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娜抬头看了一眼顾暖,顾暖与她对视,她知道胡丽娜试图从她脸上看懂她为什么突然辞职,顾暖也希望胡丽娜能看懂她精神上的疲惫,许是她这两天的确变得憔悴,胡莉娜收回了目光。虺璩丣晓
顾暖考虑了一夜,她料不准哪天会偶遇到左琛,想起和看到是不同的感受,她承受不住也抵抗不了那也许会随时来临的疼。
没什么大不了,虽然这是海城薪资最高待遇最好的大企。
胡莉娜顿了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盯着被她亮粉色指甲捏着的辞职信,抬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工作,等我消息。”
胡莉娜管理的这个部门,哪一个不是有点或大或小的背景应聘进来的,她不喜欢顾暖是一回事,先前顾暖和高层领导的关系她还没有模清,这会儿辞职不免离奇,胡莉娜不敢私自允许顾暖走漩。
顾暖怕遇到阻碍,自己和左琛的这种分开并不是完全左琛腻了甩了她,若是左琛甩了她事情就好办了,就算她不提出辞职左琛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她离开左氏,现在这情况,她离职还会捅到左琛那一层不成?
顾暖心里没底,可也不能怎么样,只好点头出去工作。
都说要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心静不去瞎想,可是无心工作呢怎么办,她不是心灵圣洁的圣女,偶尔心里也会不受大脑控制的冒出来奇思怪想,冒出来一次扼杀一次,顾暖觉得自己够狠,几次下来,扼杀的干干净净铖。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顾暖对面是简琳,简琳说沈晓菲和胡莉娜出去吃饭了,语气中是嫉妒。
虽然胡莉娜在公司内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好歹是个部门领导,大家巴结的对象。
“一个是项目拓展部的部长,一个是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伴在万人之上那人身边没什么奇怪的。”顾暖继续吃东西,胡莉娜压着沈晓菲一级呢毕竟。
顾暖也很意外,今天早上上班,她才听说沈晓菲升职了,在她跟左琛一起出差的前一天上面下来的命令。
“她才来几天啊就升职?那以后我们要被她管着了。”简琳用勺子用力戳了一下饭盒,饭粒都崩了出来。
“吃饭吧,你生气她就能下去的话我跟你一起生,关键不是没用么。小心点做事不会有麻烦的。”该来的躲不掉,顾暖并没有指望沈晓菲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顾暖辞职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除非……
猜什么对什么,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如顾暖所想,胡莉娜在午饭的时候跟沈晓菲说了她辞职的事情。
沈晓菲表面看上去和胡莉娜是一路人,每日花枝招展花瓶一样,但其实不是,顾暖了解沈晓菲,凡事很能忍,但准备出击时必然一招制胜,若是沈晓菲想留在左氏大展身手,胡莉娜早晚得让出部长位置,哪怕不甘愿,在沈晓菲的手段面前,胡莉娜有一日怎么死的想必都不知道。
沈晓菲的阴招顾暖大一的时候在报社就领教过了,母亲董琴年轻时是少有的优秀女记者,年轻时一次赶赴灾区采访,像男人一样克服艰苦,还有幸跟当时的国家总理合影,照片还在老相簿里。
顾暖也许就是随了母亲的性,长大后对这行也尤其爱好,也对新闻学很感兴趣,可是母亲和她的梦想,被沈晓菲熄灭了。
这些远日怨顾暖不计较,沈晓菲是组长了,有单独的小办公室,传唤顾暖过去顾暖也违抗不得。
顾暖和别人一样的黑色小职业装,修身显形,高跟鞋紧身短裙,上身小西装的扣子扣紧了正好拖住胸部形状,这是设计师为了显现左氏女员工某方面美的设计,不过顾暖里面穿的是类似左琛那次出差给她买的那种保守衬衫,只露出一点脖颈。
“坐吧,老同学!”沈晓菲抿了一口咖啡笑说。
顾暖坐下,沈晓菲她们这些左氏但凡部门的小领导,里面衬衫都不规定是白色,普通员工才是白色,沈晓菲穿的是一件香槟色丝绸质感衬衫,服帖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性感。酥胸半露,外面小西装的设计又是很紧很拖胸。
“找我什么事。”顾暖表情极淡。
沈晓菲左手摆弄着放在办公桌电脑旁的三星最新款翻盖手机,眼神倒是没什么明显内容,“不会是怕我升值后为难你,所以急着辞职了吧?”
