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五,热了大半个月的a市,因为临近沿海城市台风的登陆,终于下了一场大雨将暑气席卷而去。而新婚的石头夫妇在祖国各地绕了一圈回来后,准备宴请我们吃饭。
举人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歪在我家沙发上,惬意地吃我给他洗的葡萄。
“刘姨说你上个星期相亲去了?”我坐在他旁边摇他的胳膊,兴冲冲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不要这么八卦。”举人斜我一眼。
“八卦是我家的传统美德。”我笑道,“据说对方还是个护士啊?啧啧,听起来就很不错啊。”
“耳朵跟眼睛是两码事,ok?没戏。”举人白我一眼,“对了,明天叶师兄有空没?一起来吧?”
“呃,应该有空吧。”他这周不出差。
“他们都说啊,你居然敢不通报一声就偷偷谈上恋爱了,正准备给你们点colorseesee呢。”
“……”我谄媚道,“wearebrothers,whoandwho?对吧,都有些啥颜色啊?”
“叶师兄要练好酒量。”举人笑着说。“至于你啊,好好练歌,好好练。”
我哀号一声,在叶逸臣见我的兄弟们这么庄严隆重的场合,非得出现我这不和谐的声音么?
“别想跑。必须的。你也不想想,我们都多久没聆听过您的天籁了?”举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转头这样对我说。
我给叶逸臣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跟我的好朋友们一起吃个饭。
他似乎很高兴,一口应承:“好啊。你朋友刚结婚?哦,就是你当伴娘那一次?我知道了。行,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挂了电话我就唱起歌来了,“牵手,牵手,奇怪的废话少说,牵手,牵手,我随时随地有空。”
我得随时随地吊嗓子啊,我容易吗我?!
周六傍晚,叶逸臣来接我,我和举人站在院门外等他。
我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以前举人和叶逸臣也就打过几个照面而已,今天要一起呆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太尴尬。
叶逸臣很快就过来了,他俩互相打了招呼后,我拉开后车门准备爬上去,举人推了推我,“你坐前面去,坐前面。”
我只好拉开副驾驶侧的车门。
上了车,举人四下看了看,笑着说:“这车的车内空间很大,真不错。操作性怎么样?”
叶逸臣从后视镜里看着举人说:“还行。你要不要试试?”
举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驾照还没考下来呢。还卡在路考那边。”
叶逸臣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a市的路考很不容易。我在国外开了两年的车,在这边考路考,第一次还没通过。”
“哈哈,不是吧?!”我大笑道。
“怎么不是。那考官看我上去很熟练,非得找我的茬。愣说我该看路的时候,低头看了仪表盘。”叶逸臣耸耸肩。
“对了,狒狒,你去年不是说要考驾照吗?怎么没见你有动静?”举人问我。
被这么一问,我特不好意思,今年事情太多了,我压根把这茬给忘了。
叶逸臣笑着说:“她有司机了。”
举人也笑了:“说得是。”
“怎么你们都叫她狒狒?”叶逸臣问道。
“符合她的形象啊。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带她去认识我们兄弟,他们问我怎么带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都说无趣。可才几天他们就回过神来,说她完全就是个冷面笑匠。后来混久了,她彻底变成了一只狒狒。”举人笑道。
叶逸臣转头看了我一眼,也笑了起来,说:“嗯,她有时候是挺疯的。看起来挺文静,其实有一颗火热的狒狒心。”
我一听这话简直要昏倒在座位上了。
举人当人肉gps为叶逸臣指路,我们在护城河边的一家川菜馆门外停了下来。停好了车,叶逸臣从后备箱拿了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我们仨一起走了进去,有服务生上来低声询问,举人报上房间号,那服务生立刻微笑着带我们去。
门一开,举人先闪了进去,笑着说,“不辱使命。人我可带来了啊。”
叶逸臣和我跟着走了进去。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瞒了大家一阵。只剩三个位置,我坐中间,举人和叶逸臣坐我旁边。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狒狒,赶紧介绍一下妹夫啊。”
“呃,这是叶逸臣,这是俊海,这是强哥,这是老鱼,这是石头和晓玉……”
叶逸臣很大方地跟每个人打招呼握手,到石头和晓玉的时候,他说:“你们大婚的时候我出差了,没来得及去喝杯喜酒。这是我的小小心意,祝两位新婚愉快。”
说着他就递上之前一直拎着的小盒子,原来是买给石头和晓玉的礼物。
石头两口子很高兴地接过,石头笑着说:“行。拿人手短,我这里就不说啥了。”
俊海他们大叫道:“你小子临阵居然变节了!”
