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安安静静的对视着,那边刘御医上去看到两个宫女大惊失色不禁加快脚步上前,微微探脉,大吃一惊,老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刘御医,我,我这是如何了?”
柳懿心被胭脂粉饰的脸看不出丝毫苍白来,只是她捂住月复部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副难受的模样。
“谢皇后娘娘!”刘御医松了一口气,得令后赶紧的吩咐人抬着柳懿心往皇后的寝宫的方向去了。
“闭嘴,都给我出去,出去!”柳懿心这时候头发早就散乱了,听到尖叫声顿时觉得那是嘲笑声,神色顿时更加狂乱了,咆哮的声音尖利如刀子。吃出毫手。
刘御医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才刚想要回答,柳懿心便激动的道:“是不是孩子还没流掉?!”
“怡宁甚好,谢谢皇后娘娘挂心。”嘉华公主唇瓣勾勾的睨着皇后娘娘,声音意味深长的道。
皇后被她这个笑弄得非常不舒服,但是她贵为一国之母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一个小丫头制气,只能故作大度的浅笑摆手,“没事便好。”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柳懿心喃喃着这几个字,好半响之后,抬起头来,道:“刘御医,开下胎药吧。”
柳懿心听着,愣愣的将视线转到刘御医身上。
刘御医闻言愣了一下,然而忍不住皱起了眉,“柳小姐,你身子前番中毒,方才差点小产,身子已经非常虚弱了,底子也一下子降了,如今如果你想要将胎儿下了对身子的伤害可是非常大的啊。”说时,刘御医欲言又止。zVXC。
刘御医看得心惊肉跳,“柳小姐,住手啊……”
“我不要,我不要……”
个人共同拥有的孩子都是孽种!
大王子看着他的背影,难得的皱了一下眉,却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不会如此简单的就死了的,但是要是她不能怀得身孕……
嘉华公主在他后面叫了一声,大王子没理会,然后一个人坐在哪里。
“滚开!”柳懿心朝刘御医吼过去,捶打在自己肚子的力道更重更快了,打着打着,她脸色更狠了,狂乱的道:“孽种,孽种,打掉你这个孽种……”
相对甚久,两人也不管旁边的人如何了,直直的相对着,好久之后,荣骅筝问了那么一句话。
三兄妹的行为虽然有些怪异,但是还合乎情理,并且这时候大家还在讨论着‘小产’的问题,也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
刘御医看着,松了一口气,观察着她的情况再度用针在她好几个穴位插了好几针,莫约过了两刻钟之后,柳懿心便好了甚多了,疼痛减轻甚多,冷汗也不怎么流了,如今有了力气不禁抬眼问正在写着药单子的刘御医,“刘御医,请问懿心为何会这般?”
刘御医看她这样子不知第几次摇头了,唉了好几声,其中不免细声的多了一句,“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柳大
皇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脸色僵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转而温和的笑问:“听说嘉华公主正午的时候不甚舒服,如今可是安好了?”
大王子也不知道是生嘉华公主的气还是怎样,两人说了好一会话之后,他便起座上如厕了。
柳懿心哪里还能听得进别人的话,看到自己打了这么久肚子仍没反应,急了,抬头四周找着什么,看到桌子旁的剪刀顿时眼睛露出一抹疯狂之色,不顾羸弱的身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兴许是嘉华公主太无聊了,坐了一会之后便也站了起来,和皇帝皇后行了礼就走了。
刘御医想起她的脉象,就到:“有身孕前三个月比较不稳定,柳小姐你身体看似娇弱其实底子不错,一般而言跳个舞根本不至于会到这个地步的。”
刘御医垂头不答。
“你……”
她的拳头力道很大,打一下就痛得全身痉/挛,但是她依旧没有停下,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了,脸色一时间白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那曲子她闻所未闻,听得她心惊肉跳的,最后她鬼使神差的,竟然就将抚琴换成了献舞,然而谁知道会发生这等事……
几个宫女闻言有点迟疑,但是被刘御医这么瞪着只好上前七手八脚的想要拉住她自残的手脚。
那一夜本来就是一个噩梦,现在还要多一个孩子来提醒她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么?
