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赛拥有穿越者所应具备的几点优良品质:
其一,他守口如瓶,小心谨慎,绝从不效仿某些傻瓜,喜好炫耀式的向他人透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德赛还努力使自己忘却不该保留的记忆,包括一些与本时代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行动与思维方式等等;
其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做人低调,做事高调,不会让怨恨保留太久。一旦时机到来,他会选择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从**上彻底摧毁敌人,不让其有翻身机会。包括此次针对黑帮头目及其家属的绞杀,德赛不希望n年之后,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在自己身边发生;
其三,他会在脑海里的记忆曲线开始消逝之前,大量记录自己应该保留下来的事情,包括重大的历史事件、影响世界的科技发明,以及某类特殊的实用技能,等等。
当然,德赛所书写的语言既不是法文,也不是中文,而是无人能看懂、看明白的汉语拼音。毕竟,在19世纪的欧洲,总会有为数不多的汉人存在。出于安全起鉴,德赛必须割裂一切危险联络,不会傻兮兮的告示别人,自己无师自通学会了汉语。
在波兰人,亚当?科罗尔中尉担当自己的专职情报官之前,德赛刚刚完成一类特殊技能编撰工作,《读心术》。这是穿越者在前世闲暇无聊时,曾经阅读过一本心理学简易教程,据称,是某位fbi的高级情报员兼心理学博士撰写的。
不过很可惜,还没等穿越者将自己所学到的蹩脚心理学——读心术,成功运用到各类商业谈判里,他就在一场大爆炸中,被时间隧道挪移到19世纪初期的欧洲。
实际上,西方文明早在古希腊与古罗马时代,心理学的雏形就开始出现,一些著名学者还发表过颇有影响的论文与著作。但在中世纪,以极端保守、残暴无仁而著称的宗教裁判所宣布:上述书籍与言论均为异端邪说,书籍被焚毁,宣扬心理学的人被判决为恶魔巫师,绑在铁柱上活活烧死。
除了文艺复兴的功劳外,崇尚科学的世人必须要感谢拿破仑皇帝,是他和他的军队在有意无意间,给予罗马天主教最沉重的打击,包括取消了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逼死仇视科技文明的教皇庇护六世,囚禁顽固守旧的教皇庇护七世,让梵蒂冈延续千年的种种美誉统统扫地,最终还沦为法国大兵掠夺地。
否则,穿越者用汉语拼音书写的心理学教程,只能选择投到火炉中焚毁。
德赛很有自知之明,这也应该是穿越者的第四大优点。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劣势,在不擅长的领域里,德赛会选择用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事情。比如说,那本简易心理学的教程,德赛以口述的方式,传授给情报官,亚当?科罗尔中尉,还有卡瓦医生。
从1809年10月开始,近5个月时间内,从赫鲁纳到巴塞罗那,从马赛到巴黎,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紧密合作,将德赛公爵突发奇想的“简易心理学”的各项内容逐渐丰富起来,更加条理化、层次化、制度化,并数次运用到实战之中。期间,最著名的案例,就是成功策反了黑帮头目鲍维尔的主管会计,犹太人弗朗克。
在杀戮之夜,五支军情局突击队发动攻击的前两个小时,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又一次接到德赛公爵的指令,要求他俩再度配合,在会议室里询问5名宪兵队军官。
他们被萨瓦里将军怀疑已暗中投靠秘密警察局,还与黑帮分子勾结在一起,属于嫌疑最大的一批重要疑犯。巴黎宪兵司令希望在德赛公爵能够帮他一个小忙,甄别出5位军官中的投敌分子,并让他们在今晚的行动中死于非命。
透过单面镜,身处暗室的德赛坐在沙发上静静聆听,情报官与卡瓦医生对军官们的逐一盘问。现在是最后一人,巴迪雷斯中尉。之前的4名军官中,已被查出3名通敌分子,他们正在接受萨瓦里将军的副官,莫内克少校的严刑拷问。
在没有“米兰达法则”的暗黑时代,别说等级森严的军队,即便发生在警察局里的一切暴力询问,都是不被法庭与公众指责的。
充当文明审讯间的会议室里,仅放置一张米黄条纹长桌,外加4把靠背椅。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同坐桌子一侧,嫌犯巴迪雷斯中尉则在桌子对面。
在通向会议室的走廊上,巴迪雷斯中尉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的阵阵惨叫声,那是莫内克少校正用皮鞭拷打某位不幸的同伴。
对此,宪兵中尉无从反抗,也不敢反抗,自己所携带的武器在进入德赛公爵府邸后,已被公爵卫队全部收缴;更何况,巴迪雷斯中尉的父母妻儿都居住在巴黎市区,他更不希望家人因为自己而受连累。
期初,进入会议室里的宪兵军官感觉很紧张,但很快,军人的职业习惯令巴迪雷斯中尉使镇定下来,逐渐恢复到平常心,并小心翼翼的回答一位军官和一位军医官对自己各类问话。
10分钟内,三人的谈话很轻松,不像是面对面的审讯,更像是兴趣间的交流。巴迪雷斯中尉适时的向两位审讯官表明心迹,自己从未参与任何黑帮活动,或是与巴黎警察局保持特殊的合作关系,其言辞真诚无暇,让人无可挑剔。
不久,科罗尔中尉将话题一转,开始连续发问看似同一个问题,卡瓦医生则一旁观察巴迪雷斯中尉的反应。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鲍维尔合作吗?”
