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痛到他的脑袋好像要爆炸一样。
缓缓地张开眼睛,严子浩坐起身,曲指敲了敲抽痛的额头。
以往即使应酬,他也不曾喝过这么多酒,昨日他却一杯接着一杯;他必须承认,他是想借着酒精来麻痹淌血的心。
七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认识三个月的男人,她背叛了他!但就另外一方面而言,是他迟迟没给她一个名分,才会让她失望、让她心冷、让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这段感情之所以会以这么悲惨的方式收场,坦白说,他自己也必须要负责,全都怪到晓蝶头上,对晓蝶并不公平。
但,明知如此,他的心却还是无法完全释怀,才会酗酒疗伤。
他告诉自己,狠狠地醉过之后,他要忘记晓蝶,他要将全副精力投注在工作上,他……脑中忽然闪过一抹疑问,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不太清楚,只记得昨晚好像有个女人陪伴着他。
女人?!
脑海一浮上这两个字,当的一声,严子浩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难道昨晚他在X带女人回来?
应该不可能。就算他醉得胡涂,纪平也会阻止他带女人出X。可是,昨晚他又好像真的和女人发生了关系。
大掌倏地紧握,他告诉自己昨晚没做出什么失去理性的事,但喝醉酒的人哪有理性可言,难道……
牙一咬,心一横,他扭过头,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熟悉的容颜,他倏地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在作梦?要不然就是酒醉还没醒,才会产生错觉,她不是……
大力捏了自己脸颊一下,会痛!也就是说这是真的!
难不成昨晚他和她……
“宁静!”震愕的他,连要开口都觉困难。
好像有人在叫她?
睡梦中的唐宁静睁开惺忪睡眼,见严子浩坐在她身边,唇畔勾起一抹柔柔的微笑。“你醒了。”好累、好倦,她好想再睡。
如猫般慵懒的姿态散发出一股让人目不转睛的娇媚,有那么一瞬间,严子浩几乎是屏住气息,说不出话来。
他印象中的宁静是一个个性独立、凡事不需要问过其他人意见的女强人,这样不需要依靠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小女人的媚态?
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他明明记得他在X喝酒,怎么会……
“妳怎么会在我床上?”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低哑的嗓音里透出一抹惊慌,令唐宁静倏地清醒过来。她敛起笑容,坐起身,语气刻意冷淡道:“昨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若说她送他回来,那么他可以接受,但为什么她会在他床上?而且……
震愕的视线自她小脸往下移,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倒抽口气。的肩膀上有着激情过后的铁证,显示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好事!
不会吧?怎么可能!他真的犯下大错了?!
严子浩脸色一变,混乱的思绪中,只能捉住他最想确定的事:“我们……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
此时仔细想想,他好像有跟女人纠缠在一块,可是,他明明记得那个女人是晓蝶,怎么会是……不对,晓蝶已经去美国了,也就是说昨晚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她!
向来自制的他,竟然也会犯醉后误事的荒唐事!思及此,他整个人傻住,好半天都无法思考。
他疑惑、震惊的语气让唐宁静胸口蓦地一酸,那惊慌的表情更让她觉得可悲,他现在是怕她会缠着他、会要他负责吗?
也对,昨晚她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暗吸了口气,唐宁静压下难受的心情,鼓足勇气面对他。“我该回去了。”话完,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动作利落地在棉被底下将衣服穿好后,下床往房门方向走去。
严子浩错愕地瞪大眼睛。她的态度会不会太过淡然、不在意?彷佛昨夜那场缠绵只是被蚊子叮一下;而这样的想法令他胸口涌起一股又闷又恼的不快情绪。
“宁静。”
停住脚步,唐宁静暗吸口气,待觉得已经戴上平静的面具之后,才转过身面对他。“什么事?”语气很淡。
太过平静的态度令他恼意顿消,甚至令他有种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感觉;可是,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对不起。”他真心诚意道歉。
该对他笑的,如同每回面对他时所戴的微笑面具,可是这回她竟然笑不出来,胸口涨满了浓浓悲哀、难过的情绪。
严格说起来,她也有错,如果不是她有心纵容,他岂能得逞。
暗叹口气,她表情维持一贯的淡漠,冷冷道:“你不需要道歉。”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道歉,且就算他要跟女人发生一夜好了,对象也不可能是她。不是她不好,相反的,她美丽、冷静、聪明、理智,要追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但,她是哥儿们的妹妹;再来就是,她是母亲中意的媳妇,碰了她,等于就要把她娶回家,那么,他之前的抗拒是抗假的吗?
