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四十四只手表是有谁保管的呢?”
“我。”
“为什么由你来保管?”
“小松毕竟是一个小孩子,我担心他少不更事,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做事非常沉稳和冷静,自从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八号夜里在西院见过手表以后,手表就再也没有在他的眼前晃过。”
“一月二十日上午,是谁打电话给汪鹏程的呢?”
“是小松大的,在我办公室打的。”
郑峰和李云帆的判断没有错。
“什么时间打的电话?”
“九点半钟左右。”
“这个时间是你们事先和汪鹏程约好的吗?”
“对。”
“你们想杀人灭口,汪鹏程一点都没有警觉吗?”
“他非常警觉,我和小松处理了胡羽化,这对他不可能没有影响。他不想和我们见面,他想回一趟家,然后离开水涟县。我就跟他说,警察很可能在他家附近守候,此时回家无意是自投罗网。他尤其对我心存戒心。”
“所以,你就让张小松打电话。”
“不错,汪鹏程和小松关系一直非常好,他比较信任小松。但汪鹏程还是不放心,他先提出让小松把钱送到勤将市去,我就让小松说,警察可能已经盯上了自己,这时候突然离开县委大院跑到勤将市去,不是自我暴露吗?在这种情况下,汪鹏程在才答应在静安寺见面。汪鹏程非常谨慎,他提出只和小松见面。他还把地点选在静安寺。这正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不知道防空洞已经坍塌了吗?”
“他不知道,他也没法知道,他的腿脚不方便,没法到土丘上面去。他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那是他和张小松常去的地方。
“于是,你就提前躲藏在塔林里面。”
“是的。”
“走进塔林之后,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在确认只有小松一个人之后,特别是小松将钱和粮票交给他以后,他彻底放松了警惕。他如果拿了钱和粮票就走人,我们俩还真没辙,也该他命绝,他憋了一泡尿,就在他撒尿的时候——”
“别停下来,你接着往下说。”
“就在汪鹏程撒尿的时候,我在舍利塔的掩护下,模到他的身后,将一块石头对准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汪鹏程当即倒地,但他很快恢复了意识,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头上留下来的血,他突然爆发出一种非常惊人的力量,他将我压在身下,用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的脖子上,现在还有伤疤吗?”
“有,你们看——”
曲拥军拿掉围巾,解开衣领,将领口朝下扒了扒。
郑峰和李云帆站起身,走到曲拥军的跟前,在曲拥军咽喉两侧偏下方——三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两个明显的伤疤。
“在这种情况下,小松拿起地上的拐杖,对准曲拥军的脑袋右侧砸了下来。曲拥军当场倒地,我趁势骑在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曲拥军的叙述和张小松大同小异。
“在张小松和汪鹏程到塔林之前,你到防空洞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