推想的倒是合理,不过她真的没有那么大面子!
“所以呢?”顾暖问。
“所以……我们公司的制度和某些流程你不是不懂吧,我期待我们合作愉快,你,现在是我手下的人。”沈晓菲挑衅地看顾暖。
“我会怕你?”顾暖直视沈晓菲,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沈晓菲就是她的克星,从乔东城追求她那天开始就是,这条乱咬人的疯狗,顾暖真的很厌恶!
轻抿着唇她走过走廊转角,经过大片落地窗的时候不经意一瞥,她忘记了呼吸,只有眼睛里看到的楼下一闪而逝的一辆车,黑色路虎。
抱着手臂,手指捏着手臂的皮肤,是啊,她和他,现在还都在一个大楼里呢
按照左氏的制度,顾暖的辞呈交到直属上司胡莉娜手,胡莉娜签字同意,再交到人事部,下午,顾暖被叫到人事主任办公室,人事部主任对她挽留了一番,若是挽留过后顾暖还是执意辞职,人事部主任便签字直接通过。
顾暖拒绝,一切左氏吸引人的好处她都不理,只想快点离开,中午瞥见那辆黑色路虎,她大脑都短路了似的发懵,她受不了,那时她发现,人其实坚强程度也是有限的,是要看被谁伤害。
人事部这里是最后一关,顾暖见到人事负责人签字通过她的辞职,心里欣喜,接着是人事部交待下去财务给她结算工资,通知了顾暖的直属上司,如果顾暖手上没有任何重要工作,那么可以走人了。
没有什么交接的,人事部的人说,解除劳动合同和保险这些东西处理问题,可以她离开后再来慢慢弄,顾暖以为下周自己就可以不用来了,可能也是她的充分理由让人事部的大姐动容轻易批准。
可是等到的并不是她可以走人,人事部改口说,她要按照左氏其他员工一样的程序走,算是提前一个月的申请,现在只是申请通过了,需要一个月的交接,直到项目拓展部找到了合适人选,和她交接手上的工作顶替她的位置!
这个恶意卡着她不让她痛快走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晓菲。
“是吗?明天上映啊,那好,你买票我一定到。”
有人约大美女去看电影。
“后天怕是不行,我未婚夫和我去选戒指。”
有人被隔壁座的美女死死的拒绝了邀请。
“我女朋友早吹了,那次我给她打电话,是她男朋友接的,可是我那时候还是她男朋友啊,什么情况?”
大大隔壁桌的男人诉说着那段听者流泪三千尺的往事。
顾暖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想事情,电脑屏幕一点点黑了,别人的脸上都是即将迎接周末的喜悦,她没有。
跟简琳一起进入电梯的时候,顾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乔东城,自从乔东城知道她和左琛断了之后,电话就多了起来,顾暖这会儿正是被挤进电梯,里面手机没信号,不是她挂断的,也没来得及接,就断了。
“挤死了。”简琳拿着包抱怨。
顾暖站在那被挤着,没办法,下班时人就是这么多,如果等没人了再走,不是要天黑了?
电梯下去的很慢,顾暖收好了手机和包,抱在怀里,每个楼层都停一下,有人下去有人上来,顾暖觉得被挤了一下,身体上的触感她知道,她回头,看那个三十几岁戴着眼睛的男人,“你干什么?”
这事儿不稀奇,公司没背景的小美女经常在电梯里被吃豆腐,左氏这么大,谁被谁揩油了一转身就找不到真凶。
“没干什么。”那男人恶心的笑。
顾暖从到六楼时瞪着那个男人直到一楼,简琳在电梯在一楼开的时候,用手里的包用力砸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嚷嚷着,“不要脸!占便宜很舒服是不是?要是真寂寞,我施舍给你几百块,海城的小姐你随便挑一个可劲儿占便宜!”
