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就到了吴胖子的一路欢笑,我随手一指花里胡哨的门头,对林武说:“来过这里吗?”
林武抬头扫了一眼:“没有,听说这是个野鸡店,吴胖子在这里当‘司鸡’。怎么,金高就在这里给人开会?”
我哈哈一笑:“时代在发展,混子在进步,咱们大金哥也与时俱进了,招集小痞子开会都选了个新潮地方。”
林武讪笑道:“金高真他妈铺张,长的那帮蚂蚁还用这么伺候?三棍子砸进小吃部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我拉着他,冲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姐笑了笑:“你们老板在吗?”
那位小姐可能是看出来我跟吴胖子很熟,连忙说:“刚进门呢,他一般不来的,老板请进。”
林武随口问道:“听说这里有开会的?”
小姐眉飞色舞地回答:“有哇,可热闹了,刚开完,这会儿正在会餐呢,真热闹,又唱又跳的。”
林武骂了一声操:“金高真他妈闲得没事儿干了,跟那帮孙子热闹什么?有钱没地方花了。”
我回头笑道:“这叫与民同乐,大金会玩儿着呐,自己喝酒没意思,找了一帮小弟陪着,学着点儿吧你。”
刚进门,迎面就碰上几个蹲在大厅里吐酒的,林武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乌烟瘴气,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嘛。”
一个脸红得像鸡冠子的老混子踉踉跄跄地向林武晃了过来:“孙子,刚才你在朗诵什么?我他妈……”
话还没说利落,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咣当一声跌向墙根的一座大钟,旁边的人连忙抱住了大钟。
老混子躺在地上,似乎还不明白刚才自己遭遇了什么,口里咦咦连声:“怎么了?怎么了?谁跟我开玩笑?”
林武像座铁塔似的抱着膀子站在门外射进来的一抹阳光里,一脸鄙夷:“金高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老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挨了一脚,饿狗一样扑了上来:“**的,敢跟哥们儿动手?来吧!”
这也太没意思了,我伸腿把他绊倒了,用脚面子拍了拍他的脸:“别闹了,我是杨远,金高呢?”
老混子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捂着半边脸,不停地眨巴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杨远?蝴蝶?杨远……”
旁边的几个小混子反应过来了,一擦满嘴的脏物叫了起来:“远哥来了!丰哥,还不快起来,是蝴蝶哥呀!”
这一跤好象是把老混子摔得不轻,爬了好几爬也没能爬起来,只好单腿跪着喊了一声:“小弟段丰参见远哥!”
林武上前一步,把腿伸到他的眼前,让他扶着林武的腿站了起来:“你叫段丰?很耳熟的名字嘛。”
旁边的一个小混子尖声插话道:“他是丰哥,老江湖了,外号小地主,四进宫呢,刚出来的。”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林武笑呵呵地搀了段丰一把,“小地主,还认识林武吗?”
“林武?我看看……”段丰使劲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烫着似的叫了一声,“果然是你!我倒,一见面就打呀。”
“谁打谁?”林武贴了他的腮帮子一巴掌,“我他妈一进门你就想上步,我不自我保护一下能行嘛。”
“别说了别说了,”段丰上感觉刚才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冲旁边大吼一声,“还不赶紧去喊金哥?”
小混子喊声“得令”刚想转身,我把他们喊了回来:“不用去了,我们直接过去,在哪个房间?”
段丰忽地冲到了前面:“在二楼大厅,远哥、林子,跟我走。”
我和林武并肩刚踏上楼梯,后面就响起了吴胖子公鸭似的声音:“远哥来了?蓬壁生辉呀!远哥,慢走!”
我站住了,对林武说:“你先过去,我跟胖子说会儿话。别耍大哥派头啊,越那样越没有派头。”
段丰见我要转身,主人似的拉了我一把:“远哥不经常来,来了先坐会儿嘛,跟个吴胖子有什么好聊的?”
我冲他笑了笑:“有点儿小事儿得跟他交代交代,你们先喝着,我一会儿就上来。”
段丰还想上来拉我,我转身走了,后面响了啪的一声,估计是林武煽了他一巴掌。
吴胖子老远就冲我伸出了手:“远哥,你怎么亲自来了?金哥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用你亲自跑一趟?”
我跟他握了握手,往外面走了两步:“今天闲散,没事儿就出来溜达溜达,顺便糊弄你一顿酒喝,别害怕啊。”
一听这话,吴胖子拉着我就走,边走边冲吧台上吆喝了一声:“赶紧弄几个好菜去!”