石头举起手,连连说:“我保持中立,保持中立行了吧?我不支持,不反对,不负责。三不管政策。”
叶逸臣转头看着我笑着说:“看来要渗透进组织内部不容易啊。”
菜之前已经点好了,可还没有上,桌上只有几份凉菜和水煮花生。举人在一边听大家说笑一边挑花生吃。若是碰到三籽或四籽的,就捏开花生嘴,丢给我。因为我懒,向来吃花生先挑大个的,一剥能吃三四颗,最美不过了。
我转头朝举人嘻嘻笑。
菜陆续上了,石头开了酒,给每个人的杯子满上,接着端起酒杯说:“别的废话不说了,先干一杯,欢迎咱妹夫。”
开张酒喝了,接下来就是自由发挥时间了。席间,几个人轮番向叶逸臣敬酒,他倒是来者不拒,只是笑着说:“看来我只有明天再来把车开回去了。”
说笑间,举人端着酒杯站起来,“叶师兄,我在学校的时候就久仰你的名号了,师兄师弟,这是其一。狒狒是我最宝贝的妹妹,现在你俩在一起,我很为你们高兴,大哥妹夫,这是其二。还有你知我知的其三,哈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缘分。敬你一杯。”
叶逸臣也站起来,微笑着说,“我常常听芳菲说起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又这么好,这才是真缘分。我很羡慕你。其实这杯该我敬你的。”
“嗨,也不说谁敬谁了,就因为狒狒,今天咱们这里的都是哥们姐们了,兄弟伙出来喝酒,就图个高兴。干了。”举人说完两人一仰脖,都给干了。
叶逸臣我是不担心的,他一跑市场的,酒量深不可测。举人就不同了,就算现在锻炼了些出来,也就那个样子。我赶紧给他夹菜,“你别喝了,你吃点菜压一压吧。”
“我才喝两杯啊。”举人说。
“两杯也不少了。”我瞪他一眼,把我的鲜橙多倒了一半在他的大杯子里,“你喝果汁行了。”
举人摇摇头,“唉,又被鄙视了。”
强哥笑着说:“谁让你有钻桌底的劣迹?”
一顿饭吃得热闹非常,石头和晓玉的蜜月之旅,叶逸臣和我的勾搭故事,都是下饭菜。我挺开心的,因为叶逸臣跟每个人都挺聊得来。
石头结账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站在菜馆门外,大家都有一点摇晃,我说:“看吧看吧,非要自相残杀。”
老鱼打了个嗝,拍着胸口说:“这叫自相残杀啊?这叫对新入伙同志的酒精考验。”
叶逸臣笑着说:“那我合格了没有?”
俊海拍着叶逸臣的肩膀说:“不错,这哥们梗直。不过啊,万里长征第一步,今后好好对咱们狒狒啊。”
叶逸臣单手搂过我,“那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大家一齐笑起来。
“走,接下来大家唱歌去!”石头大手一挥。
“今天周六,ktv怕是没有位置吧?”我说。
“嘿嘿,我早就定了包房了。”石头说,“狒狒,你要多唱几支你拿手的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握了握拳。
车是不能开了,我们一行人打了几台的士,直奔ktv而去。
说到唱歌,其实我的歌喉没有大家想像中的恐怖,虽说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但是在我可以驾驭的音域内,我还是不太走音的。叶逸臣不也说常常听到我加班的时候偷偷哼歌么?
