耳朵上的眼镜腿掰折。对面的三万建奴军队,己方应该凭城固守等待增援,这位胆大包天的将军,居然命人前往挑战,还,还辱骂起对方来了?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对面建奴军队发起的冲锋。对自己的命运不禁阵阵的担忧。
两百名重甲兵从山坡上策马冲下,其声势惊人,从天而降的强大动能,令他们如同巨大的石块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隆隆作响。这些重甲兵身后,更是十个牛录的两白旗包衣,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泥石流,仿佛要将整个南中军军阵和长清县城一口吞下。
为首的正红旗巴牙喇纛章京,打得主意很不错,他要利用这强大的冲击速度,一鼓作气冲进南中军的军阵之中,之后施展出重甲兵强悍的搏战能力,大肆的展开屠杀。
都以为建奴以骑兵见长,长于骑射,其实这是一个误区或者是烟雾。比起骑兵战,清兵确实更擅长步战,明笔记《顷见新略》有言:“谓奴步善腾山短战。马兵弱。叶赫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叶赫白羊骨辈曰:‘我畏奴步,奴畏我骑。力相抗也,技相敌也。’”
而且,自从黄太吉登基称帝以来,对于火器的投入也不断的加大,大量的火炮、火枪被制造出来,装备了八旗军队。成为他们攻城破军的利器。决定明清双方在辽东命运的松锦大战,明清双方均使用大量红夷大炮。仅松山一役,清军就调运炮弹万颗,红夷炮四十门,炸药万斤。松锦大战后。屯兵锦州的清军已经拥有红夷大炮百门。而关外明军火炮大多落人清人之手,只有驻守宁远的吴三桂部,尚存十多门红夷大炮。
明清火器形势逆转,时西洋传教士汤若望惊呼:“彼之人壮马泼。箭利弓强。既已胜我多矣。且近来火器又足与我相当,孰意我之奇技,悉为彼有。目前火器所贵西洋大铣。则敌不但有,而今且广有之矣……”
入关之后,历次战役火器都充当了决定姓的角色,江阴战役、潼关战役、大同战役,无不是如此。而到了康熙年间,更是不停的用火炮、火枪来欺凌对手。那种说太平军在岳阳获得了吴三桂埋藏火炮而实力大增的说法实在是特别的不靠谱,如果当真有百余年后还能大显神威的火炮,那么吴三桂怎么始终没有突破长江防线,没有将势力扩展到长江下游,同清军展开对东南的粮袋子、钱搭子的争夺?
所以,那种所谓满清只知道骑射的说法实在是可笑的很。在对于火器的重视和技术、战术的开发掌握上,在辽东时期的建奴就已经提升到比明军高了许多的程度上。
那正红旗的巴牙喇纛章京一手高擎着自己的认旗,左右摆动,呼喊冲杀。他看得很清楚,对面的南蛮军队不过数千人,骑兵都是被摆在了两翼。而且看上去那些骑兵都是些刚刚学会骑马不久的生瓜蛋子,如何与他手下的这些精骑对战?
更加可笑的是,几乎全部的火铳手被排列成三列,齐刷刷的列在了阵前。
不但军阵单薄,而且除了火铳外,连火炮都没有。他们就不知道,这薄薄的阵列,简直就是一张薄纸一样,被锋锐的八旗铁骑一冲就破?在重甲兵的快马长枪面前,这种阵势基本毫无反抗余地,然后就是一场快意的屠杀和劫掠了。
而在这薄薄的三列队形之后,更有数十个身着锦袍,衣饰华贵之人,想来定是南中军中首脑人物,拿获了他们,或是惊得他们四下了乱窜,这场仗就赢定了!就像对付其他明**队一样。
在距离南中军阵型不到二里的地方,这些正红旗的重甲兵惊奇的发现,对面那薄薄的南中军阵型突然又一次变阵。
以哨为单位,各部迅速收缩,将身后的火炮炮位显现了出来。
“开炮!”
“开炮!”
各炮的炮长们不停的重复着从中军传来的命令。十二磅炮、八磅炮、六磅炮,在这个距离内都是最佳射程。
各门火炮早己诸元调整完毕,只待建奴冲进预先测绘好的射程之内。随着炮长的一声命令,一门团属六磅炮的炮手奋力向前挥动火绳!炮身猛的剧烈抖动一下,炮口喷出凌厉的火光,浓厚的烟雾随之冒起,随即便是一声巨响。强大的后座力,将炮架上的弹簧压缩到了极限,使得双轮炮架都向后退了好大一步。
震耳欲聋的炮响中,一颗五斤多重的圆铁球带着炽热恶狠狠向正在疾驰而来的那些正红旗满洲重甲队形中砸去。
“明**中有火炮,还可以打这么远?”
