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翻译官把欧阳小花自我介绍的话翻译给忆酋荒原大佐时,竟然当场把忆酋荒原大佐当场给惊得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欧阳小花,有些磕磕碰碰的问:“你是通辑犯罗森的妻子,欧阳小花!”
欧阳小花此时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神彩,内心其实还是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乘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学张婶的样,一头撞死保个清白名声。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做了个饱死鬼的。
忆酋荒原大佐见眼前这个一身脏兮兮的妇人低着脑袋,没有回答他。本想发怒,但脑袋一转,其它的不管,欧阳小花是联队抓住的,只此就可以立一功。至于审问及追查眼前那妇人的老公罗森,则是宪兵部和伪警处的事。他犯不着去插手,到时别没捞到好处,反而沾了一身腥。
忆酋荒原大佐是个聪明人,他做了对他最有利的选择。就在欧阳小花还在纠结于要不要自杀的时候,他朝站在身边的副官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宪兵队的三浦一郎队长请来!”
很快,收到联队这边抓到通辑犯罗森的妻子的消息的三浦一郎队长带着手下人匆匆赶过来,要知道,他带着手下人在武汉折腾了这么久,除了得到一具张婶的尸体外,没有任何其它的收获。这让他宪兵司令部的佐木木大佐很不满,每天都要把他叫过去骂一顿。他感觉自已再这样下去,会顶不住了。
三浦一郎一冲进联队的审讯室。打量了欧阳小花一番后,朝忆酋荒原大佐问道:“这个女人就是欧阳小花?怎么和画像上一点也不象?”
“我不知道,她自已招的!你带回你的宪兵队慢慢审吧!”忆酋荒原大佐不紧不慢的说,他既然不打算插手,自然也就不想过问了。
三浦一郎一听,大喜,来的时候,他还担心忆酋荒原大佐为了争功,不会让他把这个自称是欧阳小花的女人带走呢!没想到联队的忆酋荒原大佐竟然这么好说话,他刷的朝忆酋荒原大佐敬了个军礼。语带感激的说:“多谢大佐!”
忆酋荒原大佐的军衔本就比三浦一郎高。他朝三浦一郎挥挥手,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处于纠结中的欧阳小花就失去了最佳的自杀时间和机会。
被三浦一郎的两个手下毫不客气的拖到宪兵队的欧阳小花,很快连夜就被送到了宪兵队的特殊审讯室。罗森案拖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一点进展。既抓不到人。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那天晚上和被击毙的内奸伪政府官员接头的男人。
其实这件事不光让三浦一郎的上司恼火,也同样让三浦一郎有种挫败感,此时有了一个突破口出现。自然会用到最非常的手段。
欧阳小花初初被带到这个看起来有很多古古怪怪的东西的地方,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害怕。毕竟她从没有看过宪兵审讯的场景,也就没有机会见识此时眼前的那些看起来古怪的刑俱。
这个三浦一郎也是个审讯的高手,他对欧阳小花首先采取的方法是震摄和攻心。此时的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给欧阳小花用上刑俱审讯,而是让人拿来好吃的好喝的放在欧阳小花面前,然后吩咐下属带一个犯人过来当着她的面开始审讯。
当欧阳小花看到那些宪兵开始对带来的那个所谓犯人开始鞭打、吊拷、老虎凳、竹筷夹手指、脚趾、拔牙齿、压杠子、扭胸肉、搓肋骨、……等等刑罚时,只觉得全身在发抖,再听到受刑的人那咬着牙的闷声惨叫,更是被吓得手脚发软,两眼紧闭,不敢睁开眼看。
三浦一郎看欧阳小花的状态,内心很是欢喜,看样子,这个欧阳小花不象眼前那个受刑也不肯吭声的人,是个硬骨头啊!欧阳小花闭着眼不敢看,那三浦一郎哪会让她如愿,他让一个士兵用枪顶着欧阳小花的脑袋,强迫着睁开双眼。
当行刑的人用铁签,烧红后扎进那个犯人的一个个指(趾)甲缝内;最后,把翘裂开的手指、脚指甲一片片拔下?,用钳子反复敲打指(趾)头,把一个个带血的残废指(趾)头慢慢浸入盐水桶里……;欧阳小花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听着受刑的人那忍不住的惨叫声,两眼一翻,就昏迷了过去。
等欧阳小花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已正在一间布置得象是医院里的病房一样的房间,躺在一张垫的盖的都是白色的被子的床上,而此时她的双手向上举着,被手烤烤在床头。回想起昏迷前所看到的宪兵审讯场景,心里很懊悔被抓时没有当场想办法自杀,而现在想自杀却自杀不了。
欧阳小花内心充满着绝望,连带着对罗森产生了恨意,明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却还要这么不谨慎的出个这么大的漏子,连累到她被日本人通辑,同时心里对当年一腔热血的投军及来武汉的事非常的懊悔,如果当年不做这些傻事,以自已的学识和相貌,肯定早就做上真正的官太太了。
且不说欧阳小花的心里一会儿绝望,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愤恨……总之,各种心思不一而足时,房间的门响起了吱哑声。她抬起头朝房门去望去,正好和推门而入的三浦一郎对个对眼。
欧阳小花看见推门进来的三浦一郎,只觉得一股冷气直从脚底冲到心底,刑讯室的那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逐一闪过,身体不由得直打哆嗦。
三浦一郎审讯犯人没有一万也有一二千人了吧,看见欧阳小花一看见他,变得苍白的脸色,直哆嗦的身体,心里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涌上来一股快感。以他的观察来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软骨头。看来。共匪也不全都是些硬骨头啊,不然的话,关于罗森的案件又会没有什么进展了。
他笑咪咪的来到欧阳小花躺着的床边,搬了张凳子坐下。尽量语调温柔的道:“罗太太,想好没有?有不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欧阳小花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两边流了下来,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眼睛里已是一片死灰,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不隐瞒!”
