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保贵带着人开着船在杨柳她们坐的那艘船的航线上来回搜寻了好几遍,最终都是以失望告终。请使用访问本站。这是自然的事,出事时间都已经离他出海搜寻时间近一个多星期,出事地点哪还有什么痕迹留下?就是本来还活着的人也早就变成了鱼的养料了!
身心疲惫、了无生趣的常保贵让租来搜救妻儿的船把他送到香港的维多利亚港,就让船只自行离开,而他则去找他的友人。常保贵现在很为他当初的按排后悔。
常保贵托付在维多利亚港口接杨柳她们的人并不是华夏人,而是一个叫威利的美国商人。他在上海和香港都有洋行,和常保贵有生意上的来往。平时也算是走得比较近,双方也算是合作得比较愉快的生意伙伴。
常保贵当时的想法一是不想让杨柳被常氏族人利用,卷入家族的争斗,所以就没有把杨柳四母子去香港的事和已抵达香港的族人说,也没有托付他们接船和关照。二是香港这个地方,目前是属于英国的殖民地!是由英国人统治的!华夏人在香港的地位并不高,完全是一种附属!是二等公民!
在香港,最高贵的人种是英国人及其他外籍士。这从此时的政治上来看,就可见一斑。此时香港政府的大大小小的行政职位都是由欧籍人士及其它外籍人士担任的。而港英政府各部门首长更是由外籍人士把持着。他们以华人工作效率低下,不够可靠为由拒绝聘用华人担任行政职员。
要知道,外籍人在香港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也就在23%至33%之间,这外籍人主要指的是欧美人、印度人和日本人。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欧亚混血人。其余的977%至677%都是华夏人。
但从政治上来看,政府雇员、商人、职员、专业人士都是被外籍人所占据,而外籍人除了占据着政界、商界以及技术部门的重要职位外,最次的也在各类政府机构及商业机构中担当文员。
而在经济上,因为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英商资本在香港商界呼风唤雨。掌握着香港的经济命脉,其中最具实力的四大英资集团是:汇丰、渣打、怡和与太古。至于华夏的银行,根本没有在香港落脚。
从上可以看出,香港的政治、经济命脉都是掌控在外籍人的手里的。这就造就了他们在香港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而香港的华人最初大多都只能从事体力劳动,在这个华洋共处的社会里,外籍人和华人有着完全不同的职业结构、收入水准和生活方式,因此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二次大战后,有些香港华商逐渐成为一个颇具经济实力的群体,但是华人社会作为一个整体仍然处于种族歧视的阴影下,而常保贵不但是个商人。而且也是个很有政治敏感的人。对目前国内外的政治形势更是了如指掌。自然香港的情况也早就向人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托美国商人威利关照自家妻儿却没有让妻儿有事就去找威利的原因。虽然和威利接触这么久,知道威利不是一个对华人有岐视的人,但在香港那种大环境下。或多或少总会受到一些影响。
常保贵本来觉得在威利的帮助下,妻儿在香港找到一个环境相对好的落脚地方,小菊一家又有很丰富的生活经验,他又几乎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换成了金条给她们带上了,而香港的华人社会地位虽然低下,但是那里的社会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到时杨柳带着三个儿子在香港生活应该会过得比较富裕和安定的。
但常保贵万万没想到的是,杨柳她们所坐的船会遇到海盗,更没想到还连人连船都不见了踪影!心里的自责和懊悔及中年丧妻丧子的打击让他急剧的衰老。
当常保贵找到威利在香港岛位于半山区的豪宅时,已经近傍晚。威利见到常保贵时。根本没有认出这个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此时的常保贵,满头的白发,整个人消瘦不堪,一脸的颓废,满身的落魄。没有一点威利记忆中的那个保养得宜风度儒雅东方男人的痕迹。
“威利,你这有什么消息没?”常保贵一见到威利,就脸带急切的问道。
“没有消息!我让人在维多利港打听过,最近没有轮船和商船在海上救过人!”威利两手一滩,两肩一耸,脸带遗憾的说。
威利之所以没能得知‘莱昂号’不但经过杨柳她们所乘的轮船的航线,而且还救了近二十个华夏人到香港,是因为‘莱昂号’把货主的货在维多利亚码头卸一后,又立即装满了西洋货物,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地却不是上海,而是印度。至于被‘莱昂号’救的那十多个人,在维多利亚港下船后,很快就找朋友的找朋友,找亲人的找亲人。象常谦和小翠这样实在没有人投靠的,也很快隐入了贫民区,努力的为生存而奔波着。所以没有人知道‘莱昂号’上下来的人里有十多个人是杨柳她们所乘的那艘轮船的幸存者。
“难道船上的人都被那些强盗杀光了?”常保贵有些绝望的自言自语道。
“常先生,你的猜测很有可能!近几年海上的强盗有些猖狂,这种事已经发生很多起了!尊夫人和几位公子有可能不幸遇难了!常先生,您要节哀顺便!”威利脸带同情的安慰常保贵。
“威利,这么久麻烦您了!”常保贵没能从威利这里得到所希望的消息,带着一脸的失望告辞了他,在市区找了家洒店住了下来,他的心里总不死心,想到罗森对小菊的评价,还有小菊的人生经历,他总觉得小菊不会就这样死在了海盗手里。而以小菊的性格,她也觉不会只顾自已一个人逃出升天!说不定小菊她们从海盗手里逃了出来,只是没有抵达香港,而是被别的地方的渔民救了呢?
