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老爷发现石碾子下面的木箱不翼而飞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花家已经遣散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当时,正处在分田地和浮财的风口浪尖上,花老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使报案,上面派人来查——即使能查出来,找到了被盗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要当做浮财分给穷棒子们的。弄不好,花家还可能落一个抵抗土改的罪名。花家就是从这时候真正走向败落的。
当年冬天,花老爷驾鹤西去。花长云的母亲倒是奇迹搬地活了下来。要不是她到郭菊仙家去串门看到了那串金佛项链,也不会发现那箱子东西是被郭根生偷走的。
多种错综复杂的矛盾交织在一起,新仇旧恨淤积在花长云的心头。
郭根生来阴的、不动声色地夯了花家两闷棍,花长云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既然郭根生来阴的,花长云也能来阴的。而在花家村的人眼中,花长云是一个瞎子,这为他复仇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于是,在一九四七年的秋天,发生了郭顺英溺水身亡的事件。
郑峰没有在郭顺英的溺水事件上多做停留,既然郭根生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偷了花家东西的盗贼,干脆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李云帆也是这个意思。
“郭根生,你看看这三样东西——”
王萍已经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将纸摊在桌上。大家应该知道呈现在郭根生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郭根生伸头朝桌子上认真地端详了一会。
“你看清楚了吗?要不要到跟前来看看?”
“不用了,我看清楚了。”
“你还记得这三样东西吗?”
“知——知道。”
“那就好好说说吧!”
郭根生突然失语。
“郭根生,你怎么了?你怎么哑巴啦?”
“天意——天意啊!”郭根生突然发起感慨来。
“郭根生,把憋在你心里面的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
“连这种东西,你们都能找到,这一定是老天爷怪我作孽太多,决意要惩罚我郭根生——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老话说的好!”
“现在,发这种感慨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这是我罪有应得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们现在没有闲工夫听你的忏悔,你是不是想好要彻底交代自己的问题呢?”
“我不是在交代吗?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该大彻大悟了,在去见阎王爷之前,我要是再不明白,恐怕连他阎王爷也不会待见我了。”
既然郭根生已经想到了到阴曹地府报到的的事情,应该算是大彻大悟了。
“当年,花老爷在木箱里面藏了不少东西,箱子里面的东西现在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