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岁的卖春女上下打量着顾暖。浪客中文网殢殩獍晓
“你是黎我的什么人?”卖春女问。
提到黎我两个字,这卖春女有些浑身发憷,毕竟死了的人,谁也不愿提起,这几日这里的姐妹们都骂着说:真晦气,这小胡同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人。
“好姐妹。”顾暖平静地说。
卖春女仍是打量着顾暖嬖。
顾暖看出这卖春女的心理,忧愁的说,“我和黎我是好朋友,有二十几天没联系过了,我这里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能带我见她吗?”
“黎我死啦!”卖春女睁大眼睛对顾暖说。
…朗…
晚上九点多。
小胡同里已经开始陆续有客,隐约可以听见那些声音,顾暖当做没听见,在房间里躺着,这里很闷,没有空调。她房间的不是吊扇,是落地扇,附近市场买来的。
小胡同口的卖春女带她进来,找了这里有房出租的卖春女,租给她一套房子。
这里环境一般,房租却很贵,一般租房子的,不是在这里住,都是抱着揽客的目的,有的女人,缺钱了,会在这里租一个月的房子,赚点钱,就走了,没几个月还会回来。
她躺着,发觉,最近爱哭了,不是不勇敢了,不是不坚强了,是心上的痛超载了,很沉。
她跟卖春女说,她是被老板包养的,老板妻子发现了,家里最近不敢住,更怕朋友笑话,酒店需要身份证,她也不敢去。
秦安森一夜没有离开小胡同外,怕顾暖在里面遇险。
第二天。
陆展平闲下来了,秦安森回去休息,陆展平从早上到晚上,在小胡同外守着。
早餐在小胡同外吃的,回来时,顾暖看到了陆展平那辆车,不容易认出来。
吃完早餐这些人都很闲,有的还在睡,大概中午才能起。顾暖和几个人坐在台阶上聊天,没坐下的时候,一个卖春女给她拿了个软绵绵的垫子,“来,你坐这个。”
“谢谢。”顾暖微笑。
聊着聊着,聊到了黎我,顾暖问,“最近她没什么反常吧?前些日子她从我那儿走,我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要是我多留心一点,她也不至于……”
姐妹情深的样子。
“要说这反常……倒是反常!”一个卖春女皱眉说,“上个月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儿!不爱说话了,以前谁家晚上声儿大打扰了她睡觉,她一个酒瓶子摔下来,骂一串外国语,我们也听不懂。这个月,自从她外出一次回来,没骂过人。老老实实的。”
顾暖把这些话记进了心里,却没时间思考,又叹气地问,“她也挺可怜的,认识的人也不多,我都没来看过她,不知道平常来看她的人多不多?”
卖春女想了想,“这么长时间我就见过一个,一个多月之前她外出回来,是俩人,个头一样高,长得什么样我没看清,跟她进屋不长时间就离开了。剩下的么,就是她的客人,说来也怪,你说她平时挺能喝酒跟客人勾搭的,这一个多月,一个都没勾搭……”
“是啊!以前她跟我们抢,我们哪抢的过她,她一个外国妞,这帮男人喜欢着呢!”一个卖春女撇嘴。
她们还说,本来要集体反应黎我的脾气,黎我都要被赶出小胡同了,没想到房租还没到期,人就这么死在屋子里了,租给黎我房子的卖春女简直后悔死了。
陆展平晚上的时候来了,顾暖在小胡同口接的,和陆展平进屋,有人看到,便以为陆展平是顾暖的情人,直说老板级的穿衣服都这么讲究,和那些大货车司机就是不一样,这俊男人身上是香水味,货车司机身上汗味儿重。
顾暖给陆展平倒了杯水,说,“这儿就有这个,喝不惯出去给你买可乐。”
“这个就行。”陆展平虽这么说着,却一口没喝。
“黎我一个月多之前外出过,回来时是两个人,另一个人的样子大家没看清,你想,这里的胡同这么窄,就算黎我和那个人是晚上回来的,也不至于脸都看不清对不对?而且遮掩的很严实。黎我就是在那天之后,大家发现她性格完全变了。”顾暖将白天打听到的一切都说了。
陆展平听了蹙眉,“那我就搞不明白了,蹊跷在哪,知道和黎我一起回来的人是谁吗?没看到样子,不好查。”
这时候,有人敲门。
“谁啊?”顾暖问。
“啊,我是房东杜姐,没耽误你们事儿吧?”房东问。
“咳咳——”顾暖使了个声音,说,“杜姐,等一会儿,我整理一下。”
情人见面,没有暧昧怎么叫人信?当顾暖一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一边打开门的时候,杜姐挤了进来,尴尬地说,“你不是说今天交房租钱么,我这就……”
顾暖点头,让杜姐进来了。
做戏做全套,顾暖昨天跟房东说,包养她的老板明天晚上就来,这房租她是一分钱不愿意出,非让那个男人出不可,这么说,为的就是单独见杜姐。
这个决定是昨天定下的,顾暖进来这个小胡同探探这些邻居的口风,不被人怀疑身份,这是原计划里的,但律师说,左琛说可以从遗书上找问题。
如果当时被粗暴的灌下毒药,在他离开后死亡,过程中写遗书揭露左琛的罪行,这还合理,但左琛心中有数,自己没有害那个女人,那么是被谁粗暴的方式害死的?另有其人。因为一个人无法自己对自己粗暴,体位鉴别,是两个人。
那这个遗书,很有可能就跟那个行凶者有关……
不过,这个遗书的字迹和死者生前的字迹一样,这里就出了疑问,死者亲笔写下这段内容,那该是跟左琛有多大的愁?
