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不得善终
千芷鸢看着笑得一脸疯狂的乌塔拉,她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这两师姐妹真的是十足的像,一样的惹人讨厌。
“没有想到,二十年前,我想要杀了殷沐心,没有杀死她,二十年后,我竟然连她的女儿也杀不死!为什么?!”乌塔拉恨恨的说道。
“原来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所以你打一开始就已经在计划怎么除掉了我,是吧?”千芷鸢说道:“是你送了书信把尹清画引到圣月来的,为的就是要利用她,制造各种误会,制造各种冲突,以达到折磨我的目的。
后来,雅娜的宫女阿雀被抓走,其实也是你故意将人送到盘根林的吧?能在圣月皇宫如此横行无忌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你为的,就是要把我引到盘根林,借乌塔丽的刀杀死我。而你知道乌塔丽为了获取雅娜的血液,她一定会抓住任何机会,所以其实她的举动,她的反应,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那个雅娜所信任的娑婆婆,其实是阿奴假扮的,之前我没有注意,后来,我才发觉不对,再去查的时候,所谓的娑婆婆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证实了我的猜想。
你看到我安然无恙的从盘根林里出来,而且跟我师父的感情越来越好,偏离了当初你要我们彼此憎恨的这一条路,所以,你假装生病,让尹清画去把我师父请走,调虎离山之后,你开始对我下手,用巫术给我布下了幻境,让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跟齐林在一起,然后”捉奸在床“,以达到让我身败名裂的目的。
你看到我整日颓废,众叛亲离,你以为你成功了,成功的摧毁了我的心智,让我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所以你继续下一步,布下幻杀境,然后利用尹清画对我师父的在意,和对我的憎恨,让她引我进去。
你成功了,你以为我进了幻杀境之后,可以在里面彻底的杀死我,可是你却不知道,对于你的幻杀境,我早就模得很透了,所以在里面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困难,就能够轻易的找到你在幻境中的精神所在,我杀了那只蜘蛛,将你重创,你受了重伤,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后来,大祭司引晓月去拜月阁偷盗七煞魂铃,而你早就知道七煞魂铃已经不在拜月阁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担心,反而是利用这个机会,将晓月他们抓起来,想要把我引出来。你将我引出来之后想要就地处决我,因为你发现事情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不再是步步为营,不再能够一点一点的引诱我上钩,享受折磨我的过程。所以你想要立即的杀死我。
奈何却被大祭司阻止,他的阻止让你恨得牙痒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将我们关押的过程之中,你知道晓月和我之间有误会,所以你利用这个误会想要引发她对我的仇恨,让她出卖我,同时给治罪。
好不容易,我上了刑场,最后呢?却出了一个宇王爷,又一次的阻止了你的计划。你布的局很大,你的猎物除了我,还有大祭司和乌塔丽。你将宇王爷软禁起来,将整个皇宫控制在自己的手上,你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忽然出了一支天极的军队,将你的计划全盘毁掉。
你现在一定很恨吧?”
“哈哈哈哈…”乌塔拉大笑出来,她说道:“你说得对,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想要你尝一尝痛苦的滋味,我就是想让你活在折磨之中,精神崩溃,理智丧失,然后再杀掉你。
这些都是殷沐心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天意让你来到圣月,那我便将这些痛苦还给你!”
乌塔拉恨恨的看着千芷鸢,她说道:“我恨不得撕了你这张脸,恨不得让你生不如死!当年殷沐心带给我的痛苦,我要在你身上十倍奉还!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爱的人,他却不爱你,误会你,甚至憎恨你的滋味。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受尽了苦楚却没有人同情,没有人相信的滋味!哈哈哈哈…
我一直以为是天意,让我的计划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我错失了良机。可是如今,我算是清楚了,太多的巧合,就绝对不是巧合。”
乌塔拉紧紧的看着千芷鸢,她问道:“我的计划竟然被你看透了,我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从盘根林出来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了。尹清画每一次出现,都太过巧合,每一次做的事情,看似不经意,却能够引起很多的事端。她自诩清高,是不屑做这些事情的,那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后利用她。
直到你对我用巫术造了一个幻境,让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让我不知不觉走进了齐林的房间。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和我师父共同生活了十年,是他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分不清楚?”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将计就计,让我误以为你已经中了我的圈套,将戏码演足了,让我放松警惕,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调查这一切!”