回答:“不会!”
……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塔迪厄合作吗?”—警务部秘书长兼巴黎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洛泽尔合作吗?”—法国南区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雷亚尔合作吗?”—法国北区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德马雷合作吗?”—秘密警察局长
……
当科罗尔中尉提及秘密警察局长,德马雷的名字时,巴迪雷斯的表情再度紧张,脸容略显扭曲,眉头紧皱,前额显露沟痕,紧接着,中尉军官的眼皮明显耷拉下来,并试图躲闪两位审讯者投向自己的锐利目光。
此时,连不太专业的德赛公爵也能判定,巴迪雷斯中尉已投靠了秘密警察总监德马雷,来自21世纪的文明审讯到此为止,卡瓦医生退出会议室,德赛公爵进入临时审讯间。
“说吧,你与德马雷有什么阴谋勾当?”坐到军医官位置上的德赛公爵淡淡问道。
巴迪雷斯表现的茫然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方面显露了马脚,居然被人追问到与臭名昭彰的叛逆教士有过秘密合作,他依然竭力但最终徒劳的为自己辩护。
“够了,中尉!”表情冷漠的德赛打断了嫌疑犯的自我辩词,手指莫内克少校所在的房间说道:“相信在那里,萨瓦里将军的副官,会有更加有效的方式令你讲出真话。亚当,请带巴迪雷斯中尉到莫内克少校的房间里,相信前一位嫌疑犯审讯已经结束。”
说完,德赛转身离去,留下敞开的房门。
科罗尔中尉慢腾腾的收起桌面上的文件,他从座位上起身,轻言细语对着巴迪雷斯劝说,“兄弟,如果我是你,我会多想想年迈体弱的父母,娇弱美丽的妻子,以及那天真无邪的两个孩子。你应该替他们考虑一下,巴黎岛上的当普尔监狱可不是什么度假胜地。”
情报官的最后一番话,彻底击溃了巴迪雷斯的心理防线。宪兵中尉或许从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但家人是无辜的。没人敢保证,在与富歇、德马雷等人的秘密交战中,曾经失去几位得力亲信的萨瓦里将军,能够容忍叛逆者家人,不将附加罪名安置到无辜者的头上来泄愤。
几分钟后,科罗尔中尉与莫内克少校分别给德赛公爵带来不同审讯方式下的同样结果。
……
在距离公爵府邸不远处的树丛里,马吕斯和几位匪徒头目领着百余名部下,忍受着深夜里的凛冽寒风,等候府邸的潜伏者发出偷袭暗号。
天黑之前,秘密警察总监德马雷交给马吕斯一份名单,让他与名单上的宪兵军官们联络,在子夜时分秘密潜伏公爵府邸,干掉萨瓦里将军的副官,莫内克少校,以及德赛公爵身边的几位随从。
马吕斯并不想干这样的脏活,他明白即便自己毫发无损的回到赌场,卑鄙的秘密警察总监也不会让参与此次偷袭的同伴们活下来。但马吕斯等人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被秘密警察们看押起来。
深夜11点45分,公爵府花园通向树林一侧的侧门被人偷偷打开,一个宪兵模样的军官高举火把,在漆黑一片的夜空里晃动3次,继而退守公爵府内。
这是潜伏者发出的偷袭暗号。
马吕斯单手一挥,暗令拿着手枪、马刀的匪徒们跟随自己冲上前,准备从刚刚开启的侧门处突入公爵府邸。
5分钟后,潜入公爵府花园的马吕斯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因为潜伏者没有告知自己前方50米外,已经竖立起一道防御性胸墙。谨慎的马吕斯决定放弃进攻,所有人原路返回,当为时已晚,公爵花园通向府外树林的侧门被巨石堵住,人力无法掀东。
紧接着,花园内外人头攒动,无数火把继而燃起,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将枪口齐齐瞄准匪徒们。更令马吕斯心惊胆寒的是,自己所在地面居然铺满了枯枝树叶,里面还浸润了火油。只需一个火把投掷而来,无须士兵们开枪,所有匪徒将会在烈火中下到地狱。
“生存,还是死亡?”德赛公爵的洪亮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