陆展平在看厨房的设施,问房东,这排油烟机好用吗?插座插哪儿?房东去了,顾暖拿起杜姐撂下的房屋出租登记本看,在杜姐快要回来的时候,她刚好紧张的翻到了黎我出租登记的那张,杜姐这时候出来……
“杜姐,这房租的钱怎么不一样?不是只多收我的了吧?虽然他有点钱,也不能欺负我们啊……”顾暖看这本子,黎我租房子的价钱是每个月2000,她是2600。杜姐找插座往厨房走,笑着说,“那都是两年前了,租她房子的时候大米多少钱一斤?再看看大米现在多少钱一斤!杜姐也不容易啊,供着俩孩子上学,还得养活自己!”
顾暖笑了笑,既然杜姐没关系,她就多看几眼。
不能直接撕掉这张纸拿走,会被房东发现,这里她们能混进来,也不得不防着幕后的人这里也有防范和眼线,她若暴露了,左琛在里面更危险。
忽然,顾暖仔细看了签字处的‘黎我’二字,这个‘我’字写的很标准,而她想起秦安森从房子里带出去的那个本子,电话薄上记着一个叫‘李我’的名字,这两个‘我’字,一个写的标准,一个写的不标准,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人之笔。
付了房租,一个小时后,陆展平和顾暖离开,说出去吃饭,陆展平跟顾暖直接回了家,董琴问这是谁,顾暖说,是左琛的朋友。
董琴疑疑惑惑的,也没多问,心想都是公事儿。
看了本子上的‘我’字,拿出手机看从房屋租赁合同上的那个‘我’字,这样面对面的比照,完全不一样。
“你再看看。”顾暖给陆展平。
陆展平摇头,“确实不一样……瞎子都看得出来……”
“瞎子看得见吗!!”顾暖双手激动的拍着陆展平的肩膀玩笑道,差点蹦起来了,连日来,最属今日在她脸上见到一点真实的开心了。
笑着笑着,又有泪水蓄满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眼疾的人,看不清事物太久了,差点绝望,老天待她们都不薄,终于得以见到光明了对不对。
凌晨十二点多,秦安森接到了佟亚楠的电话,她问秦安森,“今晚怎么没来看我?”
“有点忙。”
“你还娶我吗?后悔没有,我不是小气的人,后悔了你说。”佟亚楠声音平常。
秦安森顿了顿,很久才说,“没有。”
“……”
佟亚楠停顿的比秦安森停顿时间更久,后来说,“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守的这个房子,刚才有手机铃声,很大的动静,吓死我了,我不敢去看,小师弟也不敢,他吓得都要尿了,这会儿跑洗手间去了……”
“手机铃声?”秦安森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是啊,手机铃声,听得很清楚。”佟亚楠声音很奇怪,可是秦安森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心思都在手机铃声上。
他挂断了佟亚楠的电话,说等会儿过去,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跟佟亚楠进去行不行?帮她去看看,省的再吓着她,佟亚楠说,秦安森你真体贴,来吧,你进去不进去没关系,我暂时说了算。
秦安森问顾暖,刚才给那个叫‘李我’的人打过电话吗?顾暖说没有,但是秦安森也想过去看看。说最好顾暖也去,可以跟佟亚楠撒谎,就说她听秦安森说的亚楠被吓着了,她身为朋友过去关心一下,顾暖说能行吗?朋友深夜在一起亚楠别瞎想吃醋了,秦安森说没事儿,不用在乎。
她心里也惦记着手机,难道是她这几日试着拨打的手机,那个叫做‘李我’的?
