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 Ch.15 空荡

作者 : 铃雨兰夜

()一个小剧场之内,挤满了形形sèsè的人。

“啊,你也是带小孩来看什么人偶剧吗?”

人群之中,一个拉着孩子的男人问着旁边的人。

“对啊,无聊死了。”

被问到的人显然没什么兴趣,抓抓脑袋一副无奈的样子。

“拼死拼活的拖着我来看……这些小孩真够无聊的。”

“就是,这种玩意有什么好看的?有这点时间都够赚不少钱了,却还要浪费在这种地方。”

“也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会喜欢这种东西了,真无聊。”

“同感……呸,挤个什么劲啊真是!”

男人被人群挤开了,狠狠地啐了一口。

“嗯?什么东西?”

往后挪了挪,他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个坏掉的人偶。

残缺不全的身子,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真扫兴。”

他撇撇嘴,抬起脚就要踩上去。

不过,他的脚却停在了半空。鞋底之下,顶着一柄闪着银光的细剑。

“收起你的脚,要不然死。”

冷冷的声音吐出,残破的人偶旁边多出了一个披着黑sè斗篷的人影。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就抱起人偶消失了。

“刚才的是……幻觉吧?”

男人搔搔脑袋,然后就被左手拉着的孩子拖走了。

“别拖了别拖了,我知道!”

骂了一句,男人恨恨的拉着孩子重新挤进了人群。

“……”

剧场中的某个角落,披着斗篷的人影抱着那个残缺的人偶,正冷冷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别在腰间的银sè细剑微微闪光。

“小不点早苗,这边啦,这边的说~~~”

“笨蛋,动作小一点!”

东风谷早苗看着周围盯着自己看的人群,低低的喊了一句。

“这边,这边!你走错了的说!”

坐在她肩上的翠星石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努力的寻找着座位。

“……”

早苗只有装模作样的手上比划着,一边立马钻出人群。

“又是一个无聊的人偶迷……”

“这人真奇怪。”

“好像她的人偶技术不错,至少我没看见线。”

不管身后的人群议论,早苗径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不准乱动,知道吗?”

早苗再一次叮嘱翠星石,尽管她也知道没什么作用。

“知道了的说……人真的很多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真有意思。”

“……”

翠星石一直在东张西望,看样子根本就没听进去。

早苗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挥手,那边也有好几个人朝着早苗挥了手。

由于弄到了一堆票,早苗就分了一些给她的同学。不过,她可不敢让她们坐自己旁边,翠星石这家伙肯定会露馅。

于是,早苗把自己左右座位的票给烧掉了,导致她左右空着一个座位。

“这里有人没?”

一个小孩拽了拽早苗的衣服,问道。

“嗯……应该没有。”

早苗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小孩听了立马高兴起来,说道:“哈哈,终于让我找到座位了,谁说我没看过‘人偶怪人’的剧团的?这回能让他们佩服了!”

“佩服?佩服什么?”

早苗来了点兴趣。

“他们说不和没看过‘人偶怪人’的剧团的人一起玩,哼哼,这回佩服了吧。”

早苗摇摇头,没有说话。

“姐姐,你也是为了让你朋友佩服才来的吧?”

小孩问道。

“没有,我是来看人偶剧的。”

早苗觉得小孩的问题有点荒谬。

“什么,来看人偶剧?”

小孩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张大了嘴巴。

“不行吗?”

“这种玩意有什么好看的?无聊死了!家里面一大堆人偶,玩都玩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早苗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你不是为了喜欢人偶才来看的吗?”

“切,谁会来?只有我们班里面那几个无聊的女生喜欢罢了,要不是因为她们里面有班长,谁会来看?”

“这么说,很多人都不是为了喜欢人偶才来的吗?”

“肯定的啊,这种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小孩一副奇怪的样子。

“……”

看着涌动的人群,看着人群之中很多相似的表情,早苗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果然,有着很多厌烦表情的人群,大部分都不是为了看人偶来的吧。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有人坐。”

早苗向着小孩说道。

“你有病啊?”

小孩骂了一句,狠狠的走开了。

“……”

“你没事吧,翠星石?”

早苗注意到,从刚才开始,翠星石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也没岔。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人类啊……”

翠星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当然,小不点早苗和小不点早苗的妈妈除外。”

“嗯。”

早苗点点头,轻轻的拍了拍翠星石的头,后者反常的没有反抗。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人群也安静了。

一个穿着红sè袍子的人走上了舞台,鞠了个躬。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

“就是!”

