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流氓!”
随着一声低骂,‘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大少爷脸上。
车厢里,集体倒吸口凉气。季锦惊得瞠目,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小乖乖!
这可是甩耳光的事!
燕大少爷哪受过这种羞辱啊?还不毛了才怪?
可是……
出乎所有人预料,挨了一耳光,燕大少不但不生气,懵了一瞬后,反倒突然呲牙笑起来,模了模半边红肿的脸颊,“下手不轻。”
“你滚开!”身下的女人又推又挤。
燕兆年暧昧的打量她,视线更是恶劣的在她胸上游移,“看在手感不错的份上,今天饶了你。”
“大少爷,你该不是被打傻了吧?”季锦蹦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他,“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了?”
燕兆年懒得搭理这和自己一样没眼力劲儿的人,当真怕压坏了身下的某个小东西,忙翻身从她身上爬了下来。又颇有风度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这一举动再次让季锦傻眼。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大少爷是被打傻了。
可是……
对方根本不领燕少爷的情。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拍开,咬着牙爬起来。
还没有进一步的反应,燕兆年一伸手就将她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惊叫一声,护自己的头发已经来不及。
一头青丝没了帽子的遮挡,散落在肩上。
娇俏的小脸,俊俏迷人。双颊上可爱的两团潮红,因为羞愤,变得越发生动。
“……女人?”季锦下颔都要掉下来了。
而后……
全车,所有的新兵都看直了眼。
“我靠!难怪你丫挨了打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原来是占了人家小姑娘便宜!”季锦这才恍然大悟。
全车人都开始起哄。
那年轻女子被说得脸色更红了,气得咬牙,“你们说够了没有!”
伸手要去夺燕兆年手里的帽子,可他悠哉的举高,任她上蹿下跳也够不到。
“闹什么?这是军区来的新实习医生!”原本睡着的班长,一阵闹哄之后这会儿总算是醒了。一举手就从燕兆年手里将帽子夺了过去,扣在了女孩头上。板着脸孔训人,“我告诉你们这群刑子,少欺负人家小姑娘。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病痛,还都得找她。回头整不死你们!”
“医生?就她这年纪,会给人看病吗?”有人提出怀疑。
季锦一把就将燕大少爷推出去,“好姑娘,这儿就有一位病号,您赶紧给瞧瞧!”
燕兆年一肘子朝季锦拐过去,“把本少爷当小白鼠!”
“你连人家豆腐都吃了,现在拿你做点实验,稳稳咱们军心,也不错嘛。”
女医生气得不轻,扭过脸去,懒得理他们。
“你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倒是班长问了一句。
不等燕兆年先开口,季锦已经接了话,“胃疼!疼得蛮厉害的,赶紧叫咱美女医生给瞧瞧。一准一瞧就好!”
“你少贫!”班长横了眼季锦。季锦倒不怎么在意,笑得乐呵。
“澜惜,给这小子看.看.吧,我看着他脸色也不太对。”
其实早之前澜惜就瞧出他胃不舒服。可是,因为他气焰颇高,又傲慢,所以澜惜也懒得理会,任他吃点苦头。
可这会儿班长开口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的一个新兵已经被季锦拎开,而后,燕大少爷悠哉的坐了下来。
“你会看病吗?”某人还一副质疑的神情。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还是,你根本不敢?”靳澜惜挑衅的睨他一眼。
“不敢?本少爷是怕你治不好,回头你没法和大家伙交代。”
澜惜懒得再回他,弯身从脚边搬了重重的药箱,毫不客气的就搁他腿上。
放下去的力道极重。
燕兆年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眸子一转,便装出一副剧痛的样子,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双目恨恨的瞪着她,“你……你好狠毒!”
澜惜皱眉。
搞什么?
“……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什么?”澜惜愣愣的问。
燕兆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某处,“下半身。”
澜惜还没听清楚,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醒悟,小脸迅速憋红,恨得想咬人。
燕兆年还一脸痛苦,“你的药箱……压着我那儿了……”
声音一点都不轻,周围人都听到了,又是一阵爆笑。
太不要脸了!
一群男人都是这德行,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是这些泼皮无赖的对手?
气得不轻,板着小脸将药箱抱回去,‘啪’的盖上。燕兆年睨着她的小情绪,“生气了?不看了?”
