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丫鬟托着酒壶和酒杯走了进来。(Www..Com?レ()
周秀玉立刻拿起酒壶给自己和苏元平倒了一杯,“就当是大娘对你的饯别酒!大娘这些年也有读你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喝下这杯酒,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从今以后,不管你是不是嫁出去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说完一仰脖子,喝干了。
苏元平掩袖喝完,把空酒杯放到托盘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常回来看看。”
苏云染平静地应了一声,“我会的。”
周秀玉趁着他们两人说话,立刻又倒了一杯,在模上酒壶的时候轻轻转了一下壶盖。
鸳鸯壶吗?苏云染敛下眼中的精光,假装刚才在看别的地方。
“来!三姑娘赶紧喝下这杯吧!”周秀玉立刻把酒杯塞进了苏云染手中,拼命忍耐着眼中的兴奋,“喝完马上就要上花轿了。”
在她如此热切的眼神下,这么多人瞩目,苏元平也在场,她不喝,不行。
苏云染微微一笑,“多谢大娘美意,我喝。”
一手遮面一手抬起,待她的手再次放下,杯中酒已经消失。
周秀玉一喜,又立刻加转转头,“来人呐,把酒杯收拾一下!时辰也不早了,马上就要上轿了,三姑娘歇一会,身边的人都给我留心这点。”
“是。”
几个婆子立刻应了一声。
周秀玉拉拉苏元平,“老爷,咱们去看看雪儿吧?”
苏元平又看了她一眼,“好,三丫头好好准备,待会我就和你嫡母一起进宫去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身边的婆子。”
“我明白了。”苏云染亲身相送,“爹爹,大娘,你们慢走,我这一身衣服不方便,就不送了。”
“好好好!你只管坐着就好!”周秀玉奸计得逞,对苏云染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别送了,坐回去吧!”
小院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平静,苏云染无聊地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巧儿,拿个帕子给我。”
刚才一杯酒倒在袖子里,湿答答的不是很舒服。
几个婆子大惊失色,“哎哟我的祖宗!那苹果不是给你吃的!”
苏云染看看他们又看看苹果,抛出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可是我饿了。”
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跟着他们一通忙,忙到最后全被她一盆清水给洗光了,只要半个时辰就搞定的事情,一直在折腾,没人记得她这个新娘还没吃早饭,看到个苹果还不能吃吗?
“唉!吃都吃了,算了,再拿个新的来吧。”为首的那个婆子有些无奈道。
有人在外面喊,“新娘子好了没有?外面轿子来接了!”
“好了好了!”老婆子手忙脚乱地给苏云染又塞了一个苹果,顺便把她刚啃了几口的那个给扔了,“盖头盖头!”
空中飞过来一袭红色软纱,老婆子伸手灵敏地一把接住,立刻给苏云染兜头盖上,“三小姐!咱们这就出去了,您小心着点脚下的路,让您抬脚就抬脚,让您转弯就转弯!”
“我知道了。”透过红纱其实还是可以勉强看清前面的路的,苏云染只是象征性地把手放在旁边人的手上,并未真的依靠他们。
她习惯性的只依靠自己,别人永远没有自己可靠。
……
走到大门边站定,他们要等苏慕雪先出门,嫡庶有别,不可乱了规矩。
门外已经有两支迎亲队伍恭候多时,也许很多人一眼看过去,最明显的就是东辰耀。
高头大马,一身锦绣红袍,意气风发,那一双黑曜石般凌厉的黑眸扫过去,立刻叫人产生犹如膜拜神明的尊崇感。
然而苏云染一眼看到的,却是离着她足够十几丈远,眉眼温润如月华的那个男子。
一双特别干净而漂亮的深紫色眼睛,眉心一点朱砂浅浅,菲薄的唇角轻勾,内敛、沉着,如岁月静好,卓然于世。
他忽然张了口,唇形动了动。
苏云染轻笑,他在喊她,“云儿”。
起先她觉得这个昵称着实让人鸡皮疙瘩掉一身,可是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习惯了他的称呼,像是独一无二的标志,除了他,没人这么喊她,无声的默契。
就想现在,即使隔着一层鲜红软纱,两人的眼神还是能在空中交流,各自领悟。
东辰耀的马儿突然踩踏了几下,挡在了苏云染和东辰锦之间。
“来了来了!新娘来了!”
苏云染向旁边让了一步,原始是太子妃来了,难怪东辰耀那么望眼欲穿。
她微微侧目,果然见到从正门出来一袭华贵的身影,珠帘遮住脸庞,外罩一层红盖头,还是隐约可以看见苏慕雪那比花更娇美的侧脸。
由三四个丫鬟婆子搀扶着,浩浩荡荡从她面前经过,行走间带起一阵风,经过苏云染的时候,红纱轻飞,一张倾城容颜猝然映入眼帘,东辰耀动作一滞,红纱已经垂了下去,再看不见其他。
苏慕雪已经被众人搀扶着,进了东辰耀身后的轿子。
轿帘放下,周秀玉擦了擦眼角,拉着苏凝霜的手不说话。
“太子殿下?”苏元平看他不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太子身边的人立刻提醒,“吉时已到,太子殿下,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东辰耀恢复刚才的表情,“出发。”
他一拉马缰,带头走在了最前面,后面的队伍也开始跟着缓缓行进,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东辰锦同样是看着苏云染的方向,被风吹起红纱的那一幕,他比东辰耀看的更真切,那一眼看过去,他悄然对她说了一句,只愿此生就这样看她一人,一眼,万年!
苏云染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个大麻烦总算一起走了,老婆子在旁小声提醒,“三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按照之前排练好的路线走了出去。
东辰锦已经驱马向前,下了马在门口等她,一见她出来便接过她的手,“我带你过去。”
他一只手牵着,比刚才那三四只都要稳,她放心的将自己的重量交了过去,对他,她总是能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