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钻心的疼痛从小月复直袭蓝沫的脑门神经,她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慢慢流出来!
如此突发的状况,让小雪和小碧几乎都吓傻了,完全愣在了当场。
还是小碧先反应过来,她一脸惊恐,大喊着跑到蓝沫身边:“夫人,您怎么样了?”
“血!小碧姐姐,是血,夫人流血了!”同样跟上来的小雪,明亮的眸了一眼就看到了蓝沫被血染红的衣服!
“快,快去叫人来啊!”小碧慌乱地喊着,忙把蓝沫扶起来!
景祥宫内。
殿门外,跪了一地的丫环太监,还有背着药箱的御医。
齐泽奕黑着脸站在殿里,耳边不时传来里面蓝沫悲惨的叫声,她每痛呼一声,他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该死的,谁让她出去的,还去冷宫那种地方,朕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若是她有个闪失,你们这群人统统都得陪葬!”他真的是怒到了极点,一想到方才御医说的孩子可能不保,他就气得想杀人!
见齐泽奕如此愤怒,小碧和小雪自知做错事,慌忙跪下:“皇上请息怒,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不该带夫人出去散步的!”不出去散步,就不会去冷宫,不去冷宫,又怎么会遇到云诺那个疯女人!
齐泽奕犀利的双眼投向她们,却终是不忍把怒气撒在这两个丫头上,他的双手紧捏成拳,如果沫儿的孩子没有了,那么,他一定会要了云诺的命!
“你们进去照顾夫人吧!”他强忍住怒气,对着她们吩咐道。
小雪抹了抹眼里的泪,和小碧一起掺扶着起身,进了内殿。
罗峰进来的时候,就嗅到了空气里强烈的火药气息,他谨慎地走到齐泽奕身边,“启禀皇上,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云诺关进了地牢!”
然现在齐泽奕的心思并不在是否关不关那女人身上,他整颗心都系在了蓝沫那里,这时,又有一个丫环端了一盆血水出来,让他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他绝对不能够失去和沫儿的孩子,绝不可以!
“快去看看,什么时候能把月薇儿姑娘请进宫里来!”都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来,他都不知道,沫儿是否还能坚持!
“是,属下这就去!”
罗峰领命,快速退了出去。
齐泽奕焦急地在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啊!”里面又传来蓝沫的一声惨叫,他的心下意识紧缩成了一团!
“皇上,不好了,夫人有流产的迹象!”一个御医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诚惶诚恐地跪到齐泽奕脚边齐泽变伸出手臂,恼怒地揪过他的衣襟,冷厉地说:“若是保不住孩子,你就得死!”
“皇上饶命啊,老臣一定尽力而为!”御医吓得直冒冷汗,又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内殿。
真是群饭桶,朝廷白花了这么多钱养他们,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用得上,看着吧,若是今天沫儿有个三长两短,他非得端了这御医院不可!
“皇上,月姑娘来了!”罗峰大步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神色担忧的月薇儿。
齐泽奕立刻迎上她,“月姑娘,沫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住孩子!”
“恩!”薇儿凝重地点头,背着药箱快速地进了内殿。
銮床上,蓝沫已经痛得晕厥了过去,那老御医正用银针扎着她的人中!
真是蠢材,这样不仅保不住孩子,连蓝沫也会丢了性命!月薇儿冲上去,一把夺过御医手里的银针,“走开,让我来!”
说完话,她就挤开了御医,坐到床沿,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片刻之后,蓝沫终于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她整张小脸惨白,额头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汗珠,连额前的碎发都浸湿了。
虚弱的睁着眼,蓝沫看清了坐在床边薇儿,月复部再度传来一**阵痛,她闷哼一声,无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薇儿,气若游丝般的声音轻轻响起:“薇…薇儿,救我的孩子…救他……”
“阿南,我会保住他的,你先放松,要配合我,知道吗?”薇儿握住她的手,仿似在给她勇气和力量,并掏出丝绢来,替蓝沫擦了擦汗。
“恩……”蓝沫十分虚弱地应承着,小手不禁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坚强地忍受着月复部的疼痛。
有薇儿在,她就不怕孩子会保不住了,因为她相信,薇儿一定可以救他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个时辰后,终于,殿内响起了婴儿震耳的‘哇哇’哭声!