“……”她不理会,只低头翻着自己的书包。
“喂,我逗你玩的,你别生气。我帮你抱药箱还不成吗?”燕兆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把她气成这样的是自己,这会儿来讨好的又是自己。
讨好女人,他还是头一遭。
“别碰我的东西!”一声不客气的厉喝,他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胃痛,是不是?”她面无表情的问。
“嗯……”他只能呆呆的点头。这小丫头,虽然娇小一点,可发起脾气来也蛮恐怖的。
“手伸过来!”
“哦。”他乖乖的把手腕伸过去,以为她要把脉。
她一把揪住他的大掌,伸手就将他迷彩服袖子给撩了上去。
“干嘛?你这是要把豆腐吃回去呢?”他又不怕死的调笑。
“你闭嘴!”
她凶巴巴的吼他。拿出刚刚从包里翻出来的小木梳,翻过来,用背面‘唰唰’在他手肘窝里开始刮起来。
“喂!你干什么?”他叫起来。
这丫头下手可一点都不轻。
就像小时候姥姥给他刮痧一样,那梳子刮下去,像是要刮了一层皮似的,火辣辣的痛。
“治病!”澜惜头也不抬,只更用力的揪着他的手,“别乱动!”
手上更加重了几分力道。
好吧!
她承认,现在是在‘报仇’。谁叫这家伙嘴坏得很!
“喂!你轻点,很痛!”
“你是个男人,连这点痛都受不了?”她颇为鄙视。
这话一出,倒叫他只得忍着,坑不出声了。好似再叫起来,当真就不是个男人似的。
又是十几下,肘窝里已经浮出暗红印子来。
燕兆年看直了眼,“你这什么方法?”
“胃还痛不痛?”靳澜惜问。
燕兆年模了模自己的胃。瞅了她一眼,老实说:“嗯,好了一点。”
“那再刮个几十下。”她丝毫不手软,来回刮着,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绝对是故意的!”他咬牙。
她皮笑肉不笑,“能治好你的病,就不要啰嗦。”
……
大约8分钟后。
澜惜连手都酸了。
“行了行了,胃不疼了!”燕兆年赶紧叫起来。
“确定?”
“确定!”燕兆年用力点头。
不得不说,刚刚翻江倒海的胃,这时候已经完全安分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方法!
靳澜惜收了手,将他的手放开。
可他还将手臂横在她跟前,“袖子你挽上去的,你得负责给我翻回来。”
“你别耍无赖!”
“什么无赖?我手给你刮废了。你不给我拿下来,我就坐这儿不走了。”
有些人耍起无赖来,你当真是拿他没办法的。
澜惜不想和这种无赖耗下去,将梳子放回去,几下就将他的袖子翻了下来,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行了。你回你自己位置上去!”
燕兆年扬唇一笑,“我就坐这儿了!这儿挺好。”
说罢,还有意往她身边靠拢了几分。
“你……”澜惜整个人靠里缩,被他逼得只剩下一个小角落。
“哎哟,燕少,敢情你这胃病已经完全好了,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季锦在那边开着玩笑。
燕兆年笑觑着靳澜惜,“看不出你这些小方法还蛮有效的。”
澜惜将脸扭到窗外去,看着乡下美丽的风光。她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一次出行,怎么会碰上这样的无赖。
“你叫蓝溪?姓蓝?”
“……”你才姓蓝,你全家都姓蓝。
“我叫燕兆年。你记好了!”
“……”到底谁有兴趣知道他的名字?
“澜惜,你分在哪个医院?跟的哪个军区的医生?说来听听,说不准还是我认识的。”
“不要叫我澜惜,我们没那么熟!叫我靳医生!”她板着脸,一字一句的纠正。
“啊……原来你姓靳?靳澜惜?”
她头痛。
这家伙会不会抓重点?
靳澜惜……
靳澜惜……
“靳澜惜,我记得你了!”
靳澜惜……
羞上厢事。我记得你!
一直就记得!
纵然,这么多年,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可是,他的记忆里,却也从不曾忘记过。
…………………………
记忆被突然拉了回来,看着病床上的人,燕兆年只觉得眼圈酸胀难受。
握了握她的手,终究,还是松开。在情绪失控前,大步走出病房。
病房外,顾影还在等着……
燕兆年的情绪还来不及收敛,就撞见了顾影。她温婉一笑,只当做没有看见。
他却是很大方,温和笑开,“能陪我走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