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母亲都瞪圆了眼,仿佛看到了一头巴洛炎魔在客厅里翩翩起舞。
“我绝对不会和他结婚!我要求解除婚约,根据《深水法典》第七章第六节第十三条第二款,作为当事人,我有这么做的权利。”
哇,真不愧是我亲爱的弟弟,居然偷偷模模熟读了深水法典,你想要研究的该不会是有关继承权的章节条款吧,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但拜托,你难道没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么?会读书的确是件很棒的事,但要表演应该先看清楚场合,你这个时候巴拉巴拉背一段书出来,非但没人会表扬你,反是会被看成……怪物的啊!
“你胡说什么?坐下,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老头子勃然大怒。
“我要求解除婚约。”托尼重复,表情坚毅。
“那个。”莱茵终于忍不住了,“你刚才是说要和我解除婚约吗?”
“是的。”托尼转身瞧着他,语调冷静且严肃,还带着不容置疑的陈恳,“虽然我不知道菲尼克斯家族出于何种原因想要解除我们的婚约,但对于我,托尼·黑塔利亚来说,原因只有一个,那即是我对男性无法产生爱情或类似于爱情的东西。当然,我并不歧视同性之间的爱情,无论世俗如何不容,但追求真爱终归不会有错,只是我自己无法接受。”
他顿了顿,再一次说出了那句话,“所以,我希望能够解除婚约。”
客厅里一片死寂,莱茵张大了嘴,仿佛有个鸡蛋哽在了喉咙里,嘴角不断抽动,漂亮脸蛋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是。”片刻之后,他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我们从来就没有缔结过婚约,和你有婚约的是我的妹妹伊萨贝拉啊!”
“什么?!”
小托尼呆住了,我完全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正遭受着如何汹涌澎湃的冲击,所以我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没关系,慢慢就适应了。”我安慰,“对了,欢迎来到费伦。”
小托尼虎躯一震,眼睛里投射出难以置信的光,杀气凛然如刀剑齐飞,如果眼睛能杀人,相信他已经将我杀了一万遍。
“好了,现在让我来解释一下。”
我一步移开,拍了拍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首先,向大家介绍,这位看起来很象托尼的先生,他来自地球,他是一位——”
我丝毫不惧地与托尼对视,一字一顿地说:“穿、越、者!”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乔伊,你又在搞什么鬼!”老头子呵斥,“这里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都给我回房间去。”
“不不不,的确有人在搞鬼,但并不是我,而是这位穿越者先生。”我说,“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他居然认为自己是和与莱茵缔结了婚约,认为家族居然给他安排了一段同性婚姻!如此不可思议,如此匪夷所思,即便是在耵聍大醉,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我想也没谁会犯这样的错误。为什么?”
我提高了声调。
“你们难道不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非常怪异吗?甚至连钱德叔叔与莫妮卡婶婶的名字都会叫错,要知道他们已经在雄狮堡服务了三十多年,小时候托尼还曾吃过莫妮卡婶婶的女乃,为什么?还有最近,下人们都热衷于一种他发明的,叫做‘麻将’的游戏,我认真研究过,其复杂程度不亚于万兽牌,却要比万兽牌更令人上瘾,我们都知道托尼有洁癖,但现在他居然会跑去厨房和满手血污的下人打麻将,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穿越者!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托尼,而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控制了托尼身体的穿越者!”
我用尽可能雄壮的语调揭示了真相,说实话,对于他们会否相信,我完全没有把握,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会摄魔指之类的灵魂剥离法术,将他的灵魂从身体内抽取出来,自然可以做到一目了然,真相大白。
问题是我不会,摄魔指是七环魔法,也就是说必须能够触及魔网第七层才能做到,而我是一个远近闻名的魔法废材,别说第七层魔网了,第一层都不知道在哪里。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一步步的爬到我的头上,先干掉老头子,然后干掉我,将雄狮堡变成他的私人,接下来开始为害整个公国,统一整个费伦大陆,甚至上打上天堂山,攻陷无尽深渊与九层地狱,将人类、精灵、天使、恶魔、魔鬼甚至是神祇,统统纳入他的**,最后冲出这个晶壁系,向多元宇宙进发——别说不可能,我看就很有可能,穿越他都能干得出,还有什么干不出?
当然,并非完全不重要,他占据了托尼的身体。严格来说,可怜的小托尼已经死了……总算、终究、至少、毕竟是我亲弟弟的小托尼。
出人意料的是,莱茵如临大敌地跳了起来:“你是说,他是穿越者?”
咦?穿越者这几个字你说的很溜嘛!
没来得及回话,莱茵已经出现在了身边,这家伙虽然长得像个女人,力气到不小,一把就将我扯到了身后,接着拔出了一柄黝黑法杖,从我的角度望过去,恰好能看到法杖顶端镶嵌的那颗宝石亮起一道闪电般的弧线,转瞬即逝,随即便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细微爆裂声。
这就要动手了?你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干掉他,从此一了百了,要是发现杀错了人就一摊手将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让我给你擦吧?
整个大厅都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紧张了起来,人熊虽然一脸莫名其妙,但仍以最快速度挡在了他身前,将他与托尼隔开。呃,果然是职业打手,关键时刻靠得住。
不过身边冒出来的这个死会计是怎么回事?