懊恼地抓了抓脑袋,严子浩月兑口而出:“我昨天怎么会对妳做出那种事?”该死!早知道就不要喝那么多酒。
唐宁静脸色登时一沉,冷冷道:“我的条件有这么差,让你看不上吗?”她一语双关。她自认条件不差,但为何他的目光就是不曾落在她身上过?他让她曾一度怀疑,她是一个没有魅力、引不起男人注意的女人,要不是当时身边追求者不断,她一定会产生这种没人要的自卑想法。
回望她不悦的表情,严子浩登时明白自己刚才一时口快,伤到了她的自尊心,连忙解释:“妳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再怎么样我都不应该对妹妹动手。”
妹妹!这个词真令人讨厌!
“我不是你亲妹妹。”干妹妹不是女友前的跳板吗?为什么他从不给她这个机会?
“当然。只是……”
瞧他那副着急、懊恼、不知该如何说的表情,唐宁静心头登时一软,脸上恢复往日的淡然脸色。
“男人有需要,女人也是。感觉对了,事情就会发生,就这么简单。”不喜看他悔恨交集的神情,她还是爱看他那种露出足以夺走所有女人呼吸的灿烂笑容,所以她选择退一步,不让他有任何一丝为难。
云淡风轻的口吻让严子浩忽地又一阵头抽痛。男欢女爱从她口中说出来真的就像是被蚊子叮到一样,不值一哂。
不理会他那急于解释的表情,她脸上仍维持冷漠之色。“我该回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了难受的情绪,会在他面前哭出来。昨晚的他是那么温柔、深情,可醒来后的他,却让她彻底了解那只是梦一场。
也对。他的温柔、深情,只是把她当作另一个女人而已。
“我送妳回去。”这是他此刻仅能想到的。
唐宁静摇了摇头。“现在的你还在宿醉当中,不适合开车。”
关心的话语让严子浩一愣,同时更愧疚了。受伤的人应是她才对,她不该为他这个犯错者考虑得这么周到。
“宁静。”轻唤了声后,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很淡,但是,不是针对他,而是本就如此;此刻,他倒宁可她哭哭啼啼,甚至拿菜刀在他面前威胁要他负责;他也不要她一句关心,那根本就是在凌迟他的良心,让他胸口涨满的罪恶感更深、更浓、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不用多问,光看他愧疚自责的表情,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深吸口气,轻声道:“昨天我作了一场梦,你说是吧?”
严子浩听出她话中之意,只是,这种事情哪能是一场梦就可以带过的,她说得出口,他却无法不当作一回事。错了,就是错了。
“宁静,妳明明知道不是的。”该死!他怎么会犯下这种伤害别人的错误!
他那懊恼不已的表情令唐宁静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抽打了一下。对他来说,他犯下不该犯的错,但对她而言,她是心甘情愿献上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傻,可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会后悔。
“我们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就该负起责任。我不会因为一场意外就走入婚姻。”话说得很明白,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逼他娶她,因为她清楚知道,那不叫作负责,而是逼她看着他的快乐一点一滴地消失;而那足以让她心痛至死。
婚姻,是两造愿意,两情相守。不是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纵使外表看来幸福美满,但那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稍稍一个碰击便灰飞烟灭。这道理她懂,不会傻傻去犯。
就是因为她不要他负责的态度,才会让他头痛;如果是你情我愿,甚至是一场交易,那他还不会这么懊悔、愧疚。
“宁静,我……”
“什么话都不要说好吗?”打断他的话,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够对他绽出一抹美丽的笑靥。就算她在他心中只是个妹妹,她也要将最美好的那一面留在他心中。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此刻的他脑子太过混乱,无法捉住一丝头绪,最后也只能点头应允,算是认同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