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女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扭过身去朝他微微一笑答道:“冷公子过奖了。”早前他刚刚到这里,她便已经看到他了,只是他没有打断她,她便没有停下。
“在下绝不是过奖,我师父早年向以绝佳的轻功闻名江湖,师兄更是得了他的真传,可是在在下看来,师兄的轻功与你的还有一点差距。”冷轻书微笑说着,慢慢走近了河女。
河女的脸上因为刚才的运动而有些晕红,目光之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光彩熠熠,遮盖了她容颜上的不足,让他不禁定格了目光。
“你的师兄?难道他与我交过手?”河女友善地朝他一笑问道。
听她如此一问,冷轻书也笑了:“他自然与你交过手,还不止交过一次呢,但是每次都败于你的手下,以至于现在他已经恼羞成怒了。”
“那么,他是?”河女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觉得这个猜测有些不可思议。
冷轻书轻轻点头答道:“太子妃猜出来了吧,我的师兄便是太子殿下云寒烈。我们曾经同窗学艺十五年,感情颇深。我视他如兄,他视我为弟,这就是我为何现在甘愿成为他幕僚的原因。”
他的这个回答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河女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像云寒烈那种高傲目中无人的人竟然还有如此的高手甘愿追随。
冷轻书似乎看出了河女的心思,微微一笑接着道:“太子妃心中当然很是诧异吧,你定然在想,太子那样的人怎么还会有我如此忠诚的相随,是吧?”
河女没有答话,但是沉默即是肯定。
“太子妃其实并不了解太子。像我这样忠心追随他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很多,您觉得那是什么原因呢?”
“可是,他——”河女忍住不要说,可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这件事上她与他的立场根本就不同,不单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立场,还有国家与国家的不同立场。
她的欲言又止没有逃过冷轻书的眼睛,他微微一笑道:“我理解太子妃的想法,因为曾经你与他的立场有所不同。我并不想让您因为我的一席话就改变对太子的看法,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需要您放下先前的成见自己慢慢地去了解。”
河女无语,他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以前的事一幢幢一件件历历在目,瞥开政治上的事不谈,单是他对她种种情感上的折磨就让她无法放下既成的看法。
院中顿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河女在思考,而冷轻书却在看着她思考。正在这时,管家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安静。“禀太子妃,这是给您的婢女,她叫小兰。”管家说着话,将身后的婢女往前拉了拉。
河女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姑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丫鬟一会,淡淡答道:“我不需要婢女。”
“可是,这是太子殿下吩咐在下为您准备的。”管家略有些忐忑地答道。
“你去告诉太子,我不需要婢女。”河女沉声说着,无视管家为难的表情,兀自转身往屋内走去。一想起云寒烈把小竹带走时的情景,她便有些生气。不是气他对她的怠慢,而是气他对小竹情感的利用。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是吗?
冷轻书看着管家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态微微一笑道:“你暂且带着她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跟太子殿下说的,怪不到你的头上。”管家听了此话,立刻如释重负地带着婢女离开了。
冷轻书站在院中,静静地看了敞开的屋门一会,才迈开步子轻轻地走进屋去。屋中,河女正坐着,周身透着明显的怒气。他轻叹一口气,淡淡开口道:“你不要怪他,只因那个孩子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河女意外地挑起眉来看了他一眼,她没有想到他竟会将这件事跟孩子扯到一起。
“上云国的祖制与别国不同。虽然他是太子,却没有太大的权力。但是,当他生下皇室下一代的继承人时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时他便可以拿到调动全国兵马的狼符,这就是说实际上拥有了皇帝一半的权力。你知道他的高傲和抱负,一心想做大事的他太想拿那个狼符了。”冷轻书婉婉道来。
“抱负?”河女冷哼一声,“不过是侵略的野心罢了!”
“你说野心也对,好男儿哪个没有野心?”冷轻书淡淡驳道。
“难道野心建立在让百姓民不聊生的战火之上,也是对的?”河女也驳道。
“有时有些战火是难以避免的,就像是烈风国的那场战争,当时太子妃不也参与了吗?”冷轻书淡淡道。
“那是正义的!”河女忍不住辩解。
“正义与否要看评断人的角度了,不是吗?”
河女再次无语,是啊,在她的角度上风子衿发动的战争无疑是正义的,可是在别人的眼中呢?在风子佩的眼中,那只是一场叛乱。在上云国和陈月国的眼中,那只是一个可以渔利的机会!
“所以,政治无谓对错,只有成败!”冷轻书淡淡道,静静看了愣怔的河女一会,接着说,“太子在遇见你之前从没真正喜欢过一个女人!”
他的这句话让河女浑身一震,她抬起眼来看了冷轻书一眼,故作冷淡地问道:“那又如何?”
冷轻书轻笑一声道:“到底如何,就看太子妃怎样想了。”他说完也不管河女有何表现,行了个礼就要告辞。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过犹不及,相信冰雪聪明的她一定会明白的。
“太子在遇见你之前从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女人”,河女呆呆地坐着,脑中反复回响着冷轻书的这句话,这时那位点到为止的执剑书生已经走了一会了。他的这句话犹如一粒石子投入了河女的心湖中,搅起了阵阵的波澜。当她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对于这句话太过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