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装腔作势地揉着被她玉足踹过的胸口,一边撅嘴抱怨:“你是吃什么长的啊,力道这么大?我要是有个好歹,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谁让你偷偷模模爬上我的床的?”李宛颜索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还把衣服月兑了,你这个流氓!”
“什么叫你的床啊?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每一处都是属于我的,我睡我自己的床,怎么了,不行啊?”他迷迷瞪瞪地站起身来,因自己一大清早莫名其妙挨了一脚而心情郁闷。“我还想问你呢,我昨晚醉得人事不省的,你干嘛把我衣服月兑了?现在还来反咬我一口!”
就这样,有课的时候他会送她去上课,下课后顾阿姨会整天陪在李宛颜旁边,有一些需要孕期健身的特殊课程会另外安排时间让学员去做,有时候没课了,徐东霞又会来约她一起出去,除了给她量身定制衣服订钻戒听音乐剧吃饭外,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确定是男是女,徐东霞已经将孩子出生时必要的用品都买好了,弄得李宛颜实在是哭笑不得。
只是迟疑半晌,霍南尊已经坚定不移地回答道:“我愿意!”
李宛颜正在想着这到底是哪号人物这般无礼时,主持婚礼的司仪人员却催促着新娘入场,因此她也只得先收回打探别人的心思,挽着父亲的手臂,款款地步入了教堂入口处。
她依旧独立,他却择偶相伴,也许,在她看来,他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是这么幼稚可笑吧?
这么费心竭力的,必有所图!
看到她出现,他抬起头来,朝她扬起一抹温柔清浅的笑,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的李宛颜心脏猛地一跳,似是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她的心弦一般。
同样地,李宛颜也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低声说道:“我愿意!”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她错开眼去,避免去看他那扑朔迷离的笑脸。反常必为妖,她一定要小心为上。“你不要乱想,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他抓了桌上的叉子,猛地朝盘中的煎蛋叉了下去,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只是想对未出生的孩子表示一下父爱而已,我可是不是为了你才特意做的这些,我只是为了孩子着想而已。你快点吃吧,吃好我直接送你去孕期课堂。”
他脑海里瞬间又掠过这句话来。
把她送到了医院旁边的附楼里,那位请来陪同她的顾阿姨已经在楼下等她了。霍南尊将李宛颜交给了顾阿姨,让她监督李宛颜一定要好好听课,然后才开车离开了医院。
而李宛颜大概也觉得两人忽然间讨论这个问题颇有些尴尬,于是她也选择了沉默,低头默默将玻璃杯拉到面前,一口咬住吸管,眼珠也不敢乱转,专心盯着杯中的女乃昔在她的吮-吸中一点点减少。
一转眼便到了婚礼当天。
头一天晚上,李宛颜的爸爸妈妈便从W市赶了过来,霍家已经为李修夫妇准备好了合身的礼服,新郎新娘坐着推着鲜花扎着彩带的加长林肯驶抵耶酥圣心堂,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
“信了你的邪,红得像个蕃茄!”她朝他撇了撇嘴以示不相信,并且还鄙夷地问了句,“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的?难不成你是他们的代言人?”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好心好意为她亲手做的女乃昔,却被她认为他是有着险恶用心。他索性将杯子送至嘴边,一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再递给她:“怎么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霍南尊越说越得自己这产科知识科普得有些夸张,真是的,他干嘛无聊地上网去查看这些知识啊,她生完孩子是呆是傻还是迅速衰老身材变形,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也只有认了,乖乖跟着念了出来。最后,神父终于说出了结束语:“根据圣经给我的权柄,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妇。神所护佑的两人,谁也无法把你们分开!好了,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问完之后,开始交换戒指。新郎和新娘互相将象征信物的戒指套进对方的无名指上,同时神父还在念念有词地说道:“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它的形状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他将炉子上的火关了,然后转身到了后面操作台边,取了一个敞口玻璃杯,杯子里一杯绿幽幽的,杯沿上还嵌着一片柠檬。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162的身高,虽然说不上拿不出手,但在这个拼爹拼脸还拼胸的年代,对于身高的要求也在水涨船高,不然那些十几公分高的高跟鞋怎么会大受欢迎的?
李宛颜觉得这种情况实在太过尴尬,所以她掩饰着冲进了洗手间,并迅速将房门给反锁住。紧拍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她走到洗手槽前时,清楚地看见墙壁上镜子里的她一张绯红的脸。
“李宛颜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霍南尊先生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永远不离不弃?”