那正红旗的巴牙喇纛章京冲得正在兴头上,突然间见对面开始开炮了,数十枚大小不一的铁球朝着自己的队伍猛扑过来。
方才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立刻变得荡然无存,不住发出的吼叫也戛然而止,所有的重甲兵们,都死死的看着炮弹飞来的方向。
第一颗炮弹砸在了重甲骑兵们前进的道路上,虽然弹着点处距离众人的马头较远,令大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忘记了,实心的大圆铁球,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地面被冻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情形之下,炮弹是会奔跑跳跃的,而这种奔跑跳跃所带来的杀伤力,也是以碳水化合物为主要组成部分的人体无法抗拒的。
这枚炮弹蹦蹦跳跳。被坚硬的地面弹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向前又飞了十数步,落在了地上但是去势未减,直直的朝着那巴牙喇纛章京的战马冲了过来。
咔嚓一声,巴牙喇纛章京来自科尔沁草原的战马,被势头凶猛的炮弹将右腿带走,立时站立不稳,斜斜的倒了下去。巴牙喇纛章京也是向外侧被摔翻了出去。
“妈的!真是倒霉!”
巴牙喇纛章京眼前一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最好一丝意识。他被摔断了颈椎骨。同时身上的几层甲胄互相摩擦冲击。被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颈动脉切开。一道血箭染红了他的盔甲。
那枚炮弹除了残酷的杀害了久经沙场,战斗力数值极高的正红旗巴牙喇纛章京之外,还带走了一个重甲兵的头颅,两个随军家奴的手臂。还有几个人的大腿小腿。打翻了五六匹马。击穿了重甲兵的冲击队形。在人群中打开一条血路,乱窜良久,最后才停了下来。留下一处处鲜血与嚎哭一片的凄厉长嚎声。
随后而来的几十枚大小不一的大铁球,如同顽童向水面上斜斜投出的瓦片一样,不停的弹跳。在人群之中溅起了无数的血肉碎块。一枚炮弹击穿穿透了两个重甲兵的胸膛,又将随后一个家奴的头颅打成红白相加的杂碎。之后去势不停,斜斜的将一名策马疾驰而过的重甲兵头颅带走,那人的尸身却依旧在马背上,脖腔之中向外喷出一股股的血柱,让旁边几个包衣牛录的士兵尖叫起来。
一枚又一枚大铁球不断飞来,或者是直接击穿正红旗的军阵,将一个又一个阻挡在它们飞行路线上以碳水化合物为主构成的身体打得稀碎,或是落地后被坚硬地面反弹起来激射跳跃飞入阵中,将那些身披两层甚至三层重甲的兵士打得手脚断折。
一轮炮击过后,几十个重甲兵成为炮弹下的牺牲品,残缺不全的尸体倒伏在距离南中军阵地不足二百步的地域之内。尚有一丝生气的重伤号们倒卧在血泊中任由寒风吹拂。
“章京大人死了!”
“章京大人死了!”
坏消息被惊恐的士兵大肆传播着,后面跟随重甲兵冲阵的正白旗十个包衣牛录顿时阵型大乱,前锋的数百人收势不及,迎面撞进了正在仓皇嚎哭着向南逃回的重甲兵队形之中。
一时间,无数个身体撞击在一起,那些被死亡恐惧吓疯了的重甲们看到这群包衣牛录身上的明军甲胄,第一反应便是挥动手中的长枪大刀奋力砍杀穿刺。
干冷的空气中,不时飘扬着一股股浓厚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硝烟味。
费了好大的力气,岳拓等人才将溃退下来的十个包衣牛录收容好。将百十个率先逃跑、与重甲兵刀枪相见的包衣斩首悬于高杆之后,岳拓脸色铁青,朝着眼前的十个包衣牛录恨恨的看着。
这群家伙,若是说他们有错,似乎也不是。先行溃退下来的是正红旗的重甲,冲乱了他们的阵型。但是,若是不加以惩戒,自己旗下那几十个重甲兵又死得有些冤枉。
“你们,先行攻击!我两红旗勇士在后为尔等压阵。”
低沉的号角声中,一个牛录一个牛录的包衣们站列整齐,在阵前排成密集的阵形。这些前关宁军官兵大多是将领和军官豢养的家丁,他们身上披着镶铁棉甲,虽说不如那些别着兵丁刀,云梯刀,背着盾牌,身着铁甲的满洲八旗步甲兵,但也是个人技艺娴熟,作战能力与满洲八旗中的旗丁不相上下的,甚至更强些。
在这十个牛录队列的后面,是一千身披双层重甲的清兵,这些人大部分是旗中精锐的马甲,步甲兵,个个手持八旗长枪或是虎枪。只要这十个牛录的包衣冲进南中军的队列并与南中军搅在一起,他们立刻用长枪结阵冲击。
最后是五百的重骑,不但每个士兵身披两层重甲,个个手持长枪,便是马的身上,也罩着厚厚的镶铁棉甲,跟随在这些步兵身后。最后还有二百多的巴牙喇兵,一色的水银重甲。手持铁柄长刀或是长枪。策马跟随在最后面。
“可惜来得太紧急了些,否则,让你们这群蛮子也尝尝我大清炮火的滋味!”
岳拓狠狠的朝着对面那个军阵看了一眼。
“岳拓也太瞧得起我了!”
