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河女再也不能听下去了,她迈开步子飞快而去,待进了屋一下子便坐在了床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逃离那个竹林。心中似乎并没有多痛但是全身却如跌入冰窖般的冷,她抱着双臂对小兰说:“今晚你陪我睡吧。”
这一夜河女睡得不踏实,她做了很多梦梦中却始终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丑八怪,你是个丑八怪……”
次日阳光明媚,该是他们启程回上云国的时候了,当河女再次看到一身火红艳丽无比的燕若冰时,她几乎都不敢与她对视,以前她不在意也不怕她轻篾的眼神,然而今日她却丧失了这一年多积攒起来的自信。
燕若冰只不过是给她们送行的,自始至终她都带着高傲的微笑,仿佛根本不屑跟他们走一般。云寒烈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温和地跟南燕国的众人道别。
他们回望月居结了帐拿了行礼即刻出发往上云国而去。赶了一天路,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宿在一个小客栈里,客栈虽小人却不少,四个人只订到两间房,这就意味着她不能和云寒烈一间屋,这正好顺了河女的心思。一整天的赶路几乎没跟云寒烈说话,不是气他而是不知如何面对他,她不知若晚上再跟他一屋自己将如何自处。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河女坐在灯下发呆,小兰盯着她看了一会问:“公主,今天一天你都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
河女摇头不答,门却被轻轻地敲响了。小兰轻声问道:“谁啊?”
“是我,快开门。”门外那个熟悉的声音答道。
小兰微微一笑站起身去开门,待云寒烈进了屋,知趣地走出去反手将门轻轻关上了。
河女依然在灯下坐着,低垂着双眼不看他。她不想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她怕,怕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丝的厌恶。以前她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后来当她在乎他时便从没在他的眼中看到过那种对于她容貌的厌恶,他总是用温柔来迷惑她,以至于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容貌。可是今日,她却不能确定了,她怕,怕在他温柔的眼神后面藏着那种不耐的厌恶,她怕他的温柔都是虚情假意。
“你怎么了?”云寒烈伸手勾住河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没什么。”河女扭过脸去,她不想说,真的不想说。
“你在生什么气,我们已经启程回去了,你还有什么可生气的?”云寒烈微微的有些烦躁起来,她那种冷淡让他的心很不踏实。
河女没有答话,她的这种消极反而让云寒烈更加生气,他重新将她的脸扭回来沉声道:“今晚你一定得说清楚!起先只需要你一个态度我便能毫不犹豫地推掉跟南燕公主的联姻,你却不表态,即使是如此,我还是推掉了。你难道不知与南燕公主联姻将会带给我怎样的好处吗,可为了你我放弃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河女心中阵阵疼痛,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眶不自禁地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我跟你说过不用考虑我。”
“你既不在乎那又为何要生气!有时我真不知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云寒烈大声说道。
他的这句话像一根尖利的刺刺到河女的伤疤上带来锥心的痛,痛得河女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咬牙忍着沉默着,她完全可以反问云寒烈同样的那句话,但是她不想说出口。而云寒烈见她不说话怒气更甚,一甩手转身大步推门而出。
一连几天云寒烈都没有跟河女说话,四人之间的气氛因此变得有些沉闷。河女只是默默地呆着,连跟小兰的话都少了,越发的忧郁。
这一日他们赶到了上云国和南燕国的边境错过了投宿时间只好找了个废弃的破庙暂歇。时已是深秋,入夜后寒意更甚,河女和小兰进挨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一惊睁开了眼,看见身上盖着一件长衫。河女诧异地坐起身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云寒烈正着内衫坐在角落里闭着双眼。
河女心中顿时涌过一股暖流,她站起身来拿着长衫走过去将它轻轻盖到他的身上,可是手才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便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河女一惊,想要撤回自己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怎么也撤不回来。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睁开了,正灼灼地盯着她。“我们出去聊一聊。”他轻声说道,不待河女回答便拉着她站起身来。
二人走出门外,外面月朗星稀,但是却寒意浓浓,河女不自禁地搓了搓双臂。云寒烈将她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忽地便将她拥进了怀中。
“放开我。”河女轻声叫道,却感觉自己的挣扎很是苍白无力。
“你不是冷吗,我搂着你就不冷了。”云寒烈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河女没有说话,轻咬了咬唇,不可否认他的怀抱非常之温暖,她甚至都有些不想离开这样的怀抱,可是……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跟我闹别扭……”云寒烈紧紧地拥着她喃喃地说道,口气中竟有些一丝无奈和疼惜。
河女心中一颤,几天来在心中筑起的堤坝在瞬间溃塌,她紧紧地缩在他的怀中,泪水无声地落下。明知他最擅长的就是甜言蜜语,可是她就是抵挡不住,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暂时的麻醉一会吧,哪怕那真的只是虚幻的温柔她也不想从那幻境中出来了。
“你让我生了多大的气,知道吗?可是气归气,却还是想就这样将你搂着。”云寒烈的甜言蜜语在她的耳边继续着,他的唇从她的秀发渐渐滑落到她的脸上最后覆上了她的,多日来的情感在那一刻宣泄出来,热烈而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