“没错,所以,我从未有过你所期盼的痛苦,反而得到了更深一层的幸福。因为你让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有一个人会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是你,帮我确定了那个人。”千芷鸢说着,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的笑意让乌塔拉觉得自己就是个讽刺,她看着这笑容,格外的刺眼。
“你…噗…”乌塔拉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惨白。
“你以为,为什么你抓住晓月他们抓了三天我最后一天才出现?你应该很清楚,三天,对一个布局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三天,我已经将一切的布置好了,所以才乖乖的去了校场。所以,整个是一个局,没有意外。”
“你…哈哈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殷沐心心机要重得多,你比她手段要更狠得多。我输了…哈哈哈…我竟然输给了你。”
“乌塔拉,你这个贱人,你活该,哈哈哈…”乌塔丽忽然大笑了出来,她说道:“你一直在算计,从前算计我,现在又算计别人,算了算去,最后还是算不过,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乌塔丽,任何人都有资格嘲笑我,除了你!”乌塔拉说道:“你如此的愚蠢,你没有资格嘲笑我。若不是为了龙隐残卷,你以为你还能出得来?你一旦交出了龙隐残卷,你以为你以后的日子就无忧了?你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的愚蠢。”
“乌塔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一直在忍让你,我甚至连圣主的位置都可以不要,可是你呢,得寸进尺,一直在陷害我,活生生的拆散我和江陵,毁了我的一切,最后还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你这样恶毒,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报应?我早就不在乎了。乌塔丽啊乌塔丽,直到现在你还那么愚蠢,永远沉浸在你那个美好的梦境之中。我都已经不屑鄙夷你了,你还真的以为圣主之位是留给你的吗?你根本就没脑子,你怎么当圣主?
你以为蛊术学得好一些,巫术学得厉害一些,武功高一些,你就可以当圣主了?你真是已经蠢到一定境界了。当年圣主看中的,一直是我,根本不是你。”
“你胡说!怎么可能?”
“我胡说?怎么不可能,你根本就没脑子没心机,你无法胜任这一职位。圣主一早就看得很清楚。所以她刻意在我的面前夸你,刻意对你很好,而对我很苛刻。为什么?就是为了培养我的心机和仇恨。
她想要我能够靠自己双手,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筹划,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才把什么都给了你。因为她知道,最后一定都会被我抢回来!
当年她病逝的时候,留下遗言说要立你为圣主,你以为是为什么?她在逼我,比我对你下手!当时你在圣月一没有城府,二没有势力,你怎么可能胜任圣主之位?就凭她一句话?她说完就死了啊!她能帮你什么?
她就是要让我知道,假如我不去抢,假如我不除掉你,我将什么都得不到,包括地位,包括我想要的男人!
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江陵双宿双栖么?你还真的以为你能够放下一切跟他走?没有权力,没有势力,你什么也没有,你以为你能抓得住你所谓的幸福,你能留得住你想要的?
权力是一切的保障,没有了权力,你根本连命都保不住!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你幻想的美好明天!你到现在还不清醒!
最可笑的是,你竟然一直以为江陵和你情投意合,真心相爱?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他来圣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龙隐残卷!”
“你胡说,你这种只知道权势的恶毒女人,你怎么可能会懂得我跟他之间的爱情,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诋毁我们的感情?”
“哈哈哈…你们的感情?”乌塔拉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她说道:“你们哪里有感情了?”
“他为了融入圣月为了我,他一直很努力的在跟我学习巫蛊之术!这说明他心里有我!”
“这只能说明你很愚蠢,他是来盗取龙隐残卷的,不了解圣月,他怎么下手?老圣主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所以千方百计阻挠,而你呢?你却因此一次又一次的违抗老圣主,甚至跟她作对!所以你逼得老圣主将你关了起来。”
“你胡说,老圣主将我关起来的时候,是他一个人不顾安危直闯大牢,把我救出来的!难道这你也能说他在利用我吗?”
“难道不是吗?离开天牢你们去了哪里?”
乌塔丽沉默了。
“不是离开圣月双宿双飞,而是去了拜月阁,也就是那一次,你才拿到龙隐残卷的吧?若不是老圣主病逝将你留下来,他不得已,早就走了!”