“喂,你站错了位置吧。”我提醒他,“肉盾请站前面,谢谢。”
“总要有人殿后啊。”死会计推了推眼镜。
“我看是逃跑起来方便吧!”
“你们想干什么?!”
父亲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蹦起,黑塔利亚家族虽然缺乏成为奥术师的血统,却不乏优秀战士,祖父便曾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圣武士,父亲虽然没有得到神的认可与祝福,但也是一名出色武士。
“伯爵大人。”
莱茵回答,眼睛却死死盯着小托尼,“请原谅我的失礼,但如果托尼真已经被穿越者控制,我们就必须杀死他,这是老师的指示,也是神谕。”
父亲震惊了,我也震惊了
莱茵口中称的神,只可能有一位,在十三公国,人们不被允许提及他的名字,只能用“神”或“那位神”代称,而莱茵的老师格拉菲特,则是公国一位令人尊敬与敬畏的**师——如果不是最尊敬与最敬畏的话。
桀桀桀,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转折啊,这必然是我乐善好施,每天都扶老太太过马路的结果。
“穿越者究竟是什么?”父亲问。
“我也说不太清楚,但老师曾告诉我穿越者是最邪恶可怕的敌人,比巧言善辩的魔鬼以及看到什么就摧毁什么的恶魔还要邪恶可怕,他们不仅会危及我们的生命,还会危及整个位面甚至是多元宇宙的安全。”
父亲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但是,仅凭一些猜测,还无法确认托尼就是穿越者吧。”
“是的。”莱茵说,“所以我们要先将他带去月影城,让老师检查一下他的灵魂状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甚至令我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即有人在背后默默操纵着整件事,我只是枚被操控的棋子而已……这也太顺利了一点吧,我一说他是穿越者,立即就有人跳出来高喊穿越者必须死的口号,我平时还一直抱怨性生活不够协调呢,怎么就没有人自告奋勇躺下来帮我解决一下?
话虽如此,如此大好局势,是断然不能错过的,于是我从马熊肩膀后探出头,和言相劝:“放心去吧,女朋友交给我好了。”
为了表达诚意,我又做了个叉叉叉的手势。
托尼的眼神无比阴冷,大概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满满恶意。
“不用了,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说,嗓音低沉,就象是换了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这就已经承认了?我还没玩够啊。
“你还记得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么?”我提醒,“我请你喝吉姆酒,你请我吃一种叫做火锅的东西,我们玩的很开心,坐着马车出了城,那是个美好的夜晚。”
“你说那天是你的生日。”托尼若有所悟,“应该是骗我的,对吧。”
“答对了。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托尼回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你在游泳池里睡着了,身边还躺着个赤身**的女人,为此你被父亲罚了一个月……”
“不是‘赤身**的女人’,是赤身**的阿斯莫。”我纠正。
“是阿斯……什么?”托尼骇然失声,“阿斯莫?”
咦?你们为什么都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认识一个喜欢把自己月兑干净的女人难道不是一件很自然很正常就象每天都要喝水放屁一样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好吧。
首先,阿斯莫不是人,而是一种拥有天界血统的生物,简单点说,就是天使一类的东西与人杂交后随机赠送的物品,虽然不如神子那么罕见,但也算的上是一级保护动物。
其次,她并不喜欢把自己月兑干净,那天早上是我帮她月兑的。
最后,我之所以会认识她,一点都不正常自然,而且以后还会更加不正常和不自然,不过这是以后的故事了。
“你怎么会认识阿斯莫?”
“这一点都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在对象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她拥有洞察对方秘密的能力。”
天界生物多少都有些稀奇古怪的特长,从她继承的能力来看,她的祖先在天界多少有点地位,至少是个中层管理人员,不过能力是随着血统的浓密而变化的,当对象清醒时,这个能力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所以你把我灌醉了。”托尼终于明白了过来,“然后这个阿斯莫得到了我的秘密。但是……”
但你妹啊,好心回答你一个问题,还真当老子是搞慈善的了不成?
“喂,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了吧。”我懒得再理他,扭头对莱茵做了个抹喉手势,“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有心理障碍,不能对同类下手什么的吧。”
“没有。他不是我的同类,而是占据了同类身体的魔鬼,就象躲在壳里的寄居蟹。”莱茵口气淡然。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娴熟的使用修辞手法,果然是个变态,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同的事情要交给不同的人做,象我这样聪明伶俐又高贵上等,动动嘴皮做做策划才是正道,打打杀杀这么低等又下品的事情就交给变态好了。
但天不遂人愿,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大拇指,便看见莱茵跪在了地上。
我靠!这就已经给跪了?也太快了点吧!
顶住啊变态!你行的,你要是就这么跪了连你那张义勇绝伦舍我其谁的主角脸都对不起啊!
我伸出颤抖的手,努力想要把他托起来。
咦,托?
这才发现,莱茵只是跪着,我却已经躺平了,放眼望去,大厅里只剩托尼一个人还站着。
怎,怎么回事?对了,刚才天好象突然黑了一下,是发生日食了么?为什么我浑身没有力气,就像是瞬间连续来了三发冰火九重天外加五发毒龙钻最后被个有兽人血统的大妞一坐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