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意外”的刺杀事件
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从书房延续到卧室,从傍晚持续到午夜。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上缝隙照射进入房间里面时,已成为少妇的莉蒂西雅感觉到己做个甜美好梦,梦里自己已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
当她再度靠枕在德赛赤-果的宽阔胸膛时,所谓的梦境都是真实的,幸福来得那么突然,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水到渠成,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不得不承认,在你情我愿的男女床榻战争中,占据先天优势的后者总是胜利一方。
辛勤耕耘处女地长达数小时的赫鲁纳公爵,依然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鼾声重重。而醒来的莉蒂西雅小姐“性趣”盎然,她手托下巴,痴痴望着酣眠中的男人,偷偷一笑,在亲吻德赛面颊后,整个身子进而钻到被套里,寻找那个令自己失去童贞的“小坏蛋”。
……
按照罗马天主教会的森严惯例,拉丁礼的神父是终生不能结婚。可事实上,即便是极端保守的西班牙教区,暗地里依然接受已婚却丧偶的教徒成为全职神父。当然,还有一类情况,就是品行不端的神父迷恋世俗间的情-欲,以各类手段勾引女教徒或其他。毕竟神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那位在萨拉戈萨第二次攻防战中阵亡的布斯托神父属于前一类。
自从妻子因难产而不幸病故后,布斯托神父就将自己刚出生的独女利亚斯寄养在亲友家中,进而一心投入到“服务圣道”的崇高教务中。唯一保留亲情的一面,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到寄养女儿亲友家中,以利亚斯教父的名义布道。
十年前,15岁的利亚斯嫁到马德里,成为56岁达维亚男爵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出嫁当天,利亚斯小姐知道了隐藏十多年来的秘密,那位一直对她关爱有加,自己却不屑一顾的布斯托神父才是利亚斯小姐的生父。或许,这是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
和很多西班牙自由派贵族一样,当法国人打着“自由、平等、博爱”与反宗教-迫害旗号,发动对伊比利斯半岛战争时,作为投机政客的达维亚男爵也向约瑟夫国王效忠,并获得重用,担当新西班牙驻法大使的副手,全家从马德里迁居到巴黎。
可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巴黎生活对于年长的达维亚男爵而言,更像是一种催命毒药。来法国不到三个月,频繁出没于各类酒会、宴会的西班牙男爵便死于酗酒过多,留下年轻貌美的男爵夫人,以及一笔不算太丰厚的遗产。
在19世纪初的欧洲,巴黎依然是整个欧洲最具魅力的城市之一,它的神采丰韵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喜好享乐,天性风流的贵妇们,根本无法抵御巴黎奢华的生活,炫耀的舞会,与艳丽的时装。寡居巴黎的达维亚男爵夫人同样如此。
眷恋巴黎生活的西班牙贵妇拒绝再回到马德里,因为那里食物短缺,战乱连绵,到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民。达维亚男爵夫人委托律师变卖丈夫在马德里的所有家产,在洛克街购买一栋公馆,以维系她那奢华无度的生活,日夜歌舞升平。
不过,等到坐吃山空,又没有收入来源时,男爵夫人与其他破产贵妇一样,非常明智的转化自身角色,从一位大肆圈养情人的阔气贵妇,沦为被有钱情夫包养的交际花。
直到此时为此,法西两国的战争仇恨,都与男爵夫人无关,哪怕她内心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布斯托神父就是反抗法国入侵最激烈的萨拉戈萨抵抗派首领之一。事实上,达维亚男爵夫人与生父,布斯托神父的感情早已变得相当淡漠,或许从未亲密过。
舞会、沙龙、时装、首饰、酒精与婬-乱才是她现实生活的全部记忆。
如果事情就此发展下去,这位达维亚男爵夫人,与其他融入巴黎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一样,会随着时间推移,年轻貌美的贵妇也会变得人老珠黄,铅华褪尽,风光不再,最终被人抛弃,或沦落在街头巷尾,或沉尸于塞纳河底。
显然,俏皮、狡猾,挥金如土的达维亚男爵夫人不愿自己走向交际花前辈们的悲惨道路,她努力想在巴黎上流社会中抓住一两个机会,哪怕成为七旬老翁的妻子也在所不惜。所以,那个人到中年,却不幸丧妻的普鲁士驻法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成为男爵夫人最好的目标。
