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川只有一个看守所,驻落在玉和大街75号的位置,跟城管总局那幢办公楼正好隔了一个一个路口相对。
看守所的警卫看似森严,其实并不是如此。旁边开了一家烟酒超市,生意到也不错,许文轩排了几个人的队伍,这才轮到他。
他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是现在却不得不靠香烟来提神。
结账的时候,许文轩才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的手机居然放在了外套之中,这样一来,岂不是警方很快就知道在现场的就是自己?
实在是大意了。
身后传来了一把和气的声音:“兄弟你这也是要进去看朋友?”
许文轩愕然地专过身,望着眼前这个三十岁绝对不到,伸看上去身高与体重绝对是呈一比一状态的胖了,疑惑道:“你是?”
胖子自来熟地递上来一支烟,笑道:“看兄弟你很面生啊,什么朋友被关进去了?”
许文轩不知对方什么来头,随口道:“好朋友!”
胖子伸出手来,给许文轩点上了火,问道:“兄弟你在哪里混堂口的?”
“嗯?”许文轩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显然是将自己误认为是吃道上饭的了,只是笑笑,刚想摇摇头道:“不是,刚来泽川不久!”
胖子目光闪烁,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许文轩,半晌才道:“哦,这是要猛龙过江了。”
许文轩见对方居然不相信自己,不由哑然失笑。
“我叫彭鑫鑫!在泽川也算是有小名气!”胖子自我介绍道,然后还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许文轩接过来一看,白色的片上面“鑫鑫咨询”几个字大大的,后面挂了一大串头衔,不外乎“董事长”、“顾问”、“e”之类的,好不气派;可是反过来一看,却是露了陷,印着主营:证据调查、债务追讨、***调查等等。
许文轩一笑,已经明白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居然也是混黑道的,并且看起来还不错,挺像个成功人士似的,不无讽刺地笑道:“彭总还是一个大企业家啊!”
彭鑫鑫的脸色不变道:“都是兄弟们抬举,混口饭去而已。”
许文轩本想随手就将这张名片给扔掉,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不知道澎总有没有办法进得去这看守所?”
“嗯?”彭鑫鑫明显一怔,然后又笑道:“哦,你好朋友被关在了里面,想进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怎么,探望的申请没有批下来?”
许文轩想也没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我这不是临时起意嘛!”
彭鑫鑫豪气地道:“你这可问对人了,这看守所我可是比较熟悉的,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包你一会就能进去!”他这倒是热情异常,一边说,一边果然掏出了电话,给一个听着像是所长一类的实权人物打了个招呼,语气亲热得就像跟对方像是连女人都可以共享的兄弟一般。
没一会儿,彭鑫鑫放下了电话,说道:“事成了。”
“这就成了?”许文轩想不到这死胖子的速度这么快,三两句就可以搞定。
彭鑫鑫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事不宜迟,你去试试看!”
许文轩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抛在地上踩灭,也不有多说,大步向看守所大门走去。
到了传达式门前,还没有说话,一个执勤的警察喝道:“来干什么的?”
彭鑫鑫上前一步,手中的烟已递了过去,说道:“这位是我的兄弟,劳烦打个电话进去问问,我们是有预约的。”
小警察疑惑地盯了两人一眼,然后回到传达室,打了个电话,向上面请示了,没产两句,房间里面问道:“进去见谁啊?”
许文轩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强子的名字,只能将这个不知道是小名还是绰号给报了出来。
彭鑫鑫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问道:“你是许文轩?”
“怎么了?”许文轩疑惑地反问,“是我。”
彭鑫鑫神色大变,还没来得急说话,那警察伸出头来,说道:“直接进去吧,在a区205会客室!”
许文轩二话不说,奇怪地望了一眼彭鑫鑫,转身就向看守所里走去。
彭鑫鑫一跺脚,念叨:“坏事了。”
一边早在树阴下待着的小弟跑了过来,恭声道:“老大!”
彭鑫鑫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道:“怪不得我就觉得面熟悉,而且感觉不凡呢,居然是这个煞星啊!”
