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寂静得恐怖,只有两人相交替的呼吸声。
齐若谷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听巫士们的资料,知道青丘国在巫山更以西的地方,可是她还是绕道来了匈奴国,想来此了断一些东西。
五年前那一次愤怒而决然的嘶咬,的确让冒顿清晰的记住她了,可是如今她已是巫山圣女,是另外一个身份,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即使她与他都是同一类人,但是有了那一次的事情,她与他只能是有缘无分。
若谷轻轻上前至冒顿身前,抬手拉开他右手挡住的地方,望着他锁骨处那一排清晰、早已变成淡红色的齿印,有一刻失神,半响才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互不相欠,所以这个,你还是还给我罢。”说完白皙的右手抚上齿印。
口中轻轻念着什么,便见白皙的手掌上闪现一团白色的光,包裹着那个印记。
“这五年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冒顿瞬间抓住齐若谷的右手,低视着她道。
齐若谷抽不出被他紧握的手,只得放弃,抬头漠然道:“发生了什么?这你不需要知道,反正如今的我,已经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
冒顿空着的另一只手缓缓拉起衣袍,挡着左肩处的印痕,听到齐若谷的回答,轻挑剑眉:“哦?你想得到的东西?那是什么?”
他紧握若谷右手的地方,突然闪现一团幽光,刺痛他的手,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开。
齐若谷抚着自己的手,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我想得到的东西——能够保护我自己的力量!”
冒顿看着她的眼神突然有深切的怜惜,刺得她的眼生疼,恼怒转身道:“别这样看着我!”
“世间的所有都有它的定律和平衡,你得到了想要的,也就会失去一些你自己原有的东西,不是么?”冒顿望着若谷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若谷定住身,回头望着他,冷然道:“就同你一样,是罢?”
她重新挪动脚步向厅外走去:“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你失去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而我,是被逼的!”
眼看着她的背影快要消逝在他视线,冒顿有些心慌,随意把衣袍穿正,便快速跑了出来,把齐若谷阻在廊道上。
“你要去哪,不是说特意回来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么,怎么就要离开了?”冒顿一面阻止她,一面在心中盘算着:平时只要他来这里,都会有护卫暗中保护他,想来今天已经也有。
他在挣扎着,如果说直接派一两万军兵包围这里,即使落香的力量再强大,也敌不过他几十万大军,只是这个命令,究竟该不该下?
从来没有这一刻,他想留下她的心,会这么强烈。
他想占有她、想了解这五年来她究竟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知道,一旦事情发展至那一步,即使他留下她了,也终究是徒劳。
*****千里之外,古老结界之中:巫山神殿虚弱的倚在雕有狰狞怪兽的黑椅上,银发男子右手支撑着苍白的脸颊,左手无力的缠绕着散落胸前的银色发丝,看着俯跪地上的一名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长袍之中的人道:“她如今行到哪里了?”
“禀告巫主,圣女并没有直向西北,而是绕道回了匈奴……”地上的人恭敬的回道,听声音是一个男子。
他的左肩没有属于各山的那些标志,全身上下黑得没有一丝杂质,就连脸颊,也只露出一双漆黑的双眼,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和相貌。
被唤作巫主的银发男子虚弱的咳嗽一声,紧皱俊眉,低头沉思一会,才道:“知道了,你们只要暗中好好保护她就行,必要时可以现身替她解决比较困难的事。好了,你退下吧。”
“是!”地上的黑衣人恭敬的点了点头,向后退去。
诺大的殿堂只剩下倚坐在黑椅上的银发男子。
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黑色的坐椅上,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他抬手抚了抚额头前那颗棱形玉石,沉默了半响,才淡然一笑:齐儿,可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