塔列朗曾告诉德赛,说“达维亚男爵夫人始终牢记对杀父仇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贵妇沙龙的集-会中,她曾数次发誓要除掉杀害他父亲的侩子手……洛克街的那位西班牙寡妇还将普鲁士公爵的所有馈赠,暗地捐献给加的斯政-府。”
这显然是添油加醋后的描述,实际上,男爵夫人当众表达对赫鲁纳公爵的杀父仇恨,无非是想引发同样厌恶安德鲁。德赛的小布伦瑞克公爵的一番共鸣。而可怜的布斯托神父,仅仅是他的亲生女儿用于傍上普鲁士公爵的一件道具罢了。至于捐献钱财给加的斯政-府,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实则谎言大师塔列朗刻意添加的故事情节。
……
漂亮女人的肉-体或许是男人遭遇挫折之后最需要的灵丹妙药,至少对于小布伦瑞克公爵而言,的确如此。
在奥地利使馆花园,被波兰王储极度羞辱,又无从反抗的小布伦瑞克公爵,在经过一番肠盘大战后,最终在貌美的男爵夫人身体里找回作为普鲁士贵族的尊严。当然,小布伦瑞克公爵照例还要付出一些代价:为寡居女主人的一大叠账单签字。
“我一定要杀死该死的波兰杂种!”当情-欲消退后,普鲁士公爵再度回忆起自己的不幸,他赤-果着躺在床头,仰望天花板,自言自语,表情犹如凶神恶煞。
“当然,亲爱的公爵,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需要我帮忙吗?”正在梳妆台上补妆的男爵夫人转过头来随之附和,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
为此,身材有形,姿色不错的年轻贵妇还努力挤出几滴泪水,落到白色睡袍上,期望博得公爵的同情。事实上,对生父的缅怀与记忆完全消失殆尽,那是布斯托神父没有留给巴黎生活的女儿一法郎遗产。
小布伦瑞克公爵不屑的摇摇头,这位普鲁士大使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并不傻,自然不相信愚蠢的西班牙女人能够给予什么帮助,她更多的希望,是让自己常来公馆签账单。
何况,小布伦瑞克公爵也清楚,自己发出要干掉德赛的狂言,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语句,根本实施不了,那样会给普鲁士带来无法承受的深重灾难。
望见情人不以为然的表情,男爵夫人赶紧丢掉手中装饰眼眶的小粉刷,走到床头一角,半躺依偎在普鲁士公爵身边,她的纤细修长的双手来回抚模男人的胸膛,轻声道:“亲爱的公爵,当然有办法。您应该记得,我的那位生父曾是萨拉戈萨抵抗派领袖,就在您来公馆之前的一小时,我还在此会晤了父亲生前的一位战友。”
“是谁?”普鲁士公爵神色立刻警觉起来,盯着身边的女人。
“费尔南多上校,一位西班牙侯爵,原萨拉戈萨军委会成员,现任加的斯议会的代表,奉命来巴黎暗杀西班牙的仇人,安德鲁。德赛!”
“你确定是费尔南多侯爵?”
在萨拉戈萨军民英勇抵抗法国-军队长达1年的围攻中,费尔南多上校的功绩不可磨灭,他也被欧洲外交官们所知晓。普鲁士大使也知道那位西班牙侯爵结束软禁生活后,成功叛逃到南部城市加的斯,重新加入西班牙的抵抗政-府。
男爵夫人异常肯定的点头道,“他的年龄与相貌,都与通缉令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绝不会错,而且,那位费尔南多侯爵还带有一件我父亲的信物。如今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人已经成为赫鲁纳公爵的走狗,能对德赛有深仇大恨的人,除了萨拉戈萨的抵抗派外,再没有其他人。”
小布伦瑞克公爵依然将信将疑身边情妇的说辞,继而追问道:“费尔南多侯爵找你的目的,是想让你协助他干掉德赛?对了,他们为何不早点与你会面,而是等到现在。”
男爵夫人解释说:“当然是为了保护我!期初,费尔南多侯爵不想让我卷入此事,只是想**完成暗杀行动。但您知道的,我们那位仇人生性狡猾,从不孤身出门,身边总有大批武装侍卫。侯爵一行人在巴黎跟踪德赛20多天后,始终没有找机会下手。如果让德赛活着离开巴黎,回到西班牙,在数万军队中刺杀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他们恳求我安排一个刺杀安德鲁。德赛的机会,除此之外,没有再其他要求。”
普鲁士大使迟疑片刻后,便不再怀疑,进一步考虑,他觉得此事可行,只要安排仔细、周密,外人应该无法察觉,于是对着西班牙情妇嘱咐道:
“今天晚上,法国的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会举行一场家宴,包括我本人在内的多国大使,以及那位赫鲁纳公爵也在受邀之列。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我不会出席这场晚宴,但那位嗜酒如命的俄国参赞一定会到场,我可以帮忙安排一名刺客混入俄国外交使节中。即便意外发生,也不会牵涉到你与我。另外,请转告那位费尔南多侯爵,他安排的刺客绝不能被活捉,也没有任何退路,必须是一击必杀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