那男人心虚,这么多人围观他也不敢嚣张。
顾暖警告他,“电梯里有监控,告你性-***扰你就完蛋了!”
沈晓菲和胡莉娜一起走出公司,顾暖没有再废话,跟简琳告别就走出了公司,无论如何不希望沈晓菲在她辞职这件事上为难她。
她真的想快点离开这里。
今天的天气很热,空气里都是闷热的风,直教人心情跟着不爽快,顾暖站在沈晓菲面前,看了看周围分散着走了下班的同事们。
沈晓菲的包放在了车里,手把车门刚要上车,沈晓菲的家里条件好,工作也只是她对时间的消遣罢了,见到顾暖找她,嘴角抿起笑,双手环抱着臂膀,“我以为,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不会怕我……”
跟沈晓菲怄气和尽快离开左氏哪个重要顾暖分的清,点点头说,“我知道是你上报人事部不让我走,这次离职真的不是因为你是我上司我才走,沈晓菲,我们的恩怨这么多年我没有计较过对不对?当初我计较了,可是在乔东城一个人的身上我就知道我败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可却是你的男人!你比我得到的多不是吗?”
顾暖自揭伤疤,就是希望沈晓菲不要不理智的处理她离职这件事,她大大的满足了沈晓菲的好胜心。
“我的男人?”沈晓菲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稍显凄凉,又挑眉看顾暖,“顾暖,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会同情你!天知道那次事后你在乔东城面前把我说成了什么样子,他的心在你身上,身体躯壳我要了有什么用?他能给我什么?像是大学里呵护你一样呵护着我?整个新闻系的姐妹都知道,那他妈的不可能!”
顾暖深呼吸,该有恨的是自己,怎么沈晓菲的抱怨比她还多?她没有那个精力去找乔东城说她的坏话,顾暖不说自己是君子,但沈晓菲的小人之心与生俱来的。
许是往事太乱纷纷,这也是顾暖心中最柔软脆弱的致命点,她眼睛潮湿着几乎祈求,“乔东城跟我无关了,如果我要报复你,我会嫁给他。我说嫁他一定娶。”
沈晓菲知道顾暖说的是事实,乔东城在等谁,圈子里的朋友皆知。
顾暖又说,“我辞职的理由是照顾我母亲,我母亲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沈晓菲,我没求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事情,但是,的确是你恶意间接导致我弟弟差点死了。让我离开左氏,行吗?你看见我也心烦,我们彼此不见也清净啊。”
此刻沈晓菲的眼中有了几分动容,可转念,顾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记恨她不放过!
沈晓菲得意地笑着说,语气越发的狠起来,“我就是让你不痛快,我就是享受看你事事不如意的样子。恶意间接差点害死你弟弟?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见谁都叫姐姐的白痴吧,那种人活着还有意思吗?他早死早清静吧你!”
“你说谁白痴?你再说一次!”
顾暖皱眉看着沈晓菲,在她举起手要照着沈晓菲的脸打下去的时候,沈晓菲攥住了顾暖的手腕,顾暖心里恨,势必要打下去。
沈晓菲的车停在公司门口一处花坛旁边,方形的花坛两米宽长,种了一棵茂密的景观树,乔东城的身影绕过花坛,简直走到沈晓菲身边,嘴边叼着一支烟,他手指捏住沈晓菲的下颚,随着沈晓菲皮肤被捏红,可见乔东城用了力。
沈晓菲怕乔东城,大学时,除了顾暖,男生女生都怕乔东城,他身上的顽固子弟气息很重,且改不掉。
“想不想变成白痴?你这女人真有叫人想弄死你的魅力……”乔东城说这话时,嘴边叼着的香烟徐徐飘着烟雾,他的眼神冰冷极了。
沈晓菲只是悲伤地望着乔东城英俊的脸庞,一句话不说,用力转头,下巴从乔东城的手指中挣月兑出来,打开车门上车离开,车胎用力压过凹凸的马路边缘!
