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潇湘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成为逍遥王妃。”
司徒筠随着澄花来到潇湘院西侧的人工湖畔,石桌上早已摆着茶点。
司徒筠见到孙碧瑶时,就是这句惊讶之语。
“相信我,在四个月前,我也没有想到。”
孙碧瑶起身主动拉着她的手一同落坐,清丽脸上笑容灿烂,显然见到她令她十分开心。
“还有……这只大黑犬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筠注视着孙碧瑶脚旁、正一脸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大黑犬,俨然一副护卫姿态。
孙碧瑶笑了出来,小手轻抚大黑犬的头,温柔地低道:“黑金,筠儿是我的好友,不准吓着她喔。”
就见孙碧瑶话一说完,黑金马上伸出舌头讨好地轻舌忝了下她的小手,温驯地趴在她脚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徒筠秀眉微蹙,瞧着一人一狗的互动。
“这事说来话长。”
孙碧瑶娓娓道出。这阵子面对几位熟识的朋友,就得再交代一遍五年前她和乔毅之间的事。
“没想到你身上竟会发生这种事。”
司徒筠惊讶过后,想起与她相识是在四年前,自是不觉得她和真正的孙碧瑶之间有异。
“你外公身子可好?上回他为了帮我,累及他老人家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孙碧瑶关心地问。
“放心,外公身上的伤早好了,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司徒筠接过她递来的茶杯,轻啜了口茶,淡道。
“司徒老还不死心,仍然在找你外婆吗?”找了几十年,仍不放弃,还真是一位痴心人。
“嗯。”司徒筠轻颔首,无意多说。
“上回去群芳院,瞧见香兰的首饰盒十分眼熟,还在想是否出自你手,没想到一问之下,才知群芳院竟也是你的客源之一。从鸳城到凤凰城这段路可不近啊。”孙碧瑶话里有着不舍,不希望她太累。
“无妨。就当是四处走走,以后更有理由来凤凰城了。”
司徒筠唇角微扬,因为有孙碧瑶在这里。她的朋友不多,可贵在知心,能与她淡然的性子相交,都是她真正的朋友。
“你明知我在逍遥王府也不来见我,若非香兰派人来知会,你是否打算一声不吭就回鸳城去了?”孙碧瑶话里有着不满。
“只怕鸳城是暂时回不去了。”司徒筠苦笑,面对好友也没打算隐瞒。
“发生什么事了吗?”孙碧瑶见她神情有异,担心地问。
“我得罪了向云庄的向隆南。”司徒筠坦白地说。
闻言,孙碧瑶倒抽口气。她的反应,倒是令司徒筠好奇地挑眉。
“你……你说什么?你是怎么得罪向大哥的?”
孙碧瑶惊讶地跳起,脚旁的黑金也跟着坐起。她什么人不得罪,偏偏得罪向来记仇的向大哥。不过,这两人又是怎么有交集的呢?
“你认识向隆南。”司徒筠这话是肯定的。由碧瑶的反应,还有她方才的称呼听来,两人想必是熟识。
“筠儿,你老实说,你是怎么得罪向大哥的?”孙碧瑶急着又坐下,拉住她的手,着急地问。
“说来只能怪我倒霉。”
司徒筠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两人如何相识、如何代替周芝兰到向云庄作客的事缓缓道来。
“你是说向大哥看上你了?”孙碧瑶听完后惊呼出声。
“相信我,我也希望这是场恶梦,梦醒后什么事也没有。”司徒筠苦恼地再喝了口茶。
孙碧瑶细瞧她苦恼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知道好友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筠儿,你认命吧!你逃不了的,向大哥一定会找到你的,而且我相信不会太久。”
孙、向两家交情匪浅,由上一辈的交情延续到这一辈,大哥和向大哥又情同兄弟,因此向云庄的事她可是十分熟悉。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会认识向隆南的?”
“简单来说,我爹娘和向老爷、向夫人是很好的朋友,因此我们这些晚辈自是交情很好。大哥每回出谷,几乎都会去向云庄小住,向云庄里更有一处院落是留给我们孙家人拜访时居住的。”
“你说的该不会是桂苑吧?”司徒筠猜测地问。
“你怎会知道不成你在桂苑住饼?”
孙碧瑶这下子更加确认好友麻烦大了。向大哥竟然允许司徒筠住进桂苑,那就表示他对好友十分特别,也难怪之后会上门提亲,看来事情棘手了。
“你的眼神告诉我,我惹上不该惹的人。”司徒筠叹了口气。问题就在并不是她主动去招惹,她也十分无奈好吗!
