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河女和云寒烈总算没有空手而归,拎着三只小兔摘了一些野果子会了倚水居,此时,居中棋盘上的厮杀正激烈,屋中静悄悄的,就连不懂围棋的小兰都闭住呼吸地在观战。
云寒烈走进屋,将自己衣服包裹着的野果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这将屋中人的注意力从棋盘上吸引了过来。“师兄,你快来看,这场混战我要如何布阵才能胜出?”冷轻书见到云寒烈连忙求救。
云寒烈微微笑着走过去观战,河女也不自禁地跟了过去,只见棋盘上黑子和白子正处于一种胶着的厮杀状态,而且白子已略显颓势。
云寒烈看了一会摇头道:“你这大片的疆土必然是要以失去收场的,现今不如弃车保帅保存实力,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那也不尽然,这其中有关键的一步,若是能够妥当安排,不能说没有翻盘的机会。”河女插口说道,虽然她从没有下过围棋,但是却就是懂得,这下围棋和行兵布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故而她能很快看出其中的关键。
“噢?”冷远山意外地抬起眼来看着河女,“既然你这样说,不如由你来帮轻书翻了这个盘如何?”
河女腼腆一笑答:“前辈抬举我了,我并不懂得下棋,也从未下过。”
“下棋无所谓懂与不懂,随心所欲就行,来吧。”冷远山鼓励她。
冷轻书乖巧地站起身让出位置道:“大嫂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来吧,从未见过你行兵布阵的飒爽英姿今日棋盘上见识见识吧。”
听他如此一说,河女不再推迟,缓缓坐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棋局之中。屋中重新恢复了安静,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小小的四方棋盘。
甫下第一个子时,河女还有些惴惴不安,可是越往后下,自信就越来越多,原来这下围棋和行兵布阵并无不同,说起打仗她可是相当在行的。
白子的颓势很快得到了逆转,渐渐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子的地盘渐渐萎缩落在了下风,最后,当河女的那一子落下时,冷远山突然将手中棋子往桌上一放拱手作了个揖道:“在下认输了,姑娘的棋艺让在下佩服!”
河女忙站起身来道:“前辈承让了,小女只是侥幸罢了。”
冷远山微微一笑欣赏地看着河女道:“烈儿成亲之时,我虽没有去,但是也有所耳闻,听闻他的妻子曾经是烈风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聪慧无比,对于这样的话我也曾是半信半疑,今日一领教才知传言并非虚假,看来烈儿是真的慧眼识珠啊!”他的这番话说得河女脸上微微一红。
“好,今日就让在下下厨为姑娘做一顿接风宴!”冷远山站起身来将袖口一卷朝云寒烈道,“你来帮我打下手。”云寒烈点头,拎着兔子跟随师父往厨房而去。
“大嫂今日有口福了,师父做的药膳是最最好吃的,我们都是托了大嫂的福啊!”冷轻书看着师兄和师父走出屋去,朝着河女微微一笑大声说道。
河女点头,回他一个微笑,这个初次见面让她想起风子衿的男子其实和风子衿的性格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不熟悉的人看来,他儒雅俊逸冷冷淡淡,可是熟悉以后会发现他其实善良可亲活泼可爱。
天黑的时候,香喷喷的饭菜已经上了桌,冷远山兴致很高地拿出一坛子酒来对两个徒弟道:“今日师父高兴,大家痛快喝一场如何?”
一看是酒,河女脸上一红,想起了不久之前在书房醉酒后的荒唐事,连忙摆手道:“你们喝吧,我不会喝酒。”
云寒烈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喝一点,这种菊花酒乃是我师父独门秘制的,不会醉人。”
“正是,姑娘放心喝就好,烈儿的话可能有几分不可信,但是我的话绝对可信。”冷远山看着河女犹豫的表情,了解她心里想法似地劝道。被他这么一说,河女便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
夜渐渐地深了,这个平常里遗世孤寂的小木屋今日里确是热闹非凡,充满了欢声笑语,在这欢声笑语中,河女的酒不知不觉地又喝多了,不过正像冷远山所说,这酒不醉人,反而越喝越精神,以至于当酒席散后,河女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了。
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但是冷远山仿佛就是明白她与云寒烈微妙的关系般,将她和小兰安排在一个屋中睡了。河女轻轻坐起身来,转身看了看身旁睡得正酣的小兰,轻巧地穿上衣服下床出了屋。
屋外是清冷的弯月,暗淡的月光洒在这片遗世独立的土地个,竟让这里的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忧郁的气息。河女的心中一揪,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这里的一切仿佛陌生而又熟悉,似是她前世的归宿一般,竟让她的心隐隐地发疼。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推着她往前走,让她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那片茂密的林中。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路,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回想在耳边,河女一惊,从自己忧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片瀑布前。
白天与云寒烈在瀑边相拥的情景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的心头涌上一阵甜蜜。她不自禁地向瀑布跟前走了走,伸展开了双臂仰起了头,让那飘散的水花恣意地轻抚上她的脸颊。一阵凉风吹来,她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清爽无比,生来就对水尤其依恋的她,竟在此处找到一种归宿感。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怜儿,是你吗,怜儿!”声音虽然轻柔却充满了激动和喜悦,让河女浑身一颤回过头去。
昏暗的月光中,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地颤抖。看见河女回转过来的脸,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失望而沉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