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多人已是开始看不清许多身边的旧人,不明白他的许多奇怪举动。虺璩丣晓
乐乐一般不吼,吼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乔东城,显得你可有出息了是不是?!”
“死啦还是哑巴啦?吭声啊!”
“你说你要死了?我们屁颠屁颠的赶来,你是怎么死的?莫不是就这么被我骂死的?娆”
乐乐朝着车里的乔东城喊,少爷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朋友分许多种,乔东城甭管和顾暖修成正果没有,在乐乐眼中,这也是个一打二骂爽快真性情的主儿。
乔东城打女人,真打,生气了一点都不含糊,管她是雌是雄,照揍码!
但是不打顾暖,不打乐乐,有时顶多拿拳头在乐乐眼前比划。
顾暖上午请了假,是要去医院检查的,半路上被乐乐一个电话叫了来。
乔东城喝的半死不活的在这树林里呆着,据说呆了半宿加一早上,说是透气,可哪有这么透气的?穿的很少,跑车的敞篷这么冷的天儿打开着。
一张好看的脸冻得都红了。
顾暖皱着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捂着嘴巴咳嗽。
林美啬跟乐乐一路来的,她们三个都是打的速速赶过来,乔东城要是不开车带她们三个走,这种荒郊野岭的,她们三个打不到车,人家出租车司机也没等。
“大老爷们怎么了。”林美啬抱着手臂,踹了一下乔东成的车。
乐乐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富家小姐,七伤拳把这车锤吧瘪了也敢。
乐乐这么义愤填膺的骂了半天,可是不敢动乔东城这车分豪,生怕一不小心下半辈子就为赔款活着了。
“顾暖……”他叫。
“嗯?”顾暖抬头。
林美啬抿着嘴唇,往后退了好几步,有点失落。
乐乐看出来了,乔东城真是没心没肺。
早知道早把顾暖推他身边去,也省的这么半天浪费她口水。
乐乐和林美啬走远了,冷风与落叶在地面上缠绕着,干枯的树叶随风打着旋儿。今冬一场雪还没有下呢,总觉得闷闷的,兴许,下一场雪,就都好了。
林美啬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在顾暖看来,并不是恶意,也不是酸味儿,她很愿意往好的方面去分析,是不放心,是担忧,是挂虑吧?
“不觉得冷?”顾暖问。
乔东城这就把跑车的顶给合上了,整个人从懒散的姿势往顾暖身上靠,忽然枕在了顾暖的腿上,乔东成从不曾这样忧伤,也不这样反常,吓着顾暖了,“你起来,好好的坐起来说话……”
“跟你最亲。”乔东城闭着眼睛。
顾暖怔了征,很多时候,她觉得乔东城太顽固了,顽固的有点不堪,一些无比讨厌他的人,比如自己和乐乐,这么多年过去,还仅仅只是无比讨厌罢了,并没有因此不理他。
也是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像他姐姐?为他操心过。
他是该有多任性的人,忽然这么沉闷干什么呢?
“帮我照顾果果吧,还有顾承……”他说,然后哭了。
也许在电话中自己‘要死了’还有这突然的‘哭了’都只是他任性的情绪又上来了吧,顾暖说,“顾承有亲妈妈在……果果有你这个亲爸爸在……这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啊。
这时候,乔东城在跟顾暖说话,说了很多很多,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哭的一塌糊涂。
打电话让林美啬和乐乐回来的时候,顾暖低着头,眼圈儿却是红的。
林美啬不明白怎么了,不好问乔东城,又怕乔东城不告诉她,岂不是更加丢人的么?她也是高傲的啊。
乐乐使劲戳着乔东城的脊梁骨,“我记得你第一次为顾暖打架时可神气了,说就算谁拿把刀子把你血都放没了,你也不会哭啊。掉眼泪眼圈红以往这都不算数,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的大声哭啊,你好娘啊……妈的,认识你真倒霉……乔东城,别哭啦!老娘也要哭了……”
一路上,乐乐就这么支支吾吾的安慰乔东城,她哪会安慰人啊,好心,但总是戳的人伤口更疼,全是哭声,慎得慌。
还好林美啬能镇定的开着车,但也走神儿。
乔东城过后说:我其实没那么多眼泪,就是被乐乐骂的,很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活成了这样!
