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刘卷,伊冰水看到芸树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光看这枝干,好像早已枯死,但在这里伸展着悲怆的历史造型,就在这样的枝干顶端,猛地一下涌出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矫情而透明。
这是为什么呢?这里说明了什么?
圣书会不会在这里呢?
或者,这里有生命之水?
刘卷到那里去了,他难道找到了圣书?
需着重一提的,是义成公主奇特的婚姻。既是“和亲”,便无所谓感情。为了完成隋文帝托付的任务,义成公主不惜把全部根须扎在塞外草原上。她先后嫁了四位突厥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男人,像一根又一根刺疼的钉子,扎进她柔弱的生命里。
以汉人的观点,突厥,野蛮的“胡俗”实在令中原人心惊肉跳。在没有血缘的前提下,儿子可以继承父辈的女人,弟弟能够再娶兄长的妻妾。胡俗当头,女性就更像牲口了。但是,处在那个时代,就不能讲条件,只能无条件地服从。根据《隋书》记载。义成公主的元配是启明可汗,没过几年,丈夫就死了。怎么办?换人吧。
义成公主立刻由启明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收入囊中,可惜,始毕可汗也是个“短命鬼”,他撒手西去之后,接下来的继承人是他的弟弟——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直到唐朝军队平灭颉利可汗,义成公主才死在唐朝人手下。她对隋朝的感情太深了,便始终认为李唐是“篡逆”。可怜义成公主,丧失了效忠对象,虽说没有任何旌表,就只能效忠自己的信仰了。她惨烈地死去,很像一位突厥可汗的老婆,充满的阳刚与血性。颉利可汗则没有老婆视死如归的勇气,他被押进长安,乖乖地做了李世民的“阶下囚”。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夜晚,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
伊冰水但觉哭笑不得。
“你……真的是圣主的女儿?”
风、雷八部天将见伊冰水一身男装,面上又被涂得红一块白一块,有点不论不类,实在丑陋,大为迟疑地问道。
伊冰水瞥了瞥嘴,没好气地向众人扫了一眼,无奈地笑道:“你们看我像么?”
“像”
出人意料的是八部天将反而不约而同地齐声喜道。
伊冰水漫天黑线,无奈地大笑:“神啊,你蕾丝我吧!”
西天王向她呲牙说道:“怪只能怪你,眼神跟圣主一模一样”
八部天将已站出来,恭身行礼,齐声说道:“不错,阁下是公主”
“唉——”伊冰水一声长叹。
她这双眼,真是惹祸不少。先是袁天罡,现在又是李世民。
梁王她没见过,不好说到底像不像。但李世民那双穿透千年的眼神,岂是她能相提并论。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眼神,竟能看成一样。
“逆贼,放了公主”
不等伊冰水回过神来,风火雷电四部天将已齐声大喝。跃上了木台底层角站定,将南天王团团围住,当然也包括杨悦。
南天王却仰头大笑,“我是逆贼,还是尔等是逆贼?尔等逼死圣主,竟然敢如此猖狂。”
“一派胡言。”四部天将齐声大怒,“公主莫要信他。”
四部天将又一齐亮出了兵刃。
四人说话、跃起、亮兵刃无不是齐齐整整,便如受过训一般。
四人虽然亮出兵器,却谁也不曾贸然先向南天王进攻。四双眼一齐凝神盯向南天王只鼻孔一齐大气不敢多出。
仿佛一齐在担心南天王会错手杀了伊冰水。
又仿佛一齐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
南天王天王长长的弯刀依旧架在伊冰水脖子上,依旧仰天大笑。环睨众人,竟然是一幅视众菩萨为死人一般。
笑了半晌,才向伊冰水一字一句地问道:“公主,要不要属下杀了这些人,为圣主报仇?”
匪夷所思
四大天将被南天王指责为逼死圣主,却要救她。
西天王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分明是在挟持她,却又说要替她报仇。
到底孰敌,孰友?
伊冰水迷惑不解。
抬头望向高台,东天王正低头望了下来,眼中也闪过一道迷惑。
伊冰水沉吟片刻,眼珠转了转,慢吞吞地说道:“你等且莫动。在下尚有几件事想不明白,要问个清楚才做了断。”
“好,公主有话尽管问来。”东天王说道,“谁若敢先动手,属下便先杀了谁”
东天王自高台之上,巨声滚滚而下,威风八面,震得人心惊胆颤。
“多谢”伊冰水微微一笑。
审时度势,她已明白这四大天将大概打不过南天王,要想制住南天王,需要东天王相助。而西天王若与东天王动手,大概在伯仲之间,若加上四位天将却要落败。所以事先挟持了自己,让东天王不敢轻举妄动。
他即不想打架,又不想逃走,自然是有话要说。
伊冰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看着龙十八,她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一定可以救自己,但是,他为什么不行动,还有那个刘卷他去了那里,他在搞什么东东。
刀架在伊冰水脖子上,伊冰水只好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这第一件事儿请问,大师是否是你等口中所说的‘圣主’?”伊冰水微微一笑。
众人面上皆露诧异,似是她问了一个连白痴都知道的问题。
不过,伊冰水却终需确认一下。
“正是。”东天王裣衽,认真答道,“大师乃我中原弥勒教的‘圣主’。”
“哦。”伊冰水不再怀疑,自语道,“看来下一个问题还是有必要问上一问。”
无论如何她现在以南阳公主的女儿面世,被认作“梁王之女”,于情于理对梁王之事,不能袖手旁观。
转头看了看四位天将,又问道,“为何四位天将说南天王是叛徒?”
“公主有所不知。”雨部天将回道,“南天王早已反出弥勒教,投靠了朝庭。”
“哦?可是真的?”伊冰水回过头,看问南天王。
奇怪的是,南天王的刀刃明明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却转头自如。
更奇怪的是,那把刀也自如的随着她转过去,始终却贴着她的肌肤,并无一点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