红sè袍子的人不为所动,转过身拿出了几个人偶。

一抖手,手中的几个人偶飞了起来,齐刷刷的鞠躬。

“让你快点,没听懂?”

“快点!”

“……”

“格拉!”

幕布之后,一个穿着紫sè睡袍的少女拿着本书在看,不过手指却捏的爆响。

“帕琪,心乱了哦。”

坐在椅子上和红茶的蕾米莉亚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只不过是觉得有些蚊子很吵。”

帕秋莉依旧盯着手上的书,冷冷的回答道。

“蚊子就是蚊子,无论是什么蚊子都是一样的吵——”

蕾米莉亚舌忝了舌忝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真想把这些吵死人的蚊子灭掉啊。”

“别乱来,蕾米。”

“哦呀,你忘了那些蚊子是怎么对你的么?”

蕾米莉亚似乎很是吃惊的看着帕秋莉。

“当然记得,不过在这里动手的话,她会很麻烦的。”

帕秋莉面无表情的说道,顺便把书往后翻了一页。

“哼哼……”

蕾米莉亚朝外看了一眼,重新端起红茶。

“随便你好了。”

吐出一口热气,蕾米莉亚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

“哦哦哦~~”

“啪啪——”

外面嘘声和奇怪的掌声一同响起。

说是奇怪的掌声,是因为三三两两,热烈的鼓掌和随便的鼓掌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别扭的掌声,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难道,真的没有几个人是认真来看的吗……”

早苗感觉很不舒服。

“算了,小不点早苗,人类就是这样恶心。”

翠星石低声叹道。

“当然,小不点早苗和小不点早苗的妈妈不算。”

“翠星石……”

早苗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看着舞台上似真人一般灵动飞舞的人偶,早苗却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人偶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如真人一般灵活,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感觉那就是被人所控制的人偶,任人摆弄的人偶。

和一般人偶的区别也只不过是比较像真人罢了,还是任人摆弄的人偶。

“我这是怎么了……”

自从和翠星石接触后,早苗就对人偶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希望人偶被随意摆弄,随意抛弃。

人偶也有他们自己的zìyóu和生命吧。

虽然是这么想着,不过目前只有翠星石和她的姐姐才是这样吧。

“嘘~~~”

又一次嘘声混杂着掌声响起。

早苗转过头看了看,她的同学们似乎看得很认真。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可救药啊。”

舞台上的人偶依旧在飞舞,早苗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翠星石,我们走吧。”

“走?小不点早苗怎么了的说?”

翠星石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想看了。你也没有线索吧,翠星石?”

“嗯……一点感觉都没有,魔力波动也没有。”

“那我们走吧。”

“嗯。”

早苗刚准备起身,舞台上却突然起了点变化。

飞舞的人偶掉了下来,红sè袍子的人停了下来。

“……那家伙好像旧伤复发了。”

蕾米莉亚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穿着红袍的人。

“我去把她拉回来。”

帕秋莉合上书,把椅子推开。

“外面那群蚊子怎么办?”

“谁知道?我管他们干什么。”

“看来,你不用出去了。”

舞台之上。

“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

爱丽丝强行压抑着涌到喉咙的鲜血,捏紧了拳头。

“上海?”

“我没事,不用担心。只不过心情有点不好,牵动了伤口罢了。”

“上海!”

“算了,好歹把剧团演完,也不能浪费了你的准备,是吧,上海?”

“上海!!”

“我知道,我知道……嗯,那个家伙也在,看她的了。”

爱丽丝把红sè袍子拉了拉,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有请我的一位朋友来出演。”

手一指,众人看向了刚要起身离开的早苗。

“诶?诶诶?我什么时候是——”

“啪啪啪——”

“嘘~~~”

掌声和嘘声淹没了早苗的抗议。

没有办法,早苗只得硬着头皮走上舞台。

“你想干什么啊……”

走到红袍人身边,早苗小声问道。

“你肩上那个是自律人偶吧?”

“是。”

“那不就行了,来替我演下去。”

“我怎么会演啊……”

看着台下她同学瞪大的眼睛,早苗心里直叫苦。

“没关系,上海会配合你们的。”

“但是……”

“没有但是,我可是救过这个人偶的哦。”

“嗯嗯,这个人救过翠星石的。”

翠星石也发话了。

“好吧,我尽量……”

“什么尽量,是一定要演好。”

“……”

说完,红袍人就转身离开了。

“这人真是的……”

早苗使劲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么,接下来由我来演出!”

