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齐若谷眼底有一抹欣喜。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见到琅琊时,会有这种喜悦感,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空荡的心,有一种久违的喜悦感。
恐怕,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是多么渴求一份单纯而真挚的友情,或者……爱情。
巫落卿,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但因为他而心痛,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而碧妖凝……她觉得自己对他的确有那么几分真心,可是……他与巫落卿,都只不过是把她当成柔儿的替身来相爱的而已!!
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突然见到面前这个曾经对决过的白衣男子,齐若谷真心希望能与他做个朋友……
因为朋友这个词,对齐若谷来说太过陌生。她现在不单亲人没有了,连爱的人,也分不清了,而朋友,更是一个没有,想来都觉得凄凉无比,让她有种心酸得想落泪的感觉。
琅琊微笑的站在白衣女子面前,很是惊讶于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曾记得当初几次追问她的名字,她都不愿意回答。
而现在,她眼底不单有欣喜的光,更有丝丝盈光,弄得琅琊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至少能肯定的是,这女人没有忘记他呢。
他看了一眼偎在齐若谷怀里虚弱的莫言,上前接过他,并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的药丸喂进莫言的嘴里,“他流血太多,要快点去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齐若谷根本没有考虑琅琊对莫言喂下的是什么药,她直觉的认为琅琊不会害莫言,所以破天荒的没有阻止,反而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再次唤了声,“琅琊!”
虽然很高兴齐若谷对自己的态度,但琅琊并不打算在这地方继续呆下去,他对齐若谷回之一笑,“女人,我们还是先走吧……”
“狼公子难得来我们万妖城一次,怎么刚来了,就要走呢。”
身边响起一个黑衣男子的声音,打断琅琊的话。
地上一直躺着那只虚弱得连呼吸声都不再有的虎妖,身上的血也已经停止流淌,看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恐怕已经救不活了。
琅琊他本来就不打算真正救这只虎妖,他只不过为了齐若谷而来的,此时见到了,本就应该离开,没想到蛟龙王这只老妖怪,居然还打算强留。
其实琅琊也是刚到,虽然看到齐若谷的能力与修为又精进了许多,但大象敌不过蚂蚁多,他看似冒失的闯进来,也只不过想与齐若谷一同离开而已。
“父亲说魔界复苏,各界各族都开始警惕起来,派琅琊过来看看蛟龙叔叔这边的情况,顺便代替母亲问候一下蛟龙叔叔。”琅琊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将怀中的莫言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蛟龙王在听到琅琊提起‘母亲’二字时,眉头明显一皱。
他低头沉思一下,抬头时已经面带微笑,“那好,也代我向你母亲问个好,就说叔叔这边一切安稳,不劳她挂心了。”
琅琊这才微笑的向蛟龙再次行了一礼,抱着莫言,示意齐若谷跟他离开。
“小白,一定要好好的,一切安顿好,你再出来找我们。”齐若谷向一直站在远处的白衣少年挥了挥手,突然有些不舍,连声音都有些变样。
远处的小白并没有回话,只是将手高高举起,用力的挥舞着。
当齐若谷与琅琊出了万妖城行走在广阔的草地上时,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叹息一声。
琅琊回头微笑的望着齐若谷,突然噗笑出声,“女人,你见到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刚才有方便询问,此时出了万妖城,他才将刚才的疑惑说了出来。
齐若谷身上那种喜悦是真实不做作的,他能感受到,可是他清楚的记得,之前分别时,齐若谷对他还戒备得很呢,而分别这么久之后,她见到自己的反应却是让他如此惊喜又好奇。
一直以来,听了父亲那段告诫,他终于说服自己,不再去想报仇‘神行门’一事,而是跟随自己的心,去追寻那种给了他异样感觉的女子,本以为见了面之后,免不了一场打斗或者忍受她的戒备和冷漠,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场景,远远超出他的意外。
齐若谷抬头静静望着琅琊,秀眉紧皱,眼底突然闪现几珠泪花,顺着她的眼角向下滑落,“琅琊……我杀了那只虎妖!”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不管之前孤身一人回匈奴,再见到那个被她留齿印的男人,她本该将他杀了,可是她没有,就连之前侮辱过她的那些士兵,她都没有杀,虽然有些士兵的确死于巫术‘尸蛊虫’,但那根本与她无关。
一路向青丘国行来,她闯了妖界‘初生门’,过了万妖城,也只有刚进青丘国时,伤了三个护卫而已,一直以来,她出卖自己灵魂得来的力量,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实用,而今天,她的确做了——一个鲜活的生命丧于她的手中。
也或许她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哭泣而已,一直以来她不停的被人骗,不停的被人当作替身,那种悲哀和凄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周围,如今她不但做了一回侩子手,还拖累自己的妖宠受伤……
一直努力压制的凄迷和心痛,在见到琅琊时,莫名的全面爆发,速度快得连齐若谷都惊讶不已。
没理由的,她就是如此信任他了,那感觉,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般亲切。
见齐若谷没来由的哭泣,琅琊有些慌乱,他轻轻将莫言放在地上,扯上的衣摆替莫言把伤口裹好,又渡了些妖力给他,感觉没有大碍之后,才起身望着齐若谷。
她额头前那颗黑色的棱形玉石比以前更加黑了,似乎有种力量隐藏其中,让琅琊莫名的感到一种压力。
他轻叹一声,伸手想要替齐若谷脸颊上的泪痕抹去,到了半空却又停止,有些无奈,“女人……你别哭,我不会哄你的。”
他那别扭模样的确不像作假,齐若谷不由含泪带笑,嗔怒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女人女人’的叫,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见她笑了,琅琊心头不由轻松许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名字,可是你又没告诉过我,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齐若谷自行抹去脸上的泪,想到自己的确没有告诉过琅琊名字,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他的双眸,“我叫齐若谷。”
不是林筱柔……
这句话,只是齐若谷说给自己听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