“怎么可能他会一直陪着我,他还同意跟我成亲了!大婚那天,若不是你,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有说过他爱你吗?真是可笑,大婚那天,你以为你杯子里的毒是我下的?那毒是他下的。毒死了你,他就可以逃了。他根本就一点也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迫于你,他没办法逃月兑而已!”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乌塔丽恨恨的盯着乌塔拉,她再也不愿意容忍,她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一个旋身,朝着乌塔拉打去,正正对着她的脑门。
而身受重伤的乌塔拉已经没有办法躲开,她闭上眼睛正准备等死的时候,阿奴忽然从旁边跃起,挡在了她的跟前。
“啊…”阿奴的背被狠狠的打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倒在了地上。
“阿奴!”乌雅娜见此,她挣开钟晓月想要冲过去救她,却被杨展风拦了下来。
“你别过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办法救她!”
“可是,我不能看着阿奴死,现在,就只有她对我最好了!”乌雅娜哭着说道。
乌塔丽刚刚想要再出手,千芷鸢身形一动,挡开了乌塔丽。
“你干什么?”乌塔丽怒道。
“没干什么,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但是不要殃及他人。”千芷鸢从地上将阿奴扶了起来,带到乌雅娜的身边。
“阿奴!”乌雅娜抱住了阿奴。
“放心吧,她还有气。”千芷鸢拍了拍乌雅娜的肩膀,让她放宽心。
乌雅娜点了点头。
“你杀我,你还不如将那小贱人一起杀了算了。”乌塔拉说道:“你一直以为江陵爱的是你,但是其实在他的心目中,他最爱的人,是殷沐心!找龙隐残卷是为了她,找到龙隐残卷后要离开也是为了她!”
“所以你才那么恨我?求而不得,才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千芷鸢眯起的双眼。
“那又如何,她不在,她的债当然是你来偿还!”乌塔拉说得理所应当。
“可是,你输了。”
“是,我输了,我输在太低估了你,还有沈云襄!”乌塔拉转过头,她对乌塔丽说道:“你不是不相信江陵一直在骗你么?你想见他么?”
“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乌塔丽立即紧张起来。
“瞧你这样,真的是无药可救。”乌塔拉笑道:“不过也好,你终日沉浸在你美好的幻想之中,我还真的很有兴趣看看你幻想破灭的绝望的样子,那一定很刺激。哈哈哈…”
“贱人,江陵到底在哪?你不说,我就杀了你!”乌塔丽掐紧了乌塔拉的脖子。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放开!”乌塔拉扯着乌塔丽的手。
乌塔丽见此,放开了她,她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量你也不能兴风作浪。”
乌塔拉站了起来,转过头,看着千芷鸢,她说道:“难道你不好奇么?”
千芷鸢挥了挥手,拦住她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
乌塔拉转过身,朝着拜月阁走去。
“雅娜,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钟晓月按住了乌雅娜,乌雅娜却挣扎着站起来,她说道:“我想去,我要看看,生我养我的阿妈,到底是为了怎样的一个男人变得如此的狠心,竟然连我都不顾了。”
钟晓月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扶着乌雅娜跟着过去。
走进拜月阁的地下密室,入眼的是一副寒玉制成的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多人进来,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静的睡着。
“江陵,江陵!”乌塔丽见到上官江陵立即扑了上去。
“你把他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江陵!”乌塔丽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趴在棺材的旁边,一边哭泣着,伸出手,却不敢碰他。
“我给他下了咒,在他身上种了长眠盅。”乌塔拉说道。
“长眠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他种长眠蛊!你疯了吗?”乌塔丽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乌塔拉,她说道:“早在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否则怎么会让你这样伤害他!”
“为什么?因为我留不住他,可我又不愿意让他走,所以,就给他种了长眠蛊。”乌塔拉说得十分的自然,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我的阿妈…”乌雅娜哽咽了。
千芷鸢被乌塔拉的话所惊到,她转过头,看了看沈云襄,沈云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示意她安心。
“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爱的人呢?因为不愿意让他走,所以给他种蛊,让他长眠不醒。她怎么会舍得呢?”千芷鸢喃喃道。
“傻丫头,你不是她,你当然不能理解,别多想。”
千芷鸢转回了头,看着乌塔拉和她那冷漠的面容。正如老圣主所希望的那样,她已经足够狠毒,足够城府,足够担任她心中的圣主之位。
“你这个贱人,你真的是丧尽天良!”乌塔丽忽然从棺材旁边跳了起来,一个猛扑,扑倒了乌塔拉的身上,抬起她残疾的手,正想杀了乌塔拉。
“当年,他毒昏了你,正想要逃离,却被我拦住。我把他关在了这里,不让他离开,让他好好的想清楚,只要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放他出去。”乌塔拉说道。
“可是他不愿意,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乌塔丽煽了乌塔拉几巴掌,她的情绪十分的激动。
“哈哈哈…”乌塔拉大笑起来,她说道:“他也不爱你,他的心里,只有殷沐心。”
“你胡说!他是爱我的!”乌塔丽抓着乌塔拉,发了疯一样的在她身上一阵猛打。
“你都来到这了,大可翻一翻,他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所写的东西。他的字迹我总不能造假。”乌塔拉说道:“还有,他保护得最好的那幅画,甚至还为此跟你生气过,你不想看看那幅画里,到底画的是什么吗?”
