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几件心里烦扰终生的事情?臣夫也有啊。(可那毕竟只是幼时的事情,不需太过介怀。听臣夫的话,外面雪下得大了,早些回殿里歇息着,明日一早,还得上朝,臣夫担心皇上你的身体再如此熬下去,会吃不消啊。”
女皇的身体,每日益渐虚弱。
连日常房塌之事,都不尽得兴致,往往中途进行一半,已经累至无力,沉睡于枕塌上。
叶贵君派人寻了女皇身边的贴身宫侍前来询问,只道据御医所言,乃是最近国事政务繁忙,每每不得安枕于睡,恐是精神乏累所至,需得好生休养调息,方可缓散身体内火疲劳,身体得见康健。
听了宫侍的回话,叶贵君心里多增了一丝替女皇烦扰的忧愁。
女皇如今且二十整岁有六,照实说,正是人生体力康佳的大好年华,孕育子嗣的最好状态,若是在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得怀一子,成就后宫皇储君位之主,那他在凰凤皇宫里的位置,何以恐固?
思考着未来在宫里的地位有可能被新来夫君们占据,叶贵君的眸里闪过一丝女皇看不到的暗色隐忍,单单的牵着女皇的手,向寝殿里走去。
“呵呵,无事的。做了后悔的事情,早晚都是要还的。能否还清,还是需得看上天如何安排了。朕今夜里的感慨许是有些大了。也罢,便不再提了。回殿休息吧。朕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宁静的夜,度过一个宁静的夜晚了。梓奷和朕一样,也没有休息好吧。今晚,朕全都补偿给你。”
生命里想要珍惜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逝去,一个,顶着私通她人的罪过,也要嫁给那个自小就被她看在眼里,成为敌人的女人。
现在,她的身边还剩下谁,能在她失眠安睡的夜里,拥着她冰冷的身体入睡?
唯有陪在身侧的,这个替她着想,时刻关心着她的人儿吧?
或许,生命不会再有多少个可以看得到日光的年头。
凡是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能了解自己的身体里,究竟有多少,是真正可以支撑的体息吧。
她的气数快要尽了。
因此,在她还没有真正走到那万恶不堪的时候,就尽量多宠待些身边的人吧。
走进她生命里的人,即使在她离去之时,也应该与她同殉,生死相葬,才对的。
反握住叶贵君的手,是比花枝还要纤细柔弱的手指,多么的让人心疼,让人怜惜。
虚若无骨一般的存在,不自觉的牵引着她的眼帘,去奢望他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美丽的身影。
虽然并不如她所深爱的那两个人般,拥有如仙子模样的美丽,美入仙骨,可是在整座凰凤后宫之中,也算得上是出色的男子。
这样的男子,若是在他朝,她驾崩归去,与她的墓骨合葬,倒可提得出,是与她的君主身份相配了。
而那两个男人,如果此生不再遇到,她从此便当他们都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全然忘记了吧。
权当作是,对母皇的无可挽回的愧疚。
只要她的皇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做她手中的利剑,替她扫平四国山河,这一生,她是断然不会再施手加害,旦放她们,活得自在。
女皇迟迟不愿收回的眸眼,落在寝殿之外飞雪沉云的景色上,眸畔里一弯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墨黑的夜里,漆迷妖冶,静谧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