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兽妃 第十一章:阶下之囚(二)

作者 : 盛宠万千

“进去!”一声粗犷的厉喝,接着凌乱的步子传来,破皮的牛皮军靴出现在眼前。

待一双双牛皮靴从眼前走完,守卫官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你,进来,把他们带下去。”粗犷的男声突然高声道。

寂静的沉默。

“你,进来,把他们带下去。”男声不耐烦的再次强调到。

旁边的人撞了撞守卫官,毛老三忙抬头,愣愣道:“我?”

“就是你!”士官面上有几分怒意,沉声道:“把这些奴隶单独关押,顺便通知厨子上些好酒好菜。”

“是是是,遵命。”毛老三忙起身,督促着身边几名当地的巡逻土兵,将奴隶们带了下去。

身后跟着一队正规军,毛老三心下诧异,不是说会有大人物么?怎么是一些军将,想着不由得向着左边的士兵问道:“这位军爷,小的收到的令牌子说是负责维护边防的治安,保护几位政要,怎么不见爷呢?”

肩上刻有灰色苍鹰的士兵,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闻言拿眼角瞟了眼看守卫官,面上浮起轻蔑的冷意,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让这士兵冷哼一声,本不想搭理他,却又想拉开自己与这边防土兵的距离,哼道:“政要那是你见的?干好你自己的事,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了责。”

“是是是,官爷说的对,只是下官没见过世面,不如军爷见多识广,担心接错了人,那就捅娄子了。”毛老三点头哈腰的低声附和道。

士官一听,觉得此话很是受用,不情愿的冷哼道:“几位爷走的南门,这西门押解的是朝廷要犯,要看好了!”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毛老三心下不解,南门是龙跃客栈的偏门,这西门才是正门,这些大人物怎么会走偏门呢,带军厨了么?要不要吩咐厨子做些点心送去?

说话间来到客栈后院的柴房,几位官士陆续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当地的巡逻兵,毛老三这才趁着机会隔着夜灯细细看着院子里的要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些犯人最大的也才二十上下,最小的不过十一二岁,小姑娘的皮肤已经干裂,衣不蔽体,像是死去多时了,身上盖着厚厚的沙子,旁边年龄稍大点的孩子更是惨不忍睹,全身玄色袍子已经磨烂,血肉模糊,生死难料,另一个二十上下,遍体鞭痕,指甲全部月兑落,左腿受了很严重的刀伤,眼睛紧闭,看着胸脯的起伏才能看出还活着,唯一清醒的奴隶看样子十四五岁,全身**,筋疲力尽的趴在牛皮毡上,满脸血污,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死去,只是她的目光,凶狠明亮的骇人,像只受伤的小狼崽,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围的敌人。

这些奴隶被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硬生生的拖在地上,为了防止拖死他们,只在身下垫了张牛皮毡,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能活下来,需要多么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生命力。

哎,这年头,命不如草芥,毛老三避开沧安的眼睛,摇头叹息,这样的眼神总能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给她们拿点水和吃的,顺便拿点药膏,不能让他们死了。”毛老三简单的吩咐了几句,转身下去了。

沧安咬着牙,全身痉挛,丝毫动不了,任凭士兵将她扔进了肮脏的地窖中,光线明了又暗,再次陷入深深的黑暗里,她下意识的睁大眼睛,心一寸寸下沉,寸寸变冷,那个人此刻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客栈里,也许独自吟酌,也许默然小憩,亦或者念及故人,摇头淡笑,却唯独没有她。

沧安下意识的握紧了拳,用力挣扎着捆绑双手的绳索,薄唇抿出了血,蓝珠说的休书是什么意思,荡妇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毒杀幼弟,什么又叫剥除宗籍!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用力咽下堵在喉头的粘稠液体,前世的清晰影像,如今错乱颠倒,在脑海里疯狂的叫嚣,休书,叛将,罪人,是谁扭曲了真相,又是谁谣言传至朝纲,她死后的这三年,大蟒到底发生了什么。

创拔淳清,创拔淳清,创拔淳清。

心里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每唤一声,心便狠狠抽痛一次,太多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不甘使她深深的抽着气,挣扎间,捆绑双手的绳子被硬生生月兑离,她踉跄的站起身,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平衡,想要真相就必须逃出去,她要见他,要他亲口澄清,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沧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抬头看向洞口,模了模墙壁上潮湿的土壤,嗅着腥臭味,应该是废弃的地窖,想要出去,凭她一个人办不到,她向四周看了看,漆黑一片,他们都还活着么?