“严重则一尸两命,轻则伤到子宫,再也不能怀得身孕。”
柳懿心没法子,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心头彻底的凉了,她眼泪流得更急了,想起方才刘御医的话,“刘御医,您方才说我差点小产……是什么意思?”
肚子里只痛着,根本就没有像之前那样有异样,腿间更是一点流体都感觉不到,柳懿心本来就很心急的了,如今竟然还有人想要制止她的动作,她立刻手脚并用的挥开宫女的手,动作幅度之大让两三个宫女都无法招架,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一行人匆匆的离去,途中恰好碰到嘉华公主,她隔着一条小路不远不近的看着一队人马匆匆的抬着一个人走,唇角勾起了一个笑。
大王子对嘉华公主的撒娇视而不见,嘉华公主无视大王子身边的景王,让人端来一张凳子就挤在大王子身边挤下了,然后继续的对大王子撒娇,在这其间她未曾和景王打过一声招呼,脸正眼也不曾瞧过他一眼。
怎么会?!
刘御医摇头,“柳,柳小姐啊,刘某……”
那一夜的风雨纠缠让她痛不欲生,醒来后恨不得只是一场梦,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心里反复的不安着,然而她却还是不能放弃……
“柳小姐,你……”刘御医眼睛瞪大了一下,方才他已经说了利弊了,她竟然还……
嘉华公主朝两人看了过去,挑了一下眉,唇角的笑异常的绝美,但是她也就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绕到第一排座位前面,和皇帝等人见礼。
她打着打着,瞬时间已经陷入疯狂了,就只差没拿着锤子往自己肚子上捶了,嘴巴不停的喊着,“你走,你走,你走……”
皇帝听了刘御医的请求,皱起了浓眉,“此次扭伤竟然如此严重?可是双脚都崴着到?”
“那天……难道她就没有找过你么?”
那边刘御医将柳懿心送到了皇后寝宫侧殿的一个小厢房之后立刻让人端来热水,热毛巾,让人将柳懿心的脸擦干净,将她清理好,这才从医箱翻出几颗药丸让柳懿心就着水喝下去了。
“唉!”刘御医还是没答,医者父母心,他也不去想眼前柳懿心的这趟事儿到底合不合符礼教了,看到两个宫女要将全身软成一滩泥的柳懿心拖走委实困难,赶忙下去让皇帝下令召来人将柳懿心抬走。
她想着,自己虽然已非处子之身,但是她那么优秀出身又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四品官女么?虽然她没了处子之身,但是她还是比荣骅筝强的,只要能让她站在那个人身边,即使日后他知道她非完璧之身,让她成为下堂夫她也愿意!
柳懿心以为自己的了什么恶疾,一下子便慌了,赶忙的想要从床上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的,“刘御医,你可是有难言之隐……懿心可是得了恶疾?!”说时,她目光燃起惊恐,苍白的指尖死死的捏着被单。
然而,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字。
“柳小姐,你冷静一点,你……”
刘御医被看皇帝心情不怎么好头皮有些发麻,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皇上,柳小姐必须立刻医治,出宫只怕会耽误了时辰,可否……”
宇文璨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温润的指尖变得有些冰凉。
她曾经是想要过孩子的,她这样的年龄了,怎么可能不曾想要相夫教子,她就是太想了,渴望得心都痛了,但是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孩子是个孽种!不是和那
“孽种,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她打着打着痛得难受之极,但是因为她方才吃了安胎药,这药是刘御医给的,他在宫中任职大半辈子了,看病的通常都是后宫妃子,最拿手的就是安胎药这等药物,新药研制了一批又一批,药效之好是人难以想象的。这番药效出来了,柳懿心那小家子气的拳头怎能有用,打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腿间有血流出来,又急又气,顿时就哭出声来了,“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走,你走,你走啊……”
“唉!”刘御医叹了一口气,正视她,直接的道:“柳小姐,方才你差点小产了。”柳懿心感觉到自己下月复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肚痛如刀绞,冷汗涔涔的湿了脸颊的发丝,脸脖子下方的领口都湿了。
人风光一生,今儿只怕是到了尽头了……”
郢国有两大才者,一是天下第一才子宇文璨,二便是谪仙高人胜国太傅,前者以年少才情一绝,万物皆通而得名,后者则以才高八斗,仙风道骨而闻名。两个人,无论是谁都是郢国骄傲的存在。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温软柔滑的触感随着指间呼啸而过的冷风,转眼间消失殆尽。
刘御医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痛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吃了药之后下月复便慢慢的好了甚多,血也不怎么流了。
一曲《高山流水》意境高远,大气而舒服,让人诧异而欢喜,觉得如此曲子只应天上有。胜国太傅棋艺甚高,泱泱郢国如今根本没有多少人敢和相对厮杀,就连他这个皇帝即便是心痒想要对弈也不敢和胜国太傅相对,然而荣骅筝却和胜国太傅以一死棋结束。
话毕,她脸色狠戾,不顾刘御医瞪大的目光,抓起拳头使力的就往自己肚子上捶打!