“要做到优生优育,有些事,需要亲历亲为,懂不?”他一副毫无商量的表情,还带了说教的口吻,“况且,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她们会告诉你如果利用这次机会,尽量将后遗症降到最低,而最大程度地提高你的优势。都说生一个孩子掉一颗牙,但是你知不知道,真正把握好这次机会的,生完孩子反而还能再长高三厘米呢。”
霍南尊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燕尾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在他旁边的李宛颜轻纱覆面,白色镂空的胸前部分显得比较保守,不过他很满意她这样的婚纱,简约而唯美的婚纱完全托出了她身材的曲线,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原来她的身材还挺有看头。
新郎和所有观礼亲人都鱼贯进了教堂里面,只留下了陪着新娘入场的父亲李修以及四位花童。
“李宛颜小姐!”他放下手中的叉子,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孤陋寡闻!还有,我事先声明啊,孩子必须选择顺产,除非胎位不正或者脐带绕颈不宜顺产的情况,所以你最好是配合一点,他们会教给你一些健身方法,帮助你调整胎位保持最佳的分娩状态。”
“你独立如仙人掌,我寂寞如孙悟空。”
就这样,她白天被折腾得够呛,一回到家就犯困,本来还说去做兼职的,到最后根本就懒得动弹了,似乎每天都要睡个十七八个小时才够似的。
霍南尊面向教堂门口而立,接着是现场乐队奏着《婚礼进行曲》,新娘在其父的挽扶下,两位花童在前方撒着花瓣,后面两位花童则托起她坠在地上的长长的婚纱裙摆,借着面纱,李宛颜可以不用刻意装出笑容,她让自己心里淡定一些,不要被这样神圣的婚礼仪式所影响,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婚姻,这只是一场契约而已,这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大概是为了遮掩脸上的伤疤,她戴了一顶带网眼半边面纱的卷边礼帽,身上依然是经年不变的浅淡素色的衣裙,那样冷清孤绝的姿态,在这喜气洋洋的节日里,显得那样的孤寂与格格不入。
这家伙,怎么能比她懂得还多,还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没想到这个女乃昔做得还挺地道,酸酸的,又带点水果本身的清甜,很合她的口味。
“你想干什么?”她狐疑地盯着他,并不接他手中的玻璃杯,“你该不会是记恨我刚刚踹你那一脚,所以在这个女乃昔里下毒了吧?”
直到她走到了新郎面前,李修将女儿的手递到霍南尊手中,一对新人执手面向教父而立。
两人默默吃好了早饭,他开车送她去了那家鼎鼎大名的妇产科医院,医院里专门有开设孕期课程讲解服务的课堂,里面的模拟分娩设备和健身设备之类的都很齐全,每堂课都有临床经验丰富的医师来讲解课程,每堂课招收学员不超过十人,每周两次课,每堂课45分钟至一小时不等。
交换戴上戒指之后,神父庄严而肃穆地看了两人一眼,对他们说道:“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听说孕妇害喜会喜欢吃酸的东西,我给你做了个猕猴桃女乃昔,微酸稍有甜味,既有营养,又好喝!”他将女乃昔送至她面前,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期待地看着她。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她丢开吸管,双臂平行搁在桌面上,好奇地盯着他。
音乐已停,神父将手按在台上的《圣经》上面,念了一段祷词,然后问新郎:“霍南尊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李宛颜小姐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永远不离不弃?”
“鬼才月兑你衣服呢,你这BT狂!”她弯腰抓了一个枕头便朝他招呼了过去,然后从床上跳了下来,避免再去看他光果着的身体。虽然只是果着上半身,但是从来没有在清醒状态下和一个男人这样赤-果地相对,她还是有些害臊。
听过他的分析后,她自己在心里又计较了一番。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她这么做,既然孩子最终都要生下来,她也希望能是顺产,头颅受过挤压的孩子更聪明,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月复部留一道难看的疤。都说生孩子是走一趟鬼门关,既然他愿意出钱让她去学习对她有用的知识,她干嘛不去?
李宛颜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然后又找了支吸管插到杯子中,这才捧了杯子坐到餐桌边上,象征性地捧场喝了两口。很快地,霍南尊将煎好的鸡蛋和吐司都端了过来,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霍南尊瞪了她一眼,对于她曲解了他的意思感到有些生气。
一个不经意地转眸中,他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罗艳绝。啊李颜这。
“你来得正好,我刚刚给你打了一杯女乃昔,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而在李修激动地看着女儿,安抚般地轻拍她的手时,又有一辆银色阿斯顿马丁缓缓驶了过来,车门如翅膀一样朝上翻开,自车上款款下来一位穿着白色西服露出粉色衬衣领子的高大男子,他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看到穿着婚纱的李宛颜时,他的嘴角轻轻勾出一抹笑,然后丝毫不避讳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等她再出来时,霍南尊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洗漱换衣服,走到楼下时却看到霍南尊正挽起袖口系了围裙在厨房中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煎鸡蛋的香味。
“啊?不能不去吗?”她被他最后一句话震住,顿时垮下脸来。
霍南尊轻轻揭起了她的面纱,看到了面纱下她淡施脂粉的俏脸,都说做新娘的女子是最美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即使两个都只是在演戏,他还是不由得心动了一下,然后凑近唇去,在她脸颊边上轻轻印下一吻。她下意识地要躲,他好似料到她的动作一般,提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似乎是在提醒她做戏要做足一般。zVXC。
仪式结束后,新娘抛捧花,今天来观礼的都是和霍家关系比较密切,甚至可以说几乎都是家人来观礼的,这些家庭的未婚男女行情都很好,倒是并不急于要婚嫁,不过为了给新人捧场,大多还是站了出来,其中也包括霍千弗在内。
李宛颜将花抛出去后,然后便转身去看花落谁家了,却不想这一回头,却扫到坐在教堂里最后一排位置上,之前刚刚见过的那位戴着墨镜的男子正好长身而起,将本来已经摘下的墨镜重又戴了上去,然后,转身,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