“筠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向大哥吗?”孙碧瑶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司徒筠回答得斩钉截铁。
“唉!”孙碧瑶重叹了口气。“筠儿,身为朋友的我,很想帮你,但以两家的交情,我不好与向大哥作对,只能暗地里帮你了。”但她能帮的忙实在有限。
“我明白。”就算知道她与向云庄有所交情,她也无意为难她。
“筠儿,眼下你不方便回去鸳城山上,不如就先暂住在王府里。如果你想打听你妹妹的消息,我可以暗地里帮你打探消息。”
感情这种事无法强求,筠儿欺骗向大哥在先,以向大哥的性子,絶不可能轻易善了,再加上筠儿无意向大哥,只怕这件事很难解决。
司徒筠犹豫了下。她本无意麻烦碧瑶,可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那就打扰了。”
“澄花,先带筠儿到客房去休息。”孙碧瑶吩咐一旁的丫鬟。
“是。司徒姑娘,请随我来。”澄花带着司徒筠离开潇湘院,往客房方向而去。
司徒筠走后,孙碧瑶轻抚黑金的头,喃喃低语。
“依我对向大哥的了解,只怕周芝兰现在已落在向大哥手上,毕竟找人一向是暗护所擅长的。筠儿若真被向大哥给看上,只怕向大哥不会轻易放弃。筠儿谁不惹,偏偏惹上最难缠的向大哥,这事就算是大哥出面,只怕也没有办法。”
唉!言下之意,司徒筠只能自求多福了。
客栈里,向隆南一口饮尽杯中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敛的黑眸深沉难测,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严伸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吭一声,同情的目光看向身子被绑、跪在地上的三人。在对上秀如求救的目光时,也只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你才是真正的周芝兰,那么上向云庄作客的又是谁?”向隆南低沉的嗓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起伏。
“我不知道。”周芝兰即使被捉,面对向隆南那阴沉的模样,仍是不肯透露,就怕牵连到司徒筠身上。
向隆南黑眸危险地眯起,手中酒杯朝周芝兰一射,划伤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酒杯同时碎裂在她身后的地上。
周芝兰原本被逼跪得直挺挺的身子,立时吓得跌坐在地,脸色刷白,身旁的黄耀清和秀如,也被向隆南冷不防的出手惊吓到脸色大变。
“我再问一次,上向云庄作客的人到底是谁?连你们三人我都能捉回来,若真有心要查她的身份,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出来吗?”黑眸凌厉地注视着周芝兰吓白的小脸。
“我不知道。”周芝兰即使心里害怕,仍是不肯说。
“向隆南,好歹向云庄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你这样欺凌一个姑娘未免太过分了!”黄耀清心疼周芝兰脸上的伤,更是气愤自己武功不如人,无法保护她。
“我倒不觉得有何过分之处,真正过分的是你们炎帮。向云庄诚心邀请周姑娘来作客,你们却送上冒名顶替者;之后炎帮答应我与周姑娘的婚事,却又传出周姑娘与情郎私奔的消息,岂不是存心令向云庄颜面尽失。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被人蒙骗在先、戏耍在后,你们倒是说说看,这口气我又怎能轻易咽下呢?”
当真以为他向隆南是好欺负之人,那就只能当他们瞎了眼。此仇不报,他絶不罢休!
跪在地上的三人仍是不吭声,向隆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倏地起身,缓步走到周芝兰面前,弯子的同时,食指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黑眸鋭利地注视着她。
“周姑娘,令尊已同意咱们两人的亲事,你不肯说出冒名顶替者是何人,难不成你真想嫁给我?”说话的同时,大掌轻抚她的脸颊,俊美脸上挂着一抹邪笑。
“别碰我!”周芝兰甩头避开他的碰触,却挣月兑不了他的大掌。
“不准碰她!”黄耀清心急大喝,起身欲冲向向隆南,下一刻即被严伸给重新压制在地。
“令尊早已答应我的提亲,不管此事他是否知情,你已算是我的未婚妻,若是我们两人提早洞房,相信不会有人说什么,是吧?”向隆南俊美脸上笑容不变,温柔话语却透着冷酷。
周芝兰吓得脸色惨白,望进他眸底的冷厉,此刻才知道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
“向隆南,你这样强逼一个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黄耀清被严伸压制在地,只能气得大吼,却束手无策。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向隆南笑得嘲讽。“如何?周姑娘,你真想和我提早洞房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成全你。”话落的同时,将被缚绑住的她打横抱起。
“不要!”周芝兰吓得花容失色。
“是大小姐!”秀如急得大叫出声。见向隆南止步,抱着周芝兰转头看向她,一脸豁出去再道:“是大小姐司徒筠。”
“秀如,谁叫你说出来!”
周芝兰气得大骂,无法原谅秀如将姊姊扯进来。
向隆南将周芝兰放倒在地,重新走回椅子上落坐,五指轻敲桌面,黑眸盯视着跪在地上的秀如。
“既然肯说,就把话给我交代清楚。”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见你被欺负。”秀如先是向周芝兰道歉,见她气得甩头不理,难过地仍将事情和盘托出。
“司徒筠是我家小姐同父异母的姊姊,炎帮少有人知道大小姐的存在。四个月前,小姐被逼着去向云庄作客,经过鸳城阳泉客栈时,遇到生病的大小姐。小姐心想大小姐并无意中人,若是去向云庄能遇上一段良缘,也算是一桩美事,才会不顾大小姐的意愿,对大小姐下迷药,将大小姐送上马车代替自己。等到了向云庄,大小姐就算再生气,事已成定局,也只好假冒小姐的身份留下来。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秀如一口气说完。
向隆南沉吟不语,五指轻敲桌面的动作未停,那轻叩的声响,令三人心中惶惶不安。
“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是我不顾姊姊的意愿,硬把她送去向云庄,你要怪这假冒欺瞒的事就怪到我身上,别牵连到我姊姊身上!”
周芝兰双手被绑倒在地上,急得嚷嚷,就怕害了姊姊。
“你倒是护姊心切,就不知你那个姊姊是否也同样有此心了。”
向隆南黑眸瞧她一脸着急,听完事情的始末,他心中在面对司徒筠时所产生的谜团,终于可解了。
他该感谢周芝兰将司徒筠送到他面前来,但对她对司徒筠下迷药的事却感到不悦。若是那日司徒筠不是被送去向云庄,而是别的地方,是否也会有人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想到这一点,胸口不觉浮起一股怒气;不过看在她极力保护司徒筠的份上,他胸口的怒气稍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芝兰防备地问。
“没什么。难道你不想见见你姊姊吗?这回我要她主动来求我。”
向隆南笑得莫测高深。他十分期待司徒筠找上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