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急急上前,伸手握住捆绑着娘的粗绳,用力一捏,那麻绳在小菊的手中竟然断成几节。
小菊娘的双手一被解放出来,忙抬手把塞在嘴里的破布抽出来丢在地上,同时恨恨的踩了两脚,这才道:“菊儿,我们快走!那些人不好惹,而且人又多!”
“娘,来不及了,你听外面那些惨叫声,那是小舅正在外面拿着大棍打人!更何况是他们先惹我们的!绑谁不好,偏偏绑了我的娘!最让人恼恨的是,竟然还打伤了你!”小菊帮娘粗粗检查了下,身上倒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虽然青紫得难看,但还好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头部被打破了个伤口,幸好伤口不大,已经自动止住了血,但让小菊看了,心里也很窝火。
“娘身上的伤没事!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听到这些人说,他们好象还有个很厉害的老大,到时那人来了,就麻烦了!”小菊娘一脸的着急。
小菊通过刚才的检查,知道娘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问题不大,也不会影响行动。也就没再多话,扶着娘就出了里间,到了朝外的那间铺面。
此时刘柱正打人打得痛快,没想到才学了一个多月的武,竟然就打得这几个大汉毫无还手之力。这让刘柱感到有几分得意。
其实这刘柱是高估了他的能力了,这几个人是被小菊的那手给吓着了,自然把跟着小菊一道来的刘柱也高估了。这一高估,因害怕还手会引起对方下狠手,这了自家的小命着想,这才只顾躲闪,并不敢还手。
小菊和小菊娘一出来,刘柱就看见了,特别是小菊娘一脸血糊糊的,猛的一看,煞是吓人。刘柱看见后也给吓了一跳。但看小菊的神色。知道应该只是看着吓人,问题却不是很大。
只是他心里的火气又上升了不少,提着棍子又狠打了那几人几下还不觉得解气,嘴里同时吼道:“你们这些坏人,如果我二姐有什么事,看我不打死你们!”
而因为刘柱是在铺子里打人,而这些自称为“破烂市理事会”的人平时在鬼市那可都是歁男霸女的凶狠人。不但每天在这里逐摊收取摊位费,还与流氓地痞一起对摊贩敲诈勒索。现在更是时不时干些绑票的勾当。
这间收旧货的铺子里动静这样大,早就惊动了今天来鬼市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同时也同样惊动了其他“破烂市理事会”的人。
此时这间铺面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平时饱受“破烂市理事会”欺压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是很爽的。更何况看到小菊娘那一头一脸的血,围观的人心里自然什么都明白。看来又是一个遭“破烂市理事会”祸害的人。
不过在这个鬼市混迹的人,知道等其他“破烂市理事会”的人闻讯赶来的话,眼前那个打人的壮汉和被救的女人及小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那些人没想到小菊是救人的主力,还以为小菊也是被绑的人之一。
围观都有些人好心的提醒:“那个汉子,你赶紧带着你姐和甥女儿快逃吧!等其他“破烂市理事会”的人来了,你们不但逃不了,可能会连命都保不住!”
小菊娘一听,也着了急。冲着正在打人泄愤的刘柱喊道:“柱子。别打了,快走人!”
小菊娘的话音刚落。一个冷森森的男中音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想跑?砸了我的场子就跑掉,让我刘昆在这里还怎么混?”