乔东城不知道顾暖和左琛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顾暖辞职是好事,他乐见其成,但因为怕见到左琛而辞职,这是在怕什么?他嫉妒了。当年他负了她,也不见她为了躲避他而离开海城不是吗。
“是因为沈晓菲哭了还是因为谁?”乔东城攥住她颤抖的两只纤细手腕,俯身盯着她深深埋着低着的头问。
他口中问的这个‘谁’,顾暖知道是指的左琛。
乔东城再怎么俯身,也看不到她不想让人看见的脸,透过刘海可以见到她有泪珠的睫毛,这两天,不好的情绪折磨的她真的透不过去了,一样不如意,样样不如意。
顾暖抬起头,眼圈红的不像话,她努力忍下泪水看清乔东城因她焦急紧张的样子,“我很不喜欢沈晓菲,她剥夺了我最大的梦想。我甚至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我喜欢的照相器材,乔东城你可以背叛我,那是你的自由,可是对象为什么偏偏是她呢!我不懂,我从来没有办法懂,你是怎么做到身体和心分别给了两个女人甚至更多的?”
乔东城的眼睛里,隐约闪现晶莹,顾暖的悲伤决堤般失控,“顾博不是白痴!谁说他是白痴,谁说他没有活着的权利。他的内心很单纯,我越是过于求安稳你们就越是在我的世界里兴风作浪!我自问从来不欠谁的!”
乔东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住她,手指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你打我吧,怎么做你能舒服你就怎么做,你不想在这里上班我们就慢慢想办法,我和沈晓菲是意外。”
顾暖全身疲惫的没有了一丝力气,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乔东城护着她,就像今天一样,那时候,他从来不分青红皂白,哪怕是顾暖的错,那么在他乔东城的眼里顾暖也是对的,就是对的,谁也欺负不得
六楼。
左琛孤身而立,面部不曾染上一丝表情,一手模着面前的玻璃,一手中不断掰玩着金属打火机,这是他心烦意乱的表现。
这比例完美的男性身体在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包裹下尤为炫目,深色系条纹衬衫,此种搭配总是叫人眼眸无法忽视他的独有男性魅力。
左氏大楼建设时花费了些时日,左琛喜欢通透的光亮,所以大片大片的玻璃在左氏大楼随处可见,此刻,他通过六楼的玻璃,拥有开阔的视野,看清她在哭,伏在乔东城的怀里哭。
左琛从未这样疼过,胸腔里好似玻璃物砰然破碎,锋利的碎片扎的他胸腔里每一处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刮骨那般煎熬。
乔东城让顾暖先上车,顾暖平复了一会儿,“我得去接左左了。”
“愿意效犬马之劳。”乔东城嬉皮笑脸。
“马是要被人骑的,犬是要张口叫的。”顾暖苦苦一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没事儿了,可是笑话说出来都是平淡无奇的。
乔东城觉得难得顾暖陪他调侃几句,便虎视眈眈地靠近副驾驶的顾暖,邪恶地笑,“还是乐意效犬马之劳。要骑我……得晚上。让我叫……我配合。”
顾暖看着近在咫尺的乔东城,无精打采,“别闹了,左左该等急了。”
“你们完了,左左你打算怎么办?”
在顾暖上了乔东城的车后,陆展平上来六楼,在左琛吸完一支烟后,问。
左琛不语,愁绪笼罩。
陆展平知道他不想说出心里的打算,又问,“还有二十三天订婚典礼,唯唯在等你一起试礼服,订婚仪式上要用的婚纱照你也该露一面去拍了。”
审视着左琛,小心地又开腔道,“下个星期‘钻皇’项目启动仪式的记者会上,是不是要顺便宣布你订婚的消息了?”
“她要辞职。”左琛声音冷度极高。
陆展平质疑,他到底听没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私人待办事情?放不放她走还不是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