从字迹上,顾暖敢确定,写下黎我和李我四个字的,分别是两个人。
秦安森到达小胡同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天很黑,他打电话给佟亚楠,佟亚楠说,“怎么了?一天晚上没来小胡同找不到路了?直接走到那间房子里就行,我在楼上等你。”
秦安森觉得佟亚楠说话语气很奇怪,他一天没来找她,她就生了这么大的气?她不是害怕么,怎么就上去了?还是说,只是想见他?秦安森是这样想的,佟亚楠那种性格的女生,胆子其实挺大的。
秦安森叫了顾暖,顾暖就在这里住着呢,方便看着房东,警察来调查,一定要先拿房屋登记那张纸。
一起去了那间房子,秦安森照顾着顾暖,上楼梯时,顾暖不敢在秦安森后面,也不敢在秦安森前面,秦安森和她并排上去,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一声声响,顾暖尖叫着——脚果骨被人用东西重击了一下,疼的冷汗直流,手攥住楼梯扶手,幸好秦安森抱住了她。
灯亮了,佟亚楠的小师弟见到是打错了人,扔了棍子喊,“师姐,打错人了打错人了。”
秦安森没告诉佟亚楠还有别人来,想见面后再说,没想到害顾暖受伤,小师弟一木棍子结结实实的打下去,顾暖左脚根本不能动,断了一样,疼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整条腿不敢动,脸煞白。
佟亚楠见到是顾暖受伤了,气的一脚踢在了柱子上,“去医院!我负责!你留在这看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秦安森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人么?他不打女人,骂人么?骂什么!他要抱起顾暖,佟亚楠把顾暖扯过去,小师弟最懂师姐了,帮忙把顾暖扶到穿着警服的佟亚楠身上,执拗地背着顾暖下去了,秦安森生怕佟亚楠小跑着会把顾暖颠簸下来。
顾暖在治疗,秦安森皱眉看向佟亚楠。
佟亚楠把一只手机给了秦安森,“房间里发现的,白天上去,听见它在响,是每天中午12点的闹钟,这电池真抗用,这么久了还有电。下次我考虑也买这个牌子。”
说完,佟亚楠转过身去,“你今天没来找我,我知道因为什么,别以为只有你们两只眼睛都亮着,也别忘了,我是警察,不是混日子的那种,你们有两只眼睛,我就有三只。”
“你……知道……什么?”秦安森捏着手机,不敢置信,佟亚楠知道了?
佟亚楠没有表情,“病房里面那个,她进了小胡同我知道,虽然她避开我,可是我有我随身携带的的望远镜,你们真当警察都是吃闲饭的了?就算不是她,我也知道你的目的……秦安森,你回忆回忆,你哪里露过破绽……”
“……”秦安森不知道,回忆不起。“那天晚上,我说你是第二个月兑下我身上警服的人,换个正常男人,都会生气,起码问我一句,另一个月兑下我警服的是谁?因为什么月兑?我那等于在说,我被人月兑过,你不计较可以,你生气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佟亚楠又说,“你除了知道我叫佟亚楠,你还知道什么?你很色么?你着急月兑我衣服?也不是!你第一天晚上没成,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又欣慰又难受,突然相亲突然调职,突然被一个木头装作热情的追求,这和谐么?”
她瞪着秦安森,秦安森无话可说,佟亚楠抿了抿唇,“我就想让你来,手机有用就带走吧,没人知道。我就想今晚狠狠和小师弟揍你一次,揍残废,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揍错了人,你也就滚吧!我真不稀罕!”
“我……”秦安森试图说些话。
“秦安森,再跟我说一句话,我举报你!”佟亚楠揪着秦安森的耳朵,又换做俩手揪着秦安森的耳朵,用力拧着泄愤,秦安森不动,不怒,佟亚楠罢手,喘着气说,“我滚了!医药费回头小师弟送!别让我看见你,再见面我枪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