围观的闲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四散逃走,要知道,这个自称叫刘昆的人,可是这个“破烂市理事会”的组织者,同时也是鬼市真正的管理者。
刘昆此人,为河南延津村人,因为从小好武,在村里也是个好勇斗武的人,跟着村里一个旧时的镖师学过几年武。
至于这个镖师收刘昆为徒,一是因为刘昆和他有点渊源,算是他侄儿,只不过是已经出了五服了。但他又没儿女,虽然他也是刘家人,但毕竟离村太久,村里又没有什么比较亲的亲人,而收个有一定亲戚关系的人做徒弟,到时在村里也容易站得住脚。
而这个刘镖师之所以回到延津村,是因民国后,很多地方通了火车,又有了汽车和飞机,押镖这个行当自然也就没落了,而他所在的镖局因生意惨淡,最终只好解散关门了。
而这个镖师因年纪大了,也不想再过四处漂泊的日子,就回了老家延津村,用一辈子的积蓄买了几亩地,建了套房子,本想着再娶个媳妇,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只不过他运道不好,买地这几年,正好遇上百年不遇的干旱,田里没什么收成,而各种粮税又要交,最终那几亩地还没捂热,又被卖了出去抵粮税。这样一进一出,反而把他走镖存的养老钱给折腾光了。
村里的人早就因为没得吃的而四处逃荒去了,这时刘昆家也准离开延津村到别的地方去找吃的。刘镖师因为是刘昆的师父,也跟着刘昆一家一路逃到了南阳。
到了南阳后,发现日子也不好过,灾民太多,政府又没有救济粮发,只是每天在南阳城门口施救济粥,那种稀得见人影的粥如何能饱肚?只能用来吊命。
想进城找工做,但他们来晚了,只有到得早的一部分灾民被招进了厂子。现在南阳城的各个厂里早就满员了。
走投无路之下,刘昆开始和南阳城的流氓地痞混在一起,做一些坑蒙拐骗、买脏销赃的事。刘镖师见自家徒弟变成这样,虽然也知道是生活逼迫所致,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巡捕房抓。
刘镖师毕竟在外面走了那么多年的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知道象刘昆做黑,想让巡捕房抓时有所忌惮的话,必须身后有个强大的组织,有一批人。
于是某天把刘昆叫回来,躲在遮雨棚里商量了半天,没多久,就由刘昆出面,在灾民区成立了个“破烂市理事会”,开始招人,并且带着人开始强行在灾民自发形成的鬼市,也就是各种破烂货交易的市场收取保护费。
这时鬼市已经初具规模,这刘昆也算是个人才,不但在鬼市收取保护费,为了在南阳这块地方站稳脚跟,他还和巡捕房的人勾结起来,给巡捕房的巡警提供方便,让他们也把‘鬼市’当成摇钱树,每逢节日都要过来清查一次,被抓的都作‘违警’处理,罚款一元。
巡捕房的人有了外快,自然对刘昆所做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霸着南阳城外这片处处是灾民的地方。
刘昆和巡捕房的人达成这种心照不宣的协议后,就开始让手下人动手,在城门口两边各搭建了二十五间毡棚,用来给手下人做铺面,做为销脏点,好把偷模拐骗来的一些东西销掉。
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到,鬼市就繁荣到今天这种情景,而刘昆手下人也猛增到好几千人。当然,都是些走投无路的灾民,但这股力量也是挺可怕的。
更何况这个灾民区还住着几十万逃荒者,心里早就被生活逼得满月复的怨气,如果被有心人挑拨几句,很容易就会爆发大动乱。
因此这时的刘昆已经不同于刚到南阳的那个穷小子了,现在他的随便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可以让巡捕房慎重考虑半天,而在城外的这片灾民区,他更是一个土皇帝,灾民都要看他三分脸色而活。
小菊家几人却不知道这些事,更没听说刘昆其人,主要是她们自来到南阳后,都一直是关门过自已的小日子。也很少来城门口领救济粥,自然也少了个听各种消息的渠道。
人无知者则无畏,小菊和刘柱听到刘昆的那句威胁的话,没有任何俱意的站在铺面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个身后跟着一帮人的年轻男人朝自家走来。
小菊娘却没有小菊和刘柱的胆量,当她看见那一大群脸上带着杀气的大男人把铺面前围观的人驱赶开,同时把自家所在的这间铺子围得严严实实的时候,那脚都吓软了。
但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强。小菊娘虽然脚发软,但仍然强挣着站稳,并且伸手捏捏小菊的手,低声道:“菊儿,你有功夫,等会不用管娘,只管自已逃出去!以后好好照顾壮壮!”
小菊听了这话,心里一热,这种无私的,一心为儿女打算的娘,让她如何能放弃?她没有答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围困住她们的这群人,从衣着来看,应该也是逃荒者来着,只不过现在却在眼前这个叫刘昆的年轻男人的组织下,形成了个帮派。
象这些人,也就只是有些蛮力而已,人再多想围困住她,那也是一场笑话。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实在消不了她心头的那口恶气。小菊冷冷的看着那个自称是刘昆的人说道:“你叫刘昆?是你让人绑了我娘的?”
“是我让人做的,又怎么样?”刘昆听着站在眼前,面带杀气的小女孩的质问,心里有些感到好笑,他刘昆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如今竟然连个小女孩都敢站在他面前出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