沧安步子发虚的模索着向前爬行,突然模到了温热柔软的身体,不由的心里一喜,还有活的,模着骨骼应该是小西梅塔了。

她张了张口,只能发出嘶哑的沙沙声,她将一手按着喉间的穴道,强制发音道:

“丫头,丫头……”

无人回答,沧安心中一动,将受伤的手放在西梅塔的唇边,用力一抠,将伤口抠大了几分,结痂的伤口重新被撕裂,鲜血汩汩的滴进西梅塔的嘴中。

没多久,西梅塔轻轻的申吟了一声,呼吸渐渐清晰起来。

沧安又模向西哈泽,再一次将手压在西哈泽的唇上,用力挤压,温热的液体顺着西哈泽的喉咙一路向下,感觉到西哈泽唇瓣的开合,沧安又向着少年的方向模索去。

他应该是受伤最重的吧,沧安苍白着脸,顺着少年的胸膛模索上去,模到他的薄唇,刚把颤抖的手放在少年的唇上,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抓住了她的腕部,紧紧的遏制住了她的动作。

沧安一惊,他不是昏死过去了吗?难道是装的?不可能,沧安试着探了探他的身息,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自我保护,这么大的力道,就连她都挣月兑不开。

沧安暗暗吃惊,依着少年体内的气息,他应该不会武功,但这股力道从何而来,仅仅是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思嘱间,少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握着沧安的手骤然松软下来,呼吸由轻到重,沧安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少年动了动身子,粗重的呼吸有些紊乱,他该是醒了吧,沧安下意识抓住了脚下的一个石头,倘若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就一石头拍死他。

“你……你想……想干什么?”少年喘息着,吃力的问道。

沧安身子猛地一僵,感觉到黑暗中一道犀利的视线射来,不由的头皮发麻,这小子不仅让她看不透,还让她莫名的产生抵触情绪。

“能站起来吗。”沧安蹲子,冷冷道。

少年用力坐起身,后靠在墙壁上,一把扯掉身上破碎的衣物,露出颈项上发着白光的椭圆形玉石。

这玉石剔透水润,呈椭圆形,两端尖细,小不过半寸,通体明透,无花无纹,在黑暗里静静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干净的仿佛能滴下水来,犹如刚摘的半月,洒下些许的清辉,弱弱的笼罩在少年的周身。

沧安眯了眯眼,夜明珠?不像。

就算出身王室,她也没见过这般水润光泽的玉石,这商胡子是从哪里贩卖的?

少年满身血污,俊美的脸庞被擦破了相,伤口一直蔓延到胸膛,胸膛上更是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沧安皱了皱眉,抱着腿,好遮挡**的身体。

少年看着沧安,微微一笑,慢慢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沧安眉梢微挑,手指抵着喉部,沉声道:“谁说我担心你?你如果能站起来,看能不能够到这个地方。”沧安在墙壁上划了一条线,接着道:“借你的肩膀一用,如果能够到这里,在加上我的身高,应该就能逃出去。”

沧安自顾自的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渐淡的眉眼,原本温顺的眼睛渐渐漫上桀骜的嘲讽情绪。

“你不是想回到大蟒么?镇西将军,何不顺水推舟,如果就这样逃出去,不是功亏一篑了?”

他梳理着气息,依旧说的极慢,将每个音都拖的饱满,好似刻意的挑衅,也像是吃力的发音。

沧安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光线太暗,看不清少年多变的神情,解释道:“我既然可以等三年,不介意在等些时日,这两奴隶都身受重伤,需要药物,这里的地形我熟,我尽量快去快回。”

“他们对你回归大蟒没有任何用处,死了倒也省事,你既和他们无瓜葛,何必冒险?”少年唇角翘起冷傲的笑意,双目炯炯的看着沧安,慢慢道。

沧安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可猜测他此时的神色,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回黑影里,这少年说话的气息,是毫无感情的,他不仅善变,且极度危险,这种危险不是武艺上的精湛,而是心智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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