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田山道:“那几个最先发现尸体的孩子,我能再问问他们吗?”
知府道:“当然可以,只要大人想查问的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查问。”这一次,知府没有象上次调查官员被杀案那样,说什么这个不用,那个不用的了。因为上次户田山就说过,他查案,会根据需要,重新调查。而现在这个案子,破案才是王道,只要能破案,什么都不在话下。”
里长马上派人赶紧去吧那天发现尸体的几个孩子都叫来。
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也就**岁,虽小的不过四五岁。户田山留下最大的那个孩子,让其他的先离开,等一会再过来。
户田山对那孩子道:“你把你们看见尸体的经过说说,好吗?”
那孩子点点头,道:“那天,我们几个到前面河沟里模鱼,水太冷了,没有模到,我们就回来了,刚走到这里,我就看见有个人躺在那里,脑壳上全是血,就这样趴在地上的,脑壳四周的雪都红彤彤的了,好怕人。我们都站着不敢过去看,最后还是我过来的,我看了之后,发现是吉吉大哥,脑壳都烂了,我们就绕过田埂,从那边跑回去了,一路上我们都在喊“吉吉大哥死了!”一直跑到吉吉家院门口,说了之后,他们家的人跟着来看,然后就把人抬回家了。还让我们去叫里长。就是这样。”
户田山道:“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快吃中午饭了。”
知府道:“就是午时正左右,这是吉吉家说的,他们每天都是午时正开午饭。每天如此。那天,吉吉大少爷出去了,刚刚到了开饭时间还没有回来,正要着人去找,就听这几个孩子跑来说他们看见吉吉家大少爷死在路上了。从这里跑到吉吉家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所以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户田山又问那孩子道:“你当时有没有碰过尸体?”
“没有,哪个敢碰啊,那么吓人,脑壳都打烂了!”
“谁第一个碰了尸体的?”
“应该是吉吉家的仆从。我们把他们叫来,他们就抱着吉吉大哥哭。然后把尸体抬回去了。”
户田山道:“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看见旁边有没有别人?”
“有啊,一些阿哥阿姐阿姨阿父他们都在地里干活呢!听到我叫了之后,他们都过来看了,然后让我去叫人的。”
“哦?当时他们在哪里?”
那孩子指了几处,都在数百步之外,有远有近。
hts对里长道:“能否把这几个人叫来?”
里长赶紧让人去叫。很快,这几个人都来了。这之前,户田山又问了那几个孩子,说法跟先前那个大孩子说的差不多。
户田山让孩子他们各自到当时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下,有些位子跟刚才那孩子说的不一样,叫了孩子问了,他说当时他也没有注意,只是大致的位置。
户田山把离得最近的孩子叫了过来,问道:“当时,你看见吉吉家大少爷路过了吗?”
孩子摇摇头:“那时候,我正在地里翻土,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过去的,后来听到叫喊,这才跑过来看,才知道出事了。”
“你看见有其他人经过这里吗?”
“没有看见。”
户田山瞧着他的眼睛,道:“那天中午,你自己没有来这里?”
孩子一愣,道:“没有啊!”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孩子很肯定地回答,瞧着户田山,目光没有躲闪。
户田山道:“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当时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孩子道:“我真的没有来过,一直在翻地,他们可以作证。请大老爷明察。”
“我会查的。”户田山道。
他又把外号叫哈利油的叫来,进行询问,果然印证了孩子的说法,他们一直在地里,还相互说话来着。
户田山对这几个人分开盘问,结果,他们几个整个上午都在地里,能相互证明,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户田山对知府道:“死者是多次击打后脑而死,我看了尸局,死者身上没有抵抗伤,说明凶手是突然偷袭,而不是双方因故互殴。同时,就在附近的他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也没有看见别人经过。而且,死者腰间的玉佩和钱袋都没有失窃,可以排除图财害命,而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所以,侦破方向应该是死者的仇人!”
“没错!”知府赞叹道:“分析得很有道理。”
户田山道:“要调查他的仇人,只能去吉吉家了。”
他们来到吉吉家的时候,吉吉家老大和老三还有几个孙子到门口来迎接了。吉吉家的老二在京城做官,没有回来。
吉吉家宅院十分豪华气派,门楣上挂着两块牌匾,上面是吉吉府,下面一块牌匾,写的是“一门三及第”几个鎏金大字。
迎到客厅分宾主就座,吉吉家老大拱手道:“家父年迈,伤心嫡孙被杀,一病不起。所以不能亲自出来迎接各位大人,还请原谅。”
知府道:“这次请京都的户田山都司专门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都司破案的本事很是了得的。”
吉吉家的老大淡淡道:“破案是否了得,我们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谁杀了我儿子。”
户田山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为了知道这个答案,我必须在尊府上进行调查,希望你们予以配合。”
“可以!”吉吉家的老大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
户田山道:“我需要单独一个个询问。可以吗?”
