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美人 第53章 美人初醒轻唤名

作者 : 爬墙虎

那副得意洋洋的丑恶嘴脸,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扇一巴掌,只是木月蝶情势不明,叶羽寒不敢动他,只得按捺住心底的那口郁气,冷声道:

"叶羽泉,我还以为你该学的聪明一点,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她在哪里,我饶你一命,或者,等我的手下找到她,你就可以去陪莲妃了!"

叶羽泉闻言,莞尔拂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腰间悬垂的洁白玉佩,对脖颈架着利剑视而不见,似乎感受不到半点胁迫,神情悠然的像在细细品一盏好茶,眉宇间尽是云淡风轻。

木月蝶皱了皱鼻子,想要发出一声嗤笑,话到唇边却又咽了下去,想了片刻,忽然闷声道:"自作多情!我被人抓到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我给皇上解毒,又怎会牵扯到你们这些破事情中?"

"既然太子不急,四哥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我倒是赶去陪莲妃,不知道她见我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至于那个你喜欢的女人,再过两个时辰,她是在花街陪人寻欢作乐还是在奴隶所任人欺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羽泉唇角那一抹顽劣的笑容渐渐隐去,他眸色变得深黑,眼底闪过一道阵痛。

膝盖眼看着就要沉重的撞击在青石板上,周围已是一片沉寂,每个人的呼吸都高高提起,仿佛能听到那充斥着痛苦的一声闷响。

黑衣人劈手一掌,撞开木栓紧扣的屋门,窜身飞入屋中。静默过后,屋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剧烈的打斗声。

剑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一点点垂落到地面,叶羽寒想到他方才的话,心底掀起的波澜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身份像一层枷锁拷在身上,皇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叶羽寒知道,自己这一跪,只怕不到半个时辰就能传的宫中人人皆知,还能演绎出无数种说法,父皇知道,只怕亦会震怒不已。

木月蝶冷静声音骤然打断他的话语:"太子,把红莲取出来,分成一瓣瓣的喂我吃下去,我现在要真正开始为皇上驱毒,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得打断我,否则不但皇上身有危险,我也保不住性命。"

叶羽寒惴惴不安的想起她被锁在床榻上的一幕,那样心慌心痛的感觉,远比匕首刺入胳膊还令人痛苦。他苦笑一声,模了模胳膊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

侍卫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几步挡在他面前,将叶羽泉身上的重镣粗暴的拉动,逼的他手腕一阵巨痛。zVXC。

无论什么事吗?

月蝶一定要没事!一定要!

月蝶因他而有难,他又怎能不救?

月蝶已经消失两天了,他所有的力量全部出动,两天都没能找到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事,只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甩开竹丝编成的卷帘,叶羽寒大步跨入屋中,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的女子,她安安静静的平躺在那里,手脚被绳索紧紧束缚住,身子消瘦的几乎月兑了人形。

木月蝶月兑出他的怀抱,脚刚踩在实地,头骤然一阵旋晕,天晃地动,连站立都站不稳,

合上门闩,叶羽寒走到木月蝶面前,颇不放心的低声道:"月蝶,你身子撑得住吗?两天没吃东西了,我担心你……"

为何会有人愿意替别人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母妃却要那样对待自己?

叶羽寒垂下眼眸,瞥到胳膊上他方才随手系上的黑布带,伤口处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七分。

"等等!"

霎时血涌,染红了身上的锦袍。

叶羽泉勾唇轻笑,魅惑的眼眸斜瞥向他,慢悠悠的道:"太子,如果四哥没记错的话,弟弟今年年方二十,莫非耳朵已经不好使了?该让那木大夫来看一看罢,就是不知弟弟是真没听清还是装出来的。我说过了,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是我!"

她的眼睛,不知以后还看得清吗?

月蝶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屋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李太医迎出来,见到木月蝶顿时眼睛一亮,忽略掉她失血的面色,拉着她就道:"快点,皇上只说难受,而后莫名其妙的昏迷过去,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我们怎么也查不出原因。"

什么都不在乎的敌人才是最可怕。

叶雨轩的别宛建在密林中,当初为了开一条林间小道,可费了他不少银子。别宛纯是竹木搭建,山水环绕,时常有猛兽在别宛门前出没,叶雨轩习武,好打猎,每年来这里小住几次,平素看管的人却很少,叶羽寒骑马一路奔来,远远望见别宛的木牌匾时,管园子的老者才接到报信,在家丁的搀扶下抖着腿走出来,长辑一礼:

有什么好挣扎的!

"主子!"

她的眼睛是怎么了?是因为昏睡了这么久缓不过来,还是因为患了什么病?

有人受伤了,是抱着她的人,木月蝶心里一暖,一个名字月兑口而出:"叶羽寒?"