三浦一郎看到这么上道的欧阳小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同时转身朝房门外叫了声:“来人!”
很快,一个手里拿着纸笔的、看样子是审讯时记录口供的文书走了进来。他先是毕恭毕敬的朝三浦一郎弯腰,行了个日本的军礼,这才一脸严正的拿着纸笔站在一旁。
“你和罗森的真实身份!”三浦一郎脸上同样带着笑意。语气也很柔和随意。
“罗森是属于在湖北的新四军特务部下的人。至于是什么位置。我并不知道,因为那时我刚去投奔不久。而我是属于文艺队的,被临时选送到武汉。配合罗森在这里的工作。”欧阳小花的心里防线在看到审讯室的那一幕幕,早就塌陷了,此时自然没有任何隐瞒的回答着三浦一郎的问题。
“哦?那你去投奔共匪前,是做什么的?”三浦一郎眼里透出一些兴味。
“金陵大学的学生!当年南京沦陷在你们手里前,我随着学校撤离,过后传来你们的军队在南京屠杀大量的贫民,我们这些撤离出南京的学生很是义愤,于是纷纷逃到后方,去投奔抗日队伍。”欧阳小花语气有些嘲讽,是啊,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些日本人当年在南京屠杀那么多的平民,她也不会受人鼓惑,义愤之下决定跟着大伙去投军了。
“呵呵,罗太太,当年攻入南京城,我们的士兵确实是杀了些平民,但是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那是别有用心的人的谣传,想抹黑我们日本军队,好让你们仇恨我们!当年你们这些学生相信了那些谣传,所以就中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奸计啊!”三浦一郎挣着眼说着辖话。
他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屠南京城的事,不但是确有其事,而且他也渗了一脚在里面。记得当时和同队的几个队友,还比过看谁杀的人多。后来还因为杀的人多,被上司赏识,调到了宪兵队,又随着部队辗转来到了武汉。
欧阳小花如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看了眼前的这个日本军官一眼,她不是傻子,当年日军进入南京城,大量屠杀平民的这件事是不是谣传,她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能够那么没有人性的对待被抓的犯人的人,其心肠怎么会是软的?说的话又能有几分真?
三浦一郎见欧阳小花听了他的解释,闭着嘴面无表情的躺在那,没有接他的话。他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必要去纠结太多,毕竟别人也不是傻子,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接着问道:“罗森潜伏在武汉的目的是什么?”
“收集武汉各个势力的各种信息,特别是日军的各种军事行动的信息!”
“罗森平时和些什么人交往过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的职则是和各个官员的太太们应酬,其它的事他都不让我参与!”
……
这场审讯足足进行了一天,欧阳小花因为害怕受刑,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自杀失去了机会,再加上内心深处还是对生有种很深的渴望,于是把她所知道的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了三浦一郎,甚到连死去的张婶,还有她曾内心里当做过女儿相待的喜桂,都交待个一干二净。
三浦一郎离开拘押欧阳小花的病房的时候,是眉开眼笑的。是的,他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罗森的案子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从欧阳小花的供诉中,可以确定那天晚上逃走的男子就是罗森,看样子,被拿走的那份重要文件应该在罗森的手里,只要捉到罗森,文件就能被追回来,军部后手的秘密也就被保住了。
很快,欧阳小花的供诉由三浦一郎送到了他的上司手里,他的上司看了后大喜,下令再次彻底清查武汉,凡是有可疑行迹的人先抓起来再说,宁可错抓一千,也不能漏过一个。
还有对于十岁的小女孩,特别是会武功的小女孩,都不要放过,等把那些疑犯抓了后,都给集中起来,让欧阳小花去认人。他就不相信,在防守这么严密的武汉,那两个人能逃得出城?只要没出城,经过这么严密的清查,这两人能躲到哪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