只是,在ktv唱跟平时加班的时候唱不太一样,而跟着这帮人一起唱k,更是完全变了样。
一上来,他们先是点了几首《死了都要爱》之类的热门曲目开了开嗓,接着矛头就对准我了。
“狒狒,上你的保留曲目!!”老鱼朝坐在点歌台那里的举人招了招手,“举人,《最美》啊,《只想一生跟你走》啊,都给她点上。”
我拗不过,只好拿过话筒,叶逸臣笑着说:“平时公司活动很少看你唱歌,唱来听听看啊。”
叶逸臣的眼睛在这灯光昏暗的ktv包厢里格外闪亮,我斜着眼睛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歌都是表白那一卦的啊?”
他不说话只是笑,我心里乐翻了,我拍了拍他的腿,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好,你听着啊。”
我拿话筒的手扬了扬,顺了顺话筒线,摆了巨星的架势,“一首《最美》,送给大家。”
狼一样的郎们都嚎叫起来了,“对对,就是这首!!没错,狒狒!!”
《最美》这歌呢,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大家都应该知道,讲热恋中的情人嘛,很温馨很lang漫嘛,对不对?
但是,再lang漫再肉麻的情歌,唱的时候咱把歌词中的“你”“我”调换一下,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了。
比如像我这样,边唱边指着叶逸臣,“走在街中人们都在看你~~,羡慕你的身旁有我~~依偎,陷入爱情中你不知疲惫,只想伴我左右与我相随。”
表情要自恋一点,眼神要飞一点,纯粹一自作多情到失去理智的模样,笑果就更强烈了。
这些都是我从大学寝室室友程媛媛同学那里学来的,她长期致力于篡改歌词,乐此不疲。《最美》这歌就不说了,比如《只想一生跟你走》,她唱成:“但求,你有老婆我没老婆,你的老婆爱上了我,只想一生跟我走。”三分猥琐,十分笑果。
这一手绝技学成后,我就跟东方不败练通了葵花宝典一样,唱给谁听谁笑翻。于是我们这帮人每一次k歌,他们都必要我上这保留曲目,到最后搞得我唱k都有一点心理阴影了,好像我就只会这些歌一样。
如今我宝刀未老,大家仍然个个都捧月复不已,叶逸臣更是张开手掌撑着额头,笑得直抖。
唱完我大喇喇地坐在叶逸臣旁边,他仍旧大笑不止,“你一点心里准备都不给我,我笑岔气了。”
就这样又唱又笑又闹,一直到半夜一点多我们才散伙。举人,叶逸臣和我三个人一起打了个车去吃晚饭的那个川菜馆,叶逸臣再开了他的车,送我和举人回家。
半夜三更路况非常好,我们不多会就到家了。下车的时候,举人笑着说:“要是叶师兄愿意,下次聚会还叫上你。”
“说定了啊。这帮哥们太可乐了。唉,工作太忙,很久没有玩这么高兴了。”叶逸臣笑道。
又聊了几句,我催着叶逸臣赶紧回家,早点休息。我目送着他的车开过转角后,转身和举人一起往大院里走。
举人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抿嘴笑着点点头,叶逸臣终于和我的死党们搭上号了,是个不小的进步啊,没有lang费举人和我全程**气氛的努力。
举人鄙夷地说:“瞧你那花痴样。啧啧。不希说你了。我看叶师兄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你要抓住机会啊。”
“你咋跟我爸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我斜他一眼。
“您这是夸我成熟稳重呐?您的眼光太犀利了。”举人边笑边往前跑。
我笑着跟在后面,挥了手提袋作势追打他。我心情愉快,步履轻盈,看到举人和叶逸臣能心无芥蒂地相处,我又安慰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