早苗直起身来,朝着台下挥挥手。

由她的同学带头,台下响起了掌声。

“好吧……翠星石,我们得加油了……还有,是叫上海人偶是吧,多多指教了。”

“上海!”

上海人偶飞过来碰碰早苗,表示同意。

“那么,我们开始吧。”

“知道了的说!”

“上海。”

幕布之后。

“你没事吧?”

帕秋莉站了起来,示意穿着红袍的爱丽丝坐下。

“没什么。”

爱丽丝摆摆手,自己缩到了角落蹲着。

“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问题。”

帕秋莉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没事。”

“恐怕,心里面更不舒服吧,房东大人?”

蕾米莉亚岔了一句。

“哼……要你管。”

“看来我说对了呢。”

蕾米莉亚一副了然的样子。

“闭嘴,小心我回去把你晾在阳台上。”

爱丽丝把头埋在膝间,闷闷的说道。

“哼。”

蕾米莉亚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蕾米,少说几句。”

帕秋莉朝着蕾米莉亚摆摆手,然后拿起一杯泡好的红茶,走到爱丽丝旁边。

“多少喝点吧,这茶还不错。”

“……”

爱丽丝接过茶,默默的喝起来。

“有空的话,还不如帮我盯着台上那家伙,不要让她搞砸了。”

“哎呀!”

台上,手忙脚乱的早苗差点把自己绊倒,上海人偶和翠星石不得不配合着早苗做出要摔倒的样子。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家伙——”

早苗心里面不知道把那个穿着红袍的人咒骂了多少遍。

让自己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来表演什么人偶剧团,就算是作假,也太难为她了。

“真是看不下去!”

某个角落,披着黑sè斗篷的人影把手中的残破人偶放在角落,自己悄悄的飞进后台,然后瞬间出现在了早苗旁边。

说是瞬间,只不过是一般人没有看清,而幕布之后的三人,都看见了。

“这也是你的人偶吧?蛮有意思的。”

蕾米莉亚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人影。

“也算,叫做水银灯。我也没想到她会来。”

“水银灯……吗?”

帕秋莉低低的念了一遍。

“喂,人类,给我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

“诶?什么人?”

早苗显然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就在你旁边。”

早苗转过头去,发现空中飘着一个白sè头发,深红sè眼睛,穿着奇怪服饰的人偶。

“上海!”

上海人偶有些高兴的样子,飞过来紧挨着那个人偶。

“嗯,好久不见了,上海。”

那个人偶模模上海的头,说道。

“听好了,我来指挥,你们配合我说的就好。”

“那个、那个人偶——”

“我叫水银灯,不叫‘那个人偶’。”

水银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早苗被她噎住了。

“好了,我来指挥,你们配合好。”

“……”

“喂,那边那个人偶,别发呆。”

“哦……知道了的说。”

一直在发呆的翠星石,茫然的点点头,飞了过来。

“开始了。”

“嗯。”

在水银灯的指挥下,早苗,翠星石,以及上海人偶,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人偶剧团的演出。

剧场结束之后。

“早苗……”

“早苗酱……”

“东风谷同学……”

早苗的同学齐刷刷的以一种幽怨的眼光看着早苗。

“你们……你们怎么了……”

早苗被看的心虚,小声问道。

“早苗酱居然是人偶怪人的朋友,还和它一样厉害……”

“早苗酱,你居然一直瞒着我们……”

“东风谷同学,这样做是不对的。”

“呵、呵呵……”

早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模着头干笑。

“不行!早苗酱!你必须给我签名!”

“我也要!”

“东风谷同学,你懂的……”

好多签名册递到了早苗眼前,早苗只有苦笑着结果,签上自己的大字。

“过后再找你算账!”

早苗抽空看了一眼穿着红袍的人,心里面说道。

“要走了吗……”

后台,水银灯重新披上了自己的黑sè斗篷。

“哼,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哪有时间来管你的闲事。”

“总之,还是谢谢你帮忙了。”

“哼,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嗯……”

“我还要继续去找,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说完,水银灯一展双翅,“唰”的一声不见了。

“这家伙真有意思。”

蕾米莉亚看着水银灯离开的方向,舌忝了舌忝嘴唇。

“蕾米!”

帕秋莉拉了她一把。

“我只是说说罢了。”

蕾米莉亚撇撇嘴,重新靠在椅子上。

“……”

爱丽丝呆呆的看着水银灯离开的方向。

“我是在逃避吗……”

空荡荡的剧场,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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