靠在他的肩头,片刻后,锥心刺骨的疼痛才渐渐缓过劲,木月蝶睁开险些落泪的双眸,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茫然的黑雾。

木月蝶陷入震惊中,身子霎时冰冷的没有半丝温度,她仰起头,秀美的乌发垂落在肩头,虚弱的喘息声透着脆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此时却浸透着绝望的死气。

叶羽泉终于启唇,这一次,嗓音却沙哑的像砂纸间的磨蹭。他望着前方,看也不看叶羽寒,突然自嘲的笑道:"算你赢,叶羽寒,去五弟的别宛,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她不敢告诉叶羽寒,这孩子声音里中气不足,恐怕两天都不曾休息过吧,他本就自责懊悔,她怎么忍心再让他担忧?

是月蝶,她还活着!

一双乌瞳蓦然骤缩,握紧的左手青筋暴起,叶羽寒压抑住心口翻涌而起的不安。

她突然想起件事,一把抓住叶羽寒的袖子,急促的问道:"我昏迷了几天?皇上的毒有没有发作?快!快带我回去!"

叶羽寒顾不得嘞马,径直冲入别宛,马蹄踏在木板路上,荡起清脆的声音,他跳下马,四周一看,先向主屋走去。

手伸向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绣花的贴身荷包,倒出里面一枚丹药,他将药丸塞入木月蝶的口中,看着她咽下去,神色间丝毫不见疼惜,好似他拿出手的是颗肉丸,而不是一枚千金难求的保命丹药。

叶羽寒一个旋身,将木月蝶抱起护在怀中,刺来的匕首势不可当的扎入手臂。

叶羽寒手握金牌,一路冲入皇宫,鞭梢在空中划过,甩出一声声脆响,哒哒的马蹄声在宽阔的宫殿间回荡。木月蝶樱唇紧咬,贝齿在下唇印出一道伤口,她的身子被马颠的隐隐作痛,尽量的蜷缩在叶羽寒怀中,却还是止不住胃中翻腾的恶心。

逆风而行,驰骋在马背上,山林间呼啸的风吹的叶羽寒面颊泛红,他顾不得管家的身份,一声喝道:"闪开!回来我亲自给五弟赔罪!"

高贵的身躯慢慢俯下,叶羽寒闭上眼,在黑暗中暗自想,身份又算什么?没有命的时候,它一文不值。

那颗药没有起作用吗?她的脸色怎么会这样惨白,灰暗的令他心如刀割,叶羽寒将她打横抱在臂弯中,急奔出院子,纵身跳上马鞍。

藏在密格中的火山红莲被暗卫飞快的取来,放在桌上,装着药材的寒玉匣足足有一尺见方,通体晶莹如雪,散发着丝丝寒气。火山红莲安放在寒玉匣中央,艳美精巧的花瓣红如朝霞,折射出艳丽的红芒,映在木月蝶的脸庞上,仿佛为她渡上一层胭脂,一张面容顿时变得魅惑妖冶。

骤然而出的声音惊得叶羽寒腿脚一软,他来不及站起,顺势向前踉跄两步,这才稳住身子,下意识的重复一遍:"五弟的别宛?她怎么会在那里?"

手指弹动,挑开束缚着木月蝶的粗绳,叶羽寒抱住怀里的人,紧致的似乎想要将她嵌入怀中。他看到那白希的手腕间绳索嘞出的一道道红痕,艳的如血一般,心像被千针万针碾过。

握剑的手一抖,锋利的剑刃眨眼便划开一道深口,殷红的鲜血奔涌而出,衣襟瞬间黏湿一片,叶羽泉眼睛一眨不眨,似笑非笑的挑眼看着叶羽寒,像是根本感受自己不到痛楚。

叶羽寒顾不得多想,脚下箭步如飞,风声忽起,瞬息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只剩下惊愕的侍卫们和苦笑不已的叶羽泉,还有空中那一道残影和留下的半句话语:

"叶羽泉,谢了……"

只顾着惦记月蝶的异常,他早都忘了自己还负伤在身。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马终于慢下速度,停在小院前,叶羽寒拥着木月蝶翻身下马,刚推开门,就见到几个宫女惊讶的张大嘴巴,接着是满面的惊喜:"木大夫回来了!"

惨白的面庞上,素日系着的面纱已被摘下,面颊浮肿,那只黑色的刻蝶愈显可怖,她双眼紧闭,连鼻翼的煽动都薄弱的令人心颤,叶羽寒一眼望去,心便抽痛的难以维持呼吸。

一个活人在这里藏了两天都没被发现,掩藏的定然极好,不是有内歼,便是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叶雨轩的屋子,那些下人定然不敢随便出入,才给了叶羽泉可乘之机。

叶羽寒将两片冰凉的花瓣摘下,轻轻放入她的朱唇中,退后两步,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深锁的眉宇间刻满担忧。

叶羽寒听到她的说话声时,正巧一剑刺入,干脆利落的穿透敌人胸膛。他翻身落地落在地上,依旧稳当的抱着木月蝶,低下头,硬朗的面容上晃过惊喜。

月蝶究竟在哪里?花街,奴隶所,她那样纯洁无暇的人,怎么能流落到那种地方?