“好!”吉吉家的老大大道。
“那就先问你吧。”
吉吉家的老大点点头,吩咐其他人都出去等着。
户田山问道:“请问大少爷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作什么?”
老大道:“这个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和老太爷在屋里说话。后来听门房说,我儿子是可快到中午的时候出去的。只说是具体出去作什么,他没有说。门房也没有问。”
“大少爷没有跟班吗?”
“有啊,不过那天他出门不让跟班跟着,是单独一个人出去的。”
“为什么?”
“这个一直说不清,为此我们把跟班吊着打了好几天逼问怎么不跟着,跟班只说少爷不让跟着,却不说原因,也不说去了哪里。”
户田山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又问道:“他出去具体什么时候?”
“快吃午饭了,——我们家是午时正准时开饭。”
“距离午时正还有多久?”
“嗯……,应该有一顿饭的工夫。当时门房还说了‘马上要吃午饭了,少爷您还出去?’少爷没有搭理他,就走了。”
户田山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得到消息说少爷被杀了?”
“过了吃饭的时辰大概一顿饭的工夫。”
“这么说,少爷应该是在午时左右的两顿饭的时间里被杀的!”
“应该是这样。”
“大少爷有仇家吗?——希望能说实话!只有说实话,我们才能准确地分析案情。找到正确的侦破方向。”
“好!”老大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象我们这样的人家,有田有地,每年收租要债的,多少会有一些人嫉妒我们,要说多大的仇也是没有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有仇怨,或者说有可能杀你儿子的人,都说说。”
“好!”吉吉家的老大想了想。道:“有三个人可能杀我儿子,一个叫吉吉有,一个叫吉吉才、一个叫吉吉高。”
“他们跟你儿子有什么过节?”
“那个吉吉贵因为辱骂我们大老爷。说他假慈悲,惹怒了我儿子,我儿子带着仆人,把他揍了一顿。牙齿都打掉了几颗。他很恨我儿子。曾经几次扬言要杀了我儿子的。那个吉吉才,欠了我家不少钱,就想用他姐姐勾引我儿子,好抵债。我儿子自然不喜欢这种贱货。她就反复主动勾引我儿子,我儿子也老实,就上当了,跟他上了床。他就冲进来抓奸,他姐姐反过来说是我儿子强暴她,哭着闹着要上吊。吉吉才就说要多少钱才能了这件事。这明明是颠倒黑白,敲诈勒索!我儿子自然生气,也把他打了一顿。”
户田山道:“有什么话可以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
老大忙道:“说是打,其实也就是推攘两下而已,没有什么的,农村的嘛,这不算什么。”
户田山道:“听说你们家可是出了三个及第的,那也是书香门第。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
老大自知理亏,讪讪笑了笑,道:“这个我也狠狠训斥过他。只是,唉!以后想训斥都没有机会了!”
户田山道:“你再说第三个。”
“第三个吉吉富,是个赌徒,滥赌成性。整天跟人赌钱,输了就赖帐。他跟我儿子赌钱,手气不好,欠了不少钱还不起,我儿子让他卖了田地还债,他不干,我弟弟看不过去,就替侄儿出头,上门跟他讲道理。他不仅不听,还首先动手殴打我弟弟。我弟弟很生气,就把他扭送衙门,打了他一顿板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衙门的事,他非要怪罪到我们身上。到处去说,说我们家仗势欺人,你说气人不?所以又打了他一顿。这个可是他惹我们的。已经送官了,他还那样不讲道理。对这种……”
“我知道了!”户田山打断了他的话,“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跟大少爷或者你们苏家有仇的?”
“主要是这三个,别的嘛,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要说有仇恨,主要就是他们!”
“你既然怀疑是他们干的,没有查问吗?”
“当然查问了,我们是文人,书香门第,不随便动手打人的,这是我们老太爷说的,所以,我们只能把他们三个扭送了衙门,让衙门来查。”
户田山转身望向知府。
知府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三个人都不是罪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