他弄丢了自己,弄丢了曾经的自己。
他人生最大的转折,不是葛丽云和他亲爸离婚,是葛丽云嫁给顾明海时。
那些话,的确吓到了顾暖,甚至顾暖十点多赶到医院检查时,医生叫她,她都忘记了该有些反应的。
她只记得,乔东城哭着说时,她屏住了呼吸,连咳嗽都忍住了。
左琛电话打了过来,她问怎么知道她在医院检查,左琛说是她妈告诉他的。顾暖无奈,许多丈母娘喜欢女婿,但婆婆就不定真心待见儿媳,这是什么理儿?
他没问她咳嗽这么久不好是怎么回事,顾暖惊讶,倒是没问是因何?
当左茵上楼来,问同事医生顾暖的情况时,顾暖笑了笑,病情轻,顾暖会对左琛说实话,如果有了什么事儿,顾暖一定是不会对他说实话。
那他干脆不从她这儿问,直接医生那比较准成。
医生说,这咳嗽并不是单单药物治疗就能好起来的,这么多年,顾暖这种情况的没少见,主要是思虑过重。
心病?
左琛脑海里一片空白……
上个项目的意见,是采纳了林唯唯的构想,林唯唯的构想剽窃了顾暖的。
这次的项目中,几栋楼是完全挡光的设计,按理说这些设计图纸是总工把关,但秦安森由着就这么样了,左琛不说什么,顾暖也无奈。
忽而又想起陆展平那句话:他们之间,你又知道多少呢?
星期四的晚上,陆展平带头组织了一次聚餐,吃完喝完去唱歌接着喝。
没有林唯唯在,和谐许多。
林美啬喝了不少的酒,跟秦安森划拳,这样细看之下,林美啬和秦安森是有几分相像的,起码那一皱眉时,太像了。
顾暖想喝一杯,左琛拦下,把杯子从她手中拿了出来,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远处。顾暖往沙发上蜷了蜷,左琛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见她是困了,月兑下西装外套把她给盖上了,连带着脑袋,一点不露。
她在里面动了动,有西装遮挡,就那么枕着他一只手闭上了眼。
陆展平很嗨,快歌慢歌都唱的好,小吉在那吃零食,陆展平见了小吉,立刻年轻十岁似的,可也不能减掉年龄跟小吉明年一起上大学去吧?
早晚,是要各奔东西的。
小吉几次问顾暖,她哥是不是有病?怎么女朋友都不处?顾暖不好说,陆展平都什么也不说,她怎么说,小吉什么都不知道的去上大学挺好的。
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有缘分,是他陆展平的老婆一准儿也跑不了的。
桌上的几瓶酒,大多都被左琛喝了,小吉小声提醒,“我哥说,烈酒加冰块儿喝不太容易伤身。”
“没事。”左琛难得扯动嘴角笑了笑。
低头,继续。
不急不慢的速度,陆展平回头时,眼眸复杂,“你不要命了?想喝死不成?”
顾暖是真困,半睡着,不知道左琛喝了那么多。
秦安森闻声回头看,笑了笑,点了支烟,起身走了出去,倚着走廊墙壁抽着烟。
“我走了,打车走,不用送。”林美啬站起来,把手机装在包里,摆了摆手。
“我送你。”小吉主动起来。
林美啬点了点头。
海城夜晚的空气带着一点咸咸的味道,有的地方很静,闭上眼好像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
这咸味道,有的人呼吸了感觉真饿,好想回家吃饭。有的人呼吸了感觉真开心,好想跟爱人一起去看海。
林美啬呼吸了呢,居然想哭。
那些话可以对人说,在林美啬和乐乐问起时,顾暖说了。
可能因为这个,林美啬才喝的多了些。
她知道乔东城在哪住,到了楼下,却没有上去。踌躇了许久,还是转身了。原来有些时候喝了酒壮胆儿还是不行的。
车灯明晃晃,她抬头。
跟着乔东城上楼,并没有被他反对,他打开冰箱给她一罐啤酒,问,“来了多久了?”
“四,四十多分钟。”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你路过?”路过四十多分钟?乔东城瞧着她,发现自己问这话问的也不对,美啬上来时说路过,他还问什么来了多久了?