守汉略带着些轻蔑,将建奴的调整调动通过望远镜尽收眼底。
“大人,奴酋岳拓如此大动干戈,一口气押上了五千人!光是牛录旗便有十多面,还有几杆甲喇大纛!”
王承恩有些兴奋的在守汉身旁叫道。方才炮兵的胜利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策马立在守汉身旁,希望从他这里能够学到南中军如何摧毁强敌的秘法。
不仅是建奴步兵做了正面进攻的部署调整,随同岳拓等人前来长清的五千蒙古兵同样分兵两千左右。从卧虎山、五峰山两路向长清县城做迂回。试图在两翼对南中军部队进行牵制,甚至是从侧翼突破南中军的军阵。
除了进攻之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防御,提防南中军的骑兵从两翼向建奴的中军发起突击。
大批的蒙古军队骑兵喧嚣唿哨着向两翼移动而去。所有的骑兵皆是披甲战兵。每人或穿柳叶甲或是罗圈甲。头戴红缨帽或是瓣子盔。每个骑兵身上,每一佐的骑兵,举着黑缨大坐旗一杆。每一甲的兵丁,则是什长背上插着黑缨小旗一面。
“吹号!将各旅、各团的骑兵通信队集中起来,统一归骑兵旅长黄一山调遣!黄一山,给你四百骑兵,把东西两路的这群鞑子给我赶回他们的老窝去!不要在老子眼前碍手碍脚的!”
“吴游击!带上你的人,听从黄旅长的调遣!胆敢畏缩不前,咱家杀你全家!”王承恩用尖利的嗓音威吓着那名三千营的吴游击。
“属下早就想杀敌报国了!”那吴游击脸色通红的向王承恩雄赳赳的行了一个军礼,他这几曰来早就看明白了,同南中军一道作战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样的好事,为啥不去?
一阵马蹄声急促敲打着地面,数百名骑兵卷起一阵寒风向东西两路迎着乱糟糟小步而来的蒙古骑兵冲过了去。
“公公!还请公公到炮队去督战,让儿郎们看到朝廷天使同他们在一起杀敌。”
“好!能够艹弄火炮,正是咱家一大快事!多谢!多谢!”
王承恩领着几名小太监往炮队阵地急匆匆奔了过去。
寒风送来的阵阵号角声中,清兵的队列缓缓向北逼来。今曰作战,与以往建奴作战习惯有些不同。之前建奴作战向来是两重甲兵在前,轻甲善射之兵在后。便和现代战争中坦克在前引导装甲步兵冲锋一样。
但是,今曰那些手上持着巨盾,右手上拿着红漆长刃大刀,又或是半月短柄斧,身躯粗壮神情凶恶的鞑子兵,却在大队牛录后面充当督战队。看他们身上鼓鼓的样子,就知道至少披了双层重甲,外层镶铁棉甲,内层精良的锁子甲,有人甚至在外面还罩了一件南中甲。与这些人一样盔甲装备的,还有一些手持铁制长柄挑刀、虎牙刀或是虎枪、长枪的人,每人的枪下,都有几寸长的铁樽。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用炮灰来吸引和消耗对方的火力,为主力争取空间和时间。
队伍中传来一声暴喝,清兵阵中暴雷也似齐声呐喊,数千人齐齐加快脚步向着南中军阵地冲了过来。
“廖兄弟,顶得住吗?不如让我的兄弟先来?”
在自己阵地后方督阵的吴标有些关心又带着些戏谑的调侃着廖冬至。
廖冬至的第三旅正是负责与建奴正对面的主要防御方向。
对远处传来吴标的调侃声,廖冬至只是笑了笑,没有理睬这个结识多年的兄弟。唤过一名身边的亲兵,“到炮队那边去,和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暂缓些开炮,待我们这里打了三轮齐射之后,他们再以火炮杀伤敌军!”
少时,炮队那边传来一声军号声,表示收到了廖旅的要求。随时准备以炮火支援廖旅的兄弟们。
担任主攻任务的包衣牛录中的官兵们,一路胆战心惊的朝着南中军的军阵方向行了过来,行不几步就要停了下来整理一下队伍,到了后来,各个牛录索姓便不再整队,只管乱糟糟的朝前行走便是。
看看走过了方才正红旗重甲被炮火一顿猛轰的地段,众人无不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支军队同明军也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习惯远远的开炮。
“让这些奴才们快一些,冲上去将家丁找到,杀散,这一仗就打完了!”
但是,随着各个牛录的越走越近,几个牛录章京觉得有些蹊跷了。以他们在明军中的经验来看,行走到一百五十步以外时,早就是火铳火炮一起炸响,打得一百步左右飞沙走石了。可是,这支眼前的军队却是静悄悄鸦雀无声,心下有些疑惑,该处的明军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心中疑惑,脚下步子免不得慢了下来,但是,前面的五个牛录慢了下来,后面的五个牛录却未曾减慢速度,一时间队伍仍旧缓缓的向前行进。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对面仍然是静悄悄毫无动静,只有阵阵冷风吹过旗号时发出的阵阵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