乌塔丽的手顿住了。
“在那,那个箱子里。去啊,去看看,哈哈哈…”乌塔拉指着棺材旁边的那个长方形箱子说道。
乌塔丽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走到旁边,将那长方形的箱子打开了。
长方形的箱子打开,她从里面取出了一幅画,她将画放在桌面上,缓缓的将它摊开。
画卷之内,一个男子温润如玉,嘴角含笑,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他的身前坐着一个女子,她温婉的坐在那里,低头浅笑。那男子正给那女子梳妆。
画画得十分的精致漂亮,栩栩如生,一眼看过去,仿佛是看到了他们正在镜子前面,晨起梳妆的画面。
那男子便是上官江陵,而那女子,正是殷沐心。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乌塔丽将那幅画撕毁,转过身,她朝着乌塔拉冲了过去。
从身上取出一把刀,她狠狠的插进了乌塔拉的月复部。
“啊…”乌塔拉惨叫一声,喘着气,她说道:“你在自欺欺人人,你那么爱他,他的字迹,你怎么会不认得?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
“你闭嘴!”
“是不是很绝望?你以为了二十年的事情,你幻想了二十年的美梦,其实根本就是一场噩梦!从都到尾,他都在利用你,谁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只有你自己最愚蠢,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你胡说,你闭嘴!”乌塔丽疯了一样的放开握着匕首的手,捂上了乌塔拉的嘴巴。
“唔…唔…唔…”乌塔拉挣扎着。
乌雅娜见此,冲了过去,一把将乌塔丽掰开。乌塔丽往后一用力,将乌雅娜摔到了地上。
乌塔拉趁此机会,拔出自己月复中的匕首,狠狠的往乌塔丽的身上扎去。
“啊…”乌塔丽痛得大叫道。
“啊…”于此同时乌雅娜在地上抱着心口打滚起来,她脸色惨白,十分的痛苦。
“雅娜!雅娜!”千芷鸢立即向前将乌雅娜扶起来。
“你快过来看看,她怎么了?”千芷鸢回头对沈云襄说道。
“她中蛊了!”沈云襄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怎么办?我要是死了,她立马就给我陪葬!”乌塔丽狠辣的说道:“我在她身上种了双生蛊,一旦我死,她体内的蛊就会开始撕咬心脏,直到咬完,最后死亡!”
“你竟然如此恶毒!”
“那又如何?我以为乌塔拉会在意她的女儿,竟不想,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就算她女儿死了,她也不会看她女儿一眼!”
“乌塔拉,快住手!”钟晓月冲向前,按住乌塔拉的身体,阻止她再伤害乌塔丽。
然而乌塔拉却根本不肯放手,死死的抓住乌塔丽,手上的匕首越扎越深。
“你疯了,雅娜是你女儿!”钟晓月死死的拉住她。
“女儿?我没那么愚蠢无知的女儿,半点用处都没有,只会拖后腿!”乌塔拉说道:“她如此的愚蠢,在这个世界上,最终也是要被人害死的,还不如现在我就帮她结束了她的命!”
乌雅娜蜷缩着身体,死死的盯着乌塔拉,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听着她说得每一句话。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惊讶,看不到伤心,只有绝望,绝望得很沉寂。沉寂得不像是那个活泼好玩的乌雅娜了。
“疯女人!你竟然可以恶毒到这样的地步!”杨展风立即冲到乌塔拉的身后,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将她飞到一边去。
乌塔拉被打翻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她缓缓的朝着寒玉棺材爬了过去。
“乌塔拉你这个贱人,你不要碰他!”乌塔丽倒在地上喊道。
乌塔拉却丝毫不理她,爬到了棺材之上,伸出她染满鲜血的手,将鲜血滴在上官江陵的嘴巴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忽然上官江陵的嘴巴张了开来。一直通体透明的蛊虫从他的嘴巴处爬了出来。
“你,你在给他解蛊?”乌塔丽惊讶的说道:“你终于肯,让他醒来了?”