柳懿心神色很坚定,“刘御医,麻烦你了。”
刘御医看柳懿心陷入了交战之中,摇着头叹息了一下,却也真的看不得两条人命生生离世,忍不住劝道:“柳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年轻……”
“好,好啊。”柳懿心冷笑,“刘御医以为打一个胎儿很困难么,没有药我自己也可以将它弄掉!”
柳懿心一看刘御医这神色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柳眉拧起,脸儿瞬时间狰狞起来,“刘御医,你不开是么?”
“这……”刘御医脸色有些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孩子,她怎么会有了孩子……
三兄妹给人的感觉怪怪的,皇后在旁边看了心里心里就有这个想法。
柳懿心闻言,又是呆了呆。
刘御医继续道:“让你身子大动干戈是因为你体内摄入太多药物了,好像还中了毒。”说时,敛眉若有所思道:“只是这毒着实奇怪,它并不伤人元神,对你皮肤表层却有了重创,但是还是为体内留下来祸根。”
景王本是百般聊赖的,但是神色还算悠闲,但是在嘉华公主出现之后整个人就僵住了,被挤到一旁也不说什么,俊朗的脸白了一下也不敢说什么,然后站起来径自往一侧走去。
刘御医闻言看了她一会,摇头叹息,继续写单子没有说话。
相对于一尸两命柳懿心更惧怕后者,她自信,她是个有福之人,算命者说她能够活到八十岁的,这些小事还不能让她送命,再者,她……还没尝过两情相悦的滋味,如何舍得死?就算死了也要从地府爬出来继续纠缠!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默认,荣骅筝的心为这个沉默一秒钟跳了好几下,快得心脏有些承受不来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中的毒药物种类非常多,很容易从皮肤表层进入体内,行得你及时寻得解药,不然你这番可能就真的会是一尸两命了。”刘御医叹息着,忍不住再说了句,“你这毒老夫未曾见过,但是却也知道非常难解,若是交给老夫根本就解决不了,医治你的人着实医术高深,也不知道是哪个医者或是哪个医者门下的弟子,竟然还能解得这种毒。”
“去吧去吧。”皇帝脸色有点不好,挥挥手道。
胜国太傅处世淡然,这些年来因为各方面找不到对手已经连续三年自己和自己对弈,今天起了兴致想要和人对弈已属惊奇,原本皇帝根本就不看好荣骅筝的,毕竟她纨绔不化,看样子就知道静不下心来的人,却不料能和胜国太傅下了一局死棋,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
柳懿心眉一拧,咬牙道:“我心意已决,刘御医无需多说话。”
刘御医支支吾吾没吱声,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并且现今还有靖国使团在这,断断不能让人看笑话了,遂道:“是严重了些,根本站立不起来。”
她怎么就怀孕了,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两个相爱之人才会发生的事情么,她怎么就有了身孕了?
今儿的事儿着实有些怪异,原本期望甚高的人频频处幺蛾子,一直不被看好的荣骅筝却一鸣惊人,惊倒四座。
柳懿心看着刘御医的脸色,心头拔凉拔凉的,“刘,刘御医……?”
“嗯。”大王子脸色非常冷硬。
“滚开,都给我滚开,不然信不信我让太后将你们五马分尸?!”柳懿心冷笑着威胁,见宫女还没停手,大声的喊着:“走开,你们给本小姐走开,你们凭什么碰我?!”