小弟在再次叫一声,这才将彭鑫鑫的神给唤了回来。
这时一辆黑色的jeep开过来,停稳。
上了车后,坐副驾驶位的小弟转过头,疑惑不解地问道:“老大,刚刚那人是谁啊?”
此刻的彭鑫鑫哪有刚刚表现得那样不堪,他一脸的冷峻,沉声道:“他就是许文轩。”
“就是那个杀星?”小弟吃惊地道。
“林重啊,你说你是我们鑫鑫公司第一条红棍,放眼整个泽川,哪怕是整个江北省,也是一个数一数二的高手,让你跟许文轩过过场子,你有几分的胜算?”坐在车后排的彭鑫鑫问。
叫林重的小弟仔细想了想才道:“如果他真的在二十多个人包围之下,还杀出重围,并且还将光头帮的成员干掉一个,伤了若干,如果比起相死相搏,估计我不是对手,但紧紧是格斗的话,没试过,我也不知道!”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这小子算是远往云烟了。”
“是啊,可惜了。他进看守所,目标就是强子,显然是要报复了,不过这明显是在打条子们的脸啊,一但看守所发生什么异常,条子们肯定是大批出动,就像前几天去追捕那两辆飙车一样!”彭鑫鑫感慨地说道。
林重不屑道:“还别说,条子们就是吓唬一下那些普通的老百姓,真遇到点什么事情,是怎么都兜不住的。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看没了下文,显然飙车的家伙根本就没逮着!”
彭鑫鑫冷笑道:“你小子就整天这样,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瞧不起条子的,就是瞧不起政府,下场不是挨了枪子就是牢底坐穿!像我们这混道上的,今生都是一条路模黑地走到底了,别以为我们花钱收买了几个贪官,就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了;开了几家公司,弄了几个光鲜的头衔,就真的是事业家了;甚至是捐个百千万,对外就公开是某某慈善家!嘿嘿,这些都是屁!我们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这个社会不会缺少我们这一类的人存在,我们用性命去拼,讲义气,敢流血,能得到的只有金钱,所以,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林重嘿嘿直笑,心道:“老大的哲学家的毛病又犯,说着说着又开始教训我来了。”这话可不敢说出来,嘴上道:“可是刚刚老大你吩咐我在一旁,自己上去搭讪,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呢,而且还打了电话给楚天佑那吸血鬼,若是许文轩真在里面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岂不是要连累我们?”
彭鑫鑫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恨恨地道:“这就是我多年来的小心,哪知还是要在这个心血来潮的搭讪上面,还要翻一次船!”
一直没说话的司机开口道:“我只知道,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彭鑫鑫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吐出血来,他老半天才沉声道:“回去告诫兄弟们,手上的活计能推就推,罩场子的兄弟们尽量以和为贵;带姐儿们的这几天也尽量少接客,就当是放假了;带有案底在身的发一笔补贴,让他们去隔壁的市里避避风头!钱从公司账上走,算我的那份里支出!”
林重失声道:“老大,不要搞得这么严重,好像条子们要来个严打似的!”
彭鑫鑫叹息道:“不得不妨啊!”
…………
许文轩按着指示牌,向会客室走去。
看守所很大,如果不是到处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之类的宣传标语,还以为是来到了一所三流的大学。
正好提放风的时间,穿着囚服的被拘役者三三两两走了出来,唯一一个不是警察没穿警服;不是被拘留者没穿囚衣,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的许文轩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许文轩不理会一路上的目光,径直走进了一幢三层楼高的房子,上了二楼。
对面的拐角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强子嘟囔道:“谁啊,谁来看我呀,现在可不是会客的时间,一天可就这么十五分钟的放风……”
“老实点,让你过来,就过来,哪有这么多废话!”男法警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文轩停下了脚步,强子在前,四十多岁的男法警在后,正迎面而来。
“我说的是事实啊,在里面真不是人呆的……唉,妈呀!”强子正这抗议呢,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满脸寒霜望着这儿的男子,这不就是他这几天噩梦的根源?吓得大叫一声,就要转身逃走!
男法警一把抓住了强子,喝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