不得不说常保贵的猜测还是十分的准确的,只不过毕竟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常保贵也只是在心里保持着这样一个连他自已有时都觉得是奢望的想法,而不愿连这点希望也不给自已留而已。
就这样,常保贵在香港岛比较好的酒店里住了下来,白天则在岛上及各个港口转悠,希望能够碰到杨柳她们。
可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无奈,常保贵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维多利亚港转悠,而常谦则天天在港口替人装货卸货,但这两人却一次面都没有碰上,所以常保贵依然为妻儿有可能丧生而痛苦着,而常谦呢,也不得不为了在这个陌生的岛上生存下去而去做最辛苦的苦力活。
至于小菊带着吴家兄弟在新界没有找到发电报的地方,于是坐着大巴来到了香港岛,找到了邮局。没想到邮局发电报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伍,于是小菊她们也只好等候着。
等轮到小菊她们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小菊给澳门的吴大海夫妇发了封大家抵达香港,一切平安的电报后,稍想了想,又给上海的常保贵发了封平安的电报。此时的小菊并不知道常保贵已经来到了香港,并且正大街小巷的四处转悠,渴望着能够发生奇迹,和妻儿来个惊喜相遇。因此小菊这封报平安的电报根本无法送到常保贵的手中!
而且小菊也不知道,正当她前脚刚离开邮局,和吴家两兄弟在香港四处瞎逛的时候,常保贵后脚也进了邮局,他要打电话回自已的洋行问问情况,要知道他出来得匆忙,因为当时猛然得知杨柳她们所乘的轮船出了事,也没有心情交待事务,就匆匆的去搜寻杨柳母子去了。现在这人开始慢慢冷静下来,自然责任感也就来了!只不过造化弄人,偏偏让他和小菊擦身而过。
小菊带着吴家兄弟在香港岛转了三天,最后在曾经是欧洲人和葡萄牙人专属聚居区买到了两套七十平米的小居室。两房主都是欧洲人,因为想回国发展,所以才月兑手房产,而由于急于月兑手,房子的要价并不是很贵。小菊很高兴这一趟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住处的问题。到港府事务局办好了房屋转让的各项手续后,小菊得到了此两套房子的房契和钥匙。
“小菊姐,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来香港啊?住的地方连个自已的院子都没有,还不如呆在我们村里呢!”吴小屿皱着眉看着小菊买的蜗居。
“因为我们在香港就会有身份证,就不会是黑户啊!”小菊笑咪咪的道。
“啊?小菊姐,你们不是偷渡客吗?香港更加不可能办得到证件!”吴小屿脸上透着疑问道。
“我们不是偷渡客!是通过正当渠道迁移来香港的!只不过半路上船出了点问题!我们只好弃船了!”小菊并没有说轮船在海上遇到海盗的事,只是语气有些含糊和稍做了下解释。
“太好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坐船去澳门玩了!我们也可以到香港玩!”吴小屿一听这消息,立即笑得见眉不见眼,对于小菊她们为什么不是偷渡客的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吴大屿也和吴小屿一样开心的朝小菊笑着。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可能和吴小屿不同,吴小屿只想到玩,而他呢,则想着小菊她们不是偷渡客的话,在香港的日子会好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