双方纠缠了好久,宫女仍然未能将柳懿心压制住,柳懿心也没能让宫女停手,时间一过大家都累了,气喘吁吁的,刘御医看得头都痛了。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嘉华公主便走到大王子跟前,看到大王子冷硬的脸也不在意,脸上笑靥如花,娇滴滴的就叫了声:“大王兄!”
小,小产?!
看着目光暗沉的宇文璨,荣骅筝眼中的雾气消散了一些,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说了那么一个字。
刘御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剪刀时吓了一跳,赶紧对那几个吓得所在墙角的宫女道:“还缩在那里作甚,还不快些过来拉住柳小姐?!”
柳懿心脑子一片空白,脑海里只飘荡着小产两个字,刘御医那句话她也隐隐约约的听了一些,一时间嘴唇便被她咬破了,美丽的眼睛泡上了一泡泪,泪珠迅速的流了下来……
刘御医模不清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到底是高兴还是惊恐,据实答道:“还没流掉。”
“这,这不妥啊。”刘御医到底怕医死人,柳懿心的父亲是当今太师,位高权重,就只有柳懿心一个女儿,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给他女儿开了下胎药丢了命子,只怕他回不得善终!
在旁边伺候看着的宫女看到这情况不禁吓得尖叫出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挥着拳头打自己肚子的疯狂女子就是传说中温柔美好的太师府大小姐。
原本他就被荣骅筝那贱蹄子迷了眼,如果知道自己怀了孽种只怕更加不喜欢她,她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要!
这两字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柳懿心劈了正,一时间整个人就呆住了。
自自己看到他第一眼开始,她便无妨忘记他了,每见一次这种感觉就深刻上几分,她不停的完善自己,不停的让自己变得更美好,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了十多年,怎么可能放弃?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要,她不要!
要是皇上知道了,莫说是赐婚了,只怕还会怕她毁了郢国名声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来!
柳懿心对御医的话置若罔闻,对那一尸两命四个字更是不屑于听,冷静下来后好一会道:“刘御医,你开一副下胎的药给我吧。”
嘉华公主看了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委屈的嘟嘴道:“大王兄怎么对宁儿如此冷淡?”
刘御医看呆了,回过神来后赶紧上前阻止,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敢伸手阻止她,只得慌乱的劝道:“柳小姐,你这是作甚,快住手啊,你这样……”
宇文璨心一软,松开了捏住她脸儿的手,改而用指月复在软滑的肌肤上面轻轻的摩挲了几下,黑眸与她紧紧相对,却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皇后对嘉华公主的行为很是不满,看到她一人坐着心里冷笑着没去理会。
荣骅筝愣愣的转过头去,一瞬间却对上了刚刚从一侧走过来的嘉华公主的眼睛。
皇帝更不耐烦了,龙眸瞪向刘御医,“刘御医,你人老脑子混沌了是么,崴了脚事儿有多大,还怕误了时辰?”
嘉华公主往-前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踏着步子进了御花园,神色轻松,没有丝毫的异常。
自己方才动静那么大,想必旁人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刘御医闻言有苦说不出,倒是一旁的皇后看着柳懿心捂住肚子痛苦的样子若有所思起来,想了想,对刘御医道:“这趟就不要出宫了,让人将她送到本宫的侧殿的小厢房去吧。”
荣骅筝静静的看着他,她盼的不过是他解释一番,就这样不开口否认是怎样?然而,相对那么久,看他脸开口的意图都没有,心徒然凉了个彻底,不知怎么的,她眼睫轻轻的颤了一下,然而脸儿微微一侧,躲开了他的碰触。
她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她想借着今晚好好的表演一番,然后让人惊艳四座,龙颜大悦之后就让父亲向皇帝求指婚的,然而她曲子都准备好了,却不料被荣骅筝一曲抢了先!
柳懿心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看出了刘御医的迟疑,直接问道:“若我将胎儿下了可会发生什么事儿?”
他有想过请皇后娘娘指示一番或是让人知会一下柳太师的,但是两人现在都还在御花园呢,哪里人多,根本就不适合说着等事,也就只能这样纠缠下去了。
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这样纠缠总比柳懿心捶打肚子好。
就在双方气喘吁吁的纠缠中,一个女声轻轻的闪进来,“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找到他爹便是了,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弄得那么大阵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