乌塔拉看着那只蛊虫爬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她又笑了起来,她说道:“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不如,在我死之前,让他醒来,让他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他会如何?我想他顶多是一脚把你踢开吧。可是你呢?哈哈…你会怎样?让他看见,让他嫌弃,然后让他告诉你真相。”
“啊…”乌塔丽大叫一声,往后退,将桌子上的书籍全都打翻下来。她抱着自己的头,遮着自己的脸。
“我不能让他看见,不能,我不能…啊…”乌塔丽疯了一样的到处找地方躲。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死之前,还能看到那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哈…愚蠢的人,永远那么愚蠢。”乌塔拉见此,大笑了出来。
乌雅娜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乌塔拉。
而在场的其他人看着疯狂躲闪的乌塔丽和如此狰狞恶毒的乌塔拉,心里感慨万千。
千芷鸢抓住了沈云襄的手,看着她们两个变成这副模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都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乌塔丽忽然骑到了乌塔拉的身上,对着她的脸疯狂的煽了起来。
乌塔拉再也笑不出来,她的脸被煽得红肿,双眼微闭,眼白露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场景,乌雅娜没有起身阻止,她已经无动于衷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啊…”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棺材内传出来,在巴掌声中,显得极为小声,但是还是让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
上官江陵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惊讶的环视四周之后,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乌塔丽和乌塔拉的身上。
听到了上官江陵醒来的声音,乌塔丽一动不动了。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乌…塔…丽…”乌塔拉刻意将乌塔丽的名字放高了音,谁都知道她的意图。
“你们…怎么会…”上官江陵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看着地上的两人,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别,别过来!”乌塔丽立即从乌塔拉的身上爬下去,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江陵,你看到了么?乌塔丽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会爱她么?”乌塔拉刻意提高了音调问了出来。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江陵…”乌塔丽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声音传来,她十分的害怕,又十分的无助。
她想要和上官江陵相认,却又害怕被他看见,她的心里十分的痛苦。没有了之前的怨毒,没有了歇斯底里,她现在可怜得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上官江陵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开去,他说道:“与我无关。”
正是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不狠毒,不尖利,没有嫌弃,更没有疑问,他只说,与他无关。
这两个女人倾尽一生,为了这个男人,变得如此的凶残,吃尽了苦头,在折磨之中度日,临死不得善终,最后只换来一句:与我无关。
“哈哈哈…江陵,你还是那样,你比谁都狠…哈哈哈…”乌塔拉大笑了起来,她一直笑,一直不停的笑,最后再也笑不出声音。
乌塔拉满身是血,睁大了眼睛,断了气。
上官江陵扫了乌塔拉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江陵!”乌塔丽忍不住在他的身后叫了一声。
上官江陵顿住了脚步。
“江陵,你是不是在嫌弃我?你可知道,这二十年来,我受了多少的罪。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想你,靠着想你,我苟且偷生活了下来,就是为了再见到你。”乌塔丽哭着说道:“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再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忘不掉。”上官江陵说道。
“真的吗?”乌塔丽瞪大了眼睛,她欣喜若狂。
“一个噩梦做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忘得掉。”上官江陵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人觉得分外的心寒。
一个“噩梦”足以击溃乌塔丽所有的防线,打翻她二十年的梦醒,击碎她所有的希望。
她看着上官江陵,干枯的脸皮上全是泪水。
从他醒来到现在,他只看过她一眼。
“江陵…你怎么可以这样…”乌塔丽哭得很伤心,她不顾一切大哭了起来,像是一个迷失了路,被抛弃的孩子,痛苦而无助。
上官江陵没有回答,他继续往外走,忽然他停了下来。
“江陵?”乌塔丽瞪大了眼睛,眼里全都是希冀。
“沐心?”上官江陵惊讶的看着千芷鸢,他快步走到千芷鸢的身边,紧紧的看着她。
“你认错人了。”千芷鸢说道。
“你不是沐心,你是谁?”上官江陵问道。
“我是她的女儿。”