我拽了他一把:“你还真当真了?别弄了,说会儿话,我一会儿上去凑合着吃点儿就行。”
“那成什么了?”吴胖子把眼睛瞪得溜圆,“就凭远哥你这个级别跟他们凑到一块儿?听我的,咱俩单独喝。”
“不是那个意思,这不长不在嘛,我去跟大家说一声,别耽误了你的买卖,”我稍一犹豫,“也好,跟你”
“耽误什么买卖?”吴胖子边往旁边拐边说,“自从大家都知道你在罩着我以后,没一个敢来捣乱的。”
“哦,那就好,”进了一个单间,我问,“金高他们摆了几桌?”
“哈哈,金哥过日子着呢,将近四十几号人就一桌,在会议室里。长条桌子排了一溜,哈哈,早晨我就说,我说金哥,你就可劲‘造’地吧,我把这个帐划到长的工钱里头,”吴胖子很健谈,一坐下就开始满嘴喷白沫地絮叨,“你猜人家金高说什么?金哥那个大度啊,金哥说,一码归一码,我招集的人就应该我掏钱,今天现金!我那个笑啊,哈哈哈哈,刚才我去吧台看了一下,你猜人家金哥才花了多少钱?到目前为止没超过一千!四十来号人呐……”
“哈哈,喂猪这是?”我丢给吴胖子两千块钱,“再给他们上点儿好的,照这个数来,跟他们说,现在你们是远哥的人了,生活质量要提高,操他妈的,我就不信一顿两顿饭还能吃穷了我,去安排去,别让伙计们说我土鳖。”
“到了我这里我还能让你掏钱?”吴胖子把钱给我塞到口袋里,“本来你没来,我还打算收这个钱,你来了,我再收钱我‘膘’了?远哥你不知道,我一天光指着小姐这一块儿就能收入他个千儿八百的,一顿饭钱我出得起。你就说前天吧,前天运管处的梁大哥他们来,酒钱两千,逼钱……哈哈,这个我不好说,反正光娜娜就交上来六百……”
“哈哈,他们终于还是来了,”我猛地想起来那天郭队和梁超他们商量的事情来,冲吴胖子嘿嘿一笑,“胖子,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个叫娜娜的小姐,专门陪人吃花酒,是不是那天陪梁超他们吃花酒,她又给你赚了不少银子?”
“那是,”吴胖子打开了话匣子,“知道古代有个叫杜十娘的名妓吗?这个娜娜比杜十娘差不到哪儿去,整个儿是我这一路欢笑的头牌!凡是有身份的客人来了,没有不点她的。她也明码标价,陪客人吃饭,不管喝不喝酒,一小时一百块!我日他那个亲女乃女乃的,整个把市场行情给我抬上去了。你知道我这里别的小姐才多少吗?不论时间,一场酒下来才三十,管你一天还是一分钟呢……说来,这人也真他妈贱,逼都是他妈一样的逼,怎么还分贵的贱的呢?”
“呵呵,照你这么说,这个娜娜还**?梁超他们说人家卖艺不卖身呢。”
“这倒是还真让他给说对了,娜娜还真的不卖,人家懂行市啊,要是卖了,她还能有这个身价吗?呵。”
“她今天在这里吗?”我忽然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这个叫娜娜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一般晚上六点以后来,白天不敢来,有不少认识她的……”
“哦,我听说了,她是本市的?”
“是啊,跟我家住得不远,我跟他哥哥还认识呢,他哥哥以前跟我是同事,老实得三棍子砸不出一个屁来。”
我笑了:“我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她哥哥跟你关系不错,你就忍心让他妹妹来干这个?”
吴胖子轻蔑地矜了一下鼻子:“操,她跟钱有仇?说白了,我这是在帮她呢,关他哥哥事儿?”
我不同意他的观点:“胖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妹妹操这种职业,让他哥哥知道了,面子往哪里搁?”
吴胖子一下子把脸拉长了:“哥哥哎,笑贫不笑娼这话你知道吧?总比她穷死要好,我是可怜她……”
“你会有那么善良?”我开玩笑说,“先把她可怜到你自己的床上去了吧?”
“晕,哈哈,”吴胖子潇洒地把手在眼前一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还能连兔子的觉悟都没有?”
“要不就是人家嫌你胖,够不着眼儿,‘胖鼓仑吨’,上去发昏嘛,哈哈。”
“我胖?我这叫体格健壮,那方面的能力一流!”
“是啊,体格健壮,健将……”
“下面该表扬你和胡四了吧?”吴胖子嘿嘿笑道,“骨瘦如柴,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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