“生了,生了!”小雪一边哭,一边高兴地大喊着跑出来,“皇上,夫人生了,是位公子!”
齐泽奕悬挂的心总算落下,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内殿,只见小碧正在替刚生下的婴儿擦掉身上的血,而月薇儿则在洗手。
他没有先看孩子,而是靠近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蓝沫,担心地问道:“月姑娘,沫儿怎么样了?”
“她耗尽休力,再加上流血过多,暂时晕了过去,不过皇上请放心,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呆会儿替她开几服药!”月薇儿擦净了手,将孩子从小碧那里抱过来,然后递给齐泽奕。
又道:“孩子早产一个月,可能会有一定危险,所以必需小心照看着!”
齐泽奕接过孩子,幽深的双眼看着这个红扑扑的小人儿,他紧闭着双眼,不哭也不闹,只是挥舞着小手,好像很高兴来到这个世上一样。
虽说孩子还没长开,但是细看,不难发现,小家伙的五官像极了齐泽奕!
这是沫儿为他生的孩子,他真的是开心极了,心里的喜悦,甚至比得到江山皇位还要来得浓烈。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让他更加高兴了。
“月姑娘,辛苦你了,这些天就麻烦你住在宫里,多照顾沫儿吧!”齐泽奕轻声说道,又将孩子交回到小碧手中。
薇儿道:“恩,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说完,就让小碧抱着孩子和她先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齐泽奕和蓝沫。
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齐泽奕本该高兴的心里,却又深深地揪痛着,特别是她那张白若宣纸的脸蛋,看得人说不出的心痛。还好只是有惊无险,虽然孩子是早产,但总归是保住了!
“沫儿,谢谢你替我生下孩子!”他拾起她冰冷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深情,那是她许久不曾看到过的情意。
自从攻进皇城和她再次相遇,他一直都把对她的爱隐藏的极好,从不轻易流露出来,而且还刻意地不与她见面。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地想和她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想看到她。
他更想看到她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像一只在花丛中轻舞飞扬的蝴蝶,或像一只带满利刺的刺猬,活泼地不受任何拘束。他喜欢那样子的她,充满阳光,灿烂地照进他的心房。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沫儿变得如此忧伤,从前的她,再也不见了。而他,也在时间的洗涤中,慢慢改变,这些,他都知道。
可是,不管怎么变,他对她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翌日,蓝沫早产的消息不仅在皇宫内传了遍,连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纷纷议论这事儿,谣言散播到最后,不知道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还是怎么样,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就是当今皇帝以前的弃妃,怀的是前朝罪臣的孽种,却故意用苦肉计让自己早产,好欺骗皇上,说这孩子是皇上的骨肉。
朝堂上,齐泽奕神色威凛地看着下方跪着的几个大臣,就在刚才,他们不怕死的联名上书,说是要让他处死蓝沫所生的前朝孽种!
那是他的儿子,可就因为蓝沫意外早产,让他没有充分的说辞来证明孩子的亲生父亲倒底是谁。
“皇上,老臣们不敢再劝皇上不要立那蓝沫为后,但是,这个孩子万万留不得啊!”其中一个跪着的大臣苦口婆心地说道,一脸为国为民的样子。
另一个大臣也出言帮腔:“是啊皇上,惹您要立蓝沫为后,就除了这个孩子,否则会让外室血统,乱了我皇族正室血脉啊!”
齐泽奕的脸阴沉如云,这些个老家伙,是在威胁他吗,要想留下孩子,就不能立沫儿为后?要想立沫儿为后,就不能留下孩子?
不过,他突然有了另一层打算,既然这些个大臣一心为皇室着想,那他就顺了他们的意!
“好,朕就随了你们的心意,来人啊,传旨下去,处死蓝沫所生的孩子!”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眸光深不可测地盯着那些个大臣。
“皇上英明!”大臣们终于如愿,当即齐声高喝。
昏迷了三天的蓝沫,直到第四天清晨,才幽幽转眼。
睁眼的那一刻,她的手下意识地抚向小月复,然入手处是一片平坦之时,她整个意识完全清醒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蓝沫大喊出声,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端着药进来的小碧见状,忙上前把她按回了床上:“夫人,您身子还很虚,月姑娘交待过,千万不能下床!”
“小碧,我的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流掉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薇儿最后一次叫她再用力时,她还真的是用力过度,结果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