“女儿?”上官江陵十分的惊讶,惊讶过后,是极度的失望,他退后了几步,他说道:“到底是过去了多少年?她的女儿,竟都这样大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上官江陵一脸的失望和难过,一觉醒来,他错过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间,错过了他最心爱的人。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在他的噩梦之中,消失殆尽。
看到这样的上官江陵,乌塔丽再也支撑不住了。
“啊…”乌塔丽的世界终于倾然崩塌,毁灭殆尽,她痛苦的哭喊出来,她的眼里全是绝望。
“原来,我真的才是最愚蠢的人!”乌塔丽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忽然朝着墙壁冲了过去,头狠狠的往墙壁上。浓浓的鲜血流了下来,乌塔丽死在了墙边。
“不要啊!”千芷鸢看着她撞上去,却没办法阻止。
“啊…啊…”乌雅娜大叫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不停的在打滚,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全身紧绷着,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心脏。
“雅娜,雅娜!”千芷鸢抓着乌雅娜的双手,死死的按住她,不让她抓自己的心口。
“怎么办?”千芷鸢紧张的回过头,看着沈云襄。
沈云襄走到乌雅娜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坐在她的身后。
“我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只能试试看,短期之内我们根本无法取出那只双生蛊。为今之计,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它镇住。”沈云襄说着将乌雅娜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了寒玉棺材之中。
“鸢儿,你来,运气内力,护住她的心脉,我先将那只双生蛊冰冻起来。”沈云襄说完便坐进了棺材之中,从乌雅娜的背后给她输送功力。
千芷鸢见此片刻也不耽误的坐在乌雅娜的前面,给她输送功力,护住她的心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千芷鸢的额上冒出了汗水,沈云襄双目紧闭,乌雅娜依然十分的痛苦,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薄得像纸。
其余的人都紧张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乌雅娜紧紧皱着的脸上,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她开始轻轻的喘气,最后,停止了喘气,她睁开了双眼。
沈云襄在后面放开了手,于此同时,千芷鸢也放开了手,抱住了乌雅娜。
“雅娜,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千芷鸢在乌雅娜的头顶上说道。
“是啊,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乌雅娜双目无神,像是经过一场浩劫之后,她变得出奇的平静。
千芷鸢将乌雅娜从寒玉棺材里扶了出来,钟晓月立即接过乌雅娜。
千芷鸢抬起头,对上了上官江陵的一双清澈的眼。
这个男子以最冷淡的方式,最不经意的话语,让两个女子疯狂之后,结束了生命,看到上官江陵,千芷鸢心里的滋味说不清楚。
他是她娘亲殷沐心的表哥,换言之,他是他的舅舅。虽然不是很亲,但是毕竟还是有些关系的。看着这个舅舅,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上官江陵问道。
“千芷鸢。”
“怎么会?”上官江陵极为惊讶。
千芷鸢对他的惊讶十分感到十分的莫名。
“有什么问题么?”千芷鸢问道。
“你怎么可能姓千?”
“为什么不可能?”千芷鸢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你几岁?”
“十六”
上官江陵看着她,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
上官江陵看着她,沉默不语。
“你和我你娘亲分开二十年,我如今十六岁,这四年,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么?”千芷鸢问道。
“也许吧。”
“那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上官江陵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沐心呢?”
“她,生我的时候,去世了…”
上官江陵眼里痛苦在蔓延,痛苦像是泄闸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最终,他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转过身,一句话不说,便要离开。
“等等…”千怀宇忽然叫住了上官江陵,他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上官江陵。
“这是什么?”
“这是太子让我交给你的,若不是他有要务在身,他会亲自前来的。”千怀宇说道。
“太子?”上官江陵十分的疑惑。
“上官皇后的儿子,现在的太子,千怀皓。”千怀宇解释道。
“宁儿的孩子,怀皓。”上官江陵接过了那封信,将它拆了开来,看完之后,他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千芷鸢一眼,将信封收了起来。
“保重”
上官江陵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沈云襄拍了拍千芷鸢的肩膀。
在乌雅娜的寝宫之内,阿奴伺候在她的身旁,焦心的看着她。
千芷鸢坐在床边,她说道:“三天之后,你会继承圣主的位置,统领整个圣月。”
乌雅娜一言不发。
“你放心,虽然乌塔拉死突然,但是你的身份在这里,名正言顺,圣主的位置是你的。懂吗?”千芷鸢对她说道。
“可是,圣女势若,就怕那些人趁机造反…”阿奴担忧的说道:“大祭司的剩余势力还没清除呢!”
“这你放心,天极的军队,在雅娜没有坐稳圣主的位置之前,不会离开。我能保证雅娜能够控制住局面。”
“我就要当圣主了…”乌雅娜终于开口,她说道:“今后,我不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
乌雅娜的双眼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