木月蝶暗叫一声"不好!",今天是第十天,再要不将余毒清楚,只怕被她辛苦压制的毒性就会彻底反噬,以皇上现在孱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

"太子休听他啊!"

木月蝶被隐约的说话声吵醒,茫然的睁开眼,手扶住额角,只觉头疼欲裂,身体却暖洋洋的,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她眨巴两下眼睛,昏沉的目光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闻到一股铁锈般刺鼻的气息,难受的令人蹙眉。

叶羽寒听出那声惊呼,是黑衣人的声音!他胸口一震,飞步向里屋跑去。

叶羽寒手刚抵住门,却被身旁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抢在身前。

解毒!

挣扎吗?气海中空茫茫一片,经脉干涸的仿佛沙漠,干净的找不出半点玄气的影子。

"主子,让我先进去打探。"

叶羽寒放低声音,柔和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呼唤道:"月蝶……"

"月蝶,抱着我,小心你身子虚弱栽下去,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去看太医。"

看到她没有大恙,叶羽寒终于放下一半,忽听耳畔一声惊叫:"太子小心!"

她被叶羽寒搀扶着走进去,立在床榻边时,模模糊糊能看出龙塌上一团黑影,眼瞳中,悲伤一闪而过。

叶羽寒只道她那时昏迷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心里不免惶恐,抱着她宽慰道:"放心,已经没事了,月蝶,这次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不会允许再发生这种事,动了你的人,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嗡鸣声在脑中轰轰作响,叶羽寒一步步走上前,着了魔般,伫立在床榻边,凝望着女子。

叶羽寒眉头一皱,冷声道:"休管我,先把这人解决了再说!"

他说的轻松,木月蝶却分明能感受到那份心底的自责,她拉扯着他的袖子,轻巧的转移了话题:"叶羽寒,你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就算没伤到要害,失血太多对身子也不好。"

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楚,叶羽寒凝视着那张虚弱不堪的面容,慢慢跪,虔诚的伸出手臂,揽住那副瘦小的身躯,头贴近她的胸口,认真的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强壮的生命跳动的声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在他耳中,还有什么比得上这天籁之音?

再等等,给皇上解完毒再说吧,她的病应该能拖这一时。

"恭迎太子,不知太子爷来此,有何贵干?"

玄功……被毁了吗?

可是……

剑刃上还沾染着温热的鲜血,男人神色冷静,根本不像是手染鲜血的人。他抹掉剑刃上的血迹,宝剑入鞘,将木月蝶搂住坐在床榻边,柔声道:"月蝶,你醒了?"

木月蝶从彷徨中回过神,面色微红,伸手揽住叶羽寒的腰肢,靠在他的胸口,听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叶羽寒,先去皇宫,皇上的毒不敢再耽搁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有大碍,回去休息片刻就好。"

甩掉心头沉重的枷锁,木月蝶沉住气,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太子,火山红莲命人现在就取来,恐怕它不得不派上用场了,待会儿你留下一会助我一臂之力,其他人全部退出去,记着给皇上备一桶沐浴的热水。"

"还敢胡言乱语,太子是何身份,企会给你这罪臣跪拜?"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月蝶莫名的心安下来,她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像笼在一层云雾中,心里忐忑,不由得疑惑的问:"叶羽寒,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羽寒仰起头,眼睑半阖,眉心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鼻翼间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留落,指尖战栗的几乎连剑柄都握不住。

"叶羽泉,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随手抓紧叶羽寒的肩膀,唇角溢出一声痛苦的申银。叶羽寒神色一禀,忙将她攥入怀中,焦急的问道:"月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总觉得她有什么话遮遮掩掩的没有说出来,可是月蝶性情倔强,她若不愿说,就算他逼问也没有用。羽学点动。

可是……这还是月蝶吗?

看木月蝶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对,叶羽寒连声追问道:"月蝶,你怎么了?"

她稳重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魔力,能让所有人顷刻间安下急躁的心,看着她笃定的神色,李太医暗道一句自愧不如,默然的领着太医们退出去。

一股暖流从小月复涌向胸口,缓缓扩散,沉睡在黑暗中的木月蝶动了动睫毛。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手死死揪住叶羽寒的衣襟,半晌才缓过神来。

视线移到月蝶的面容上,叶羽寒轻声笑道:"月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叶羽寒松开手,剑尖抵地,一声铮鸣,他坦然直视着叶羽泉的双眸,似乎能望到那妖冶的幽潭深处,沉着的嗓音郑重的道:"叶羽泉,你说话可算数?"

"太子不可!"

不过……

月蝶今天一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唤声"叶羽寒"了,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也有他的影子?

叶羽寒低笑,心中暗道:若是月蝶知道他这点鬼心思,只怕又要斥一句"自作多情"了!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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