原来,是找不到共同话题来说,只能瞎找话题,没想到爆出了点别的。
他不傻,自然知道这傻大个孩子心思。
林美啬被说的一句话都不反驳,但她内心的傲气感又上来了,问他,“你真要替你妈顶罪?那是故意杀人,你为果果想过吗?”
“我的事,干你何事?!”乔东城凉了视线,直逼林美啬。
他喝掉了半罐啤酒,捏的啤酒罐有些变形,不羁地挑眉,“林美啬,一起喝过酒算什么?我对你一星半点好感都没有。”
林美啬的视线噙了点水汽。
乔东城凑近她,“大晚上跟一个男人上来,也不是什么好女孩!你25岁了吧?告诉我,有过几个男人,都是中国的,还是有外国的?”
“你去死!”
林美啬把灌里的啤酒倒向乔东城的脸,索性灌装的口小,啤酒露出来点只是湿了乔东成的衬衫罢了。
她拿起包走了出去,乔东城扔了啤酒罐,用力扯下脏了的衣服,摔向沙发。
这愤怒,不是因为林美啬,与她毫不相干。
顾暖说要去乐乐那住一晚,左琛送了她去,没有勉强她跟自己走。
乔东城的事儿董琴知道了,还为这可怜的孩子抹了一把眼泪。也不拦着顾暖跟乐乐去说说话。
“和她,怎么样了?”
眼睛弯了弧度,却不是因为笑,像是在皱着眉,却也在抿着嘴唇,温柔又叫人心疼的模样,她,问他这话。
“这几日她叫我多陪她。”左琛淡淡说。
“唉,女人都是这样的,依赖感很强烈,给她一个想靠上去的肩膀,恨不得靠着一辈子,就那么过完一生……”顾暖也是极普通的语气。
“那你呢?对我是否有这样的依赖感?”左琛问。
车开在路上,顾暖困的不行了。
该怎么说合适,情势所逼,他需要完全取得林唯唯的信任,并且取得林铮的信任,接触林唯唯,并让林唯唯觉得他是爱她的,这才是啊。
顾暖说,“现在你需要让她依赖你,我,不是小孩子吧,你不在,暂时依赖我妈,依赖早餐,依赖交通工具,和供我活着的氧气。”
他在别人身边时,她在拼命找着陪伴自己的东西,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孤单。
找到了信任,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也在心里呼唤:左琛啊,一定要记得,早点走回来,回来我身边……
千万,千万不要……迷了路……
她下车时,他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一模样。
起初第一次见她,是惊鸿一瞥便再也难忘,是活泼的,是纯净的女生面孔。再次见到,是床上,对他来说,不止是那晚把种子送入她体内,她无形中也在他心里安营扎寨。现在,她的背影很落寞,笑容很凄苦。
医生说她有心病?
到底在心底最深处,想些什么呢。
左琛多年前一次醉酒,问过秦安森,这世上最容易受伤的是女人吗?因为妈妈年轻时这样跟女乃女乃说,被他听见,记住。姐姐对那个负心男人这样说,被他听见,记住。
秦安森说:不一定,有感情的灵魂都容易受伤,你能看得见吗?
左琛望着顾暖已消失的身影,眼圈不知第几次红了,他想说:顾暖哪,下辈子我宁愿你做我女儿,我就光明正大的对你好,情情爱爱的那些,戒了挺好。
顾暖和乐乐俩人窝在床上一句话不说,该怎么办?
葛丽云杀了人,杀了那个奸夫,顾明海在离婚时给葛丽云的那几百万,全部被那个奸夫骗走了,且是带着另一个年轻女人离开的海城,葛丽云找到时已是这么久了。
钱被挥霍一空,那个男人被年轻女人骗了,一个骗一个。除了逍遥离开的年轻女人,这个男人,葛丽云,都暴躁了。人情绪失控时真可怕,顾暖和乐乐无法想象,这社会上,吵架就动刀子杀人那些人,内心当时到底是怎么了呢?
十一点了,林美啬还是不见回来,乐乐打给她,以为她回家住了。
“明早乔东城就替他妈自首了。她妈那么大岁数跑夜场干嘛?告诉自己儿子,自己儿子明早就带警察去她藏尸的现场她不知道?我联系到她了,挂了!”
没了声音,林美啬说话的语调不对,醉了。
“夜场?不行,她喝多了,再给她打,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顾暖跟乐乐说,立刻下床穿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