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兽妃 第五十七章:雨夜入宫

作者 : 盛宠万千

“哈哈哈……”低低的笑声从他薄唇里溢出,妖娆中,透着丝丝蛊惑的冰冷。

“少主!”肖勋“嗖”的一声,从林间出现,单膝跪地停在少年面前。

少年缓缓垂下眼帘,半阖的双眸敛去了妖红的光,声音里缠绕着说不出的妖气,缓声道:“说~”

只是一个字,肖勋豁然抬头,目光刚触及少年的脸,便惊的说不出话来,血色褪尽,“少主……你……你……又……杀人了……”

少年全身被血浸染,就连发丝上都淌着血水,划过他俊美到妖异的面容,分外诡异。

额前的发丝将他的双眸笼在阴影中,闻言,他缓缓睁开双眸,散发着妖红的双眼如洞悉万物的魔瞳。

肖勋坚毅的面容霎时惊慌起来,瞳仁剧烈晃动,没有破魂玉的压制,少主又要……

萧渊乖戾的弯起凤目,咧开了唇角,微微歪着头,毫无感情的可怖双眼如深渊般席卷着他面前的每一个人,血水划过他的脸,蜿蜒划过唇角,他缓缓翘舌,用舌尖,将落在唇角的血珠悉数卷进嘴中,眯着眼低低笑道:“血,血的味道……真好。”

“少主……”肖勋惊恐的突然高喝一声。

少年红目瞬间一凌,全身的杀意登时迸发,猛烈的将肖勋吞没,窒息的血腥和杀戮,让肖勋瞬间失了语,喉间如被无形的双手扼住了脖子。

他已经不认得他了……

肖勋眼里闪着惊恐的光,突然咬牙,艰难的低声道:“大当家来了!”

只是一句话,萧渊戏谑邪魅的面容猛地一震,面容笼在风雨中,投射的阴影泛着模糊的光晕。

“……央妲……”少年缓缓垂了眸,下意识的低唤了声,默然良久,笼在阴影中的轮廓覆上落寞的苍白,无意识的低声轻喃,“……你来看我了么?”

声音里充满了寂寞的黯淡,长调空旷。

“大当家来了……”见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窒息的压抑使肖勋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脖颈处的压迫感越发的强烈,再一次重复道。

红色的光晕在少年眸中寂寂淡了下去,最终消逝在瞳仁深处。

肖勋见此,脖颈处突然一松,呼吸顺畅起来,他大口大口的伏地喘息,时不时的观察着不远处的少年,他是前段日子才被调来服侍这位传说中极为神秘的主子的……

少年全身笼罩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孤单,良久微微动了动唇。

“如何?”淡淡的长调传来,少年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的声线,饱满的音质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肖勋再一次抬眼看着刚刚还一副邪魅嗜血的少年,此时眉眼淡漠,恢复了寻常,心有余悸的低下头,压着气息,跪地沉声道:“消息传了出去,那批沙陀奴隶成功的卖进了穆惊鸿的手中,她已将那批奴隶编入了斗兽大赛参赛的奴隶中。”

说罢又偷偷抬眼瞄了眼萧渊深紫的薄唇,面色瞬间白了下去,几天前还是微紫,现在已经深紫了,必须尽快找回破魂玉……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萧渊眉间淡漠的笑意冰霜凝结,似是刚刚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他狭长的凤目依旧透着妖娆的气息,“大赛之日,我要她跟我一起走。”

少主说的她是……肖勋迟疑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敢有半句说辞,急忙低头沉喝:“是!”

见半晌无声,肖勋缓缓抬头,哪还有半个人影,紫竹林内,风声掠掠,枝叶拍打,水花四溅。

传闻不假……少主真的……

肖勋凝了凝神,调整了情绪,不在多想,像林子深处跃去。

祈云山下,铺天盖地的黄沙漫天覆盖,强劲的风将这些沙土卷上天,再重重砸下,穆惊鸿带着黑色斗篷,妩媚的小脸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疾步向左禁门走去。

“什么人!”驻兵大喝,长枪挡来。

穆惊鸿从袖中拿出一个牌子递了过去,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她手中拿着的是全大蟒的御用通行牌,只有立过功勋的人,才会被蟒王赋予拥有这种在大蟒可畅通无阻的令牌的权力……

守卫兵震了震,急忙抱拳行了军礼,站回原位,喝道:“可进!”

话一说完,左禁门几道坑儿的士兵们登时收起了长枪,穆惊鸿隐在宽大的斗篷下,身后跟着五六名士兵,匆匆进来左禁门,向着天牢的大门走出。

狱卒领着她来到沧安所关押的牢房,穆惊鸿站牢房外站定,绝美的面容浮起一丝杀意,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登时闯了进去。

却扑了个空……

“王妃……”士兵们在牢房内低呼。

穆惊鸿细目幽冷,缓步踏了进去,只见肮脏恶臭的牢房内,一个全身淌满鲜血的女奴横躺的牢房的中央,背部被钝器砍出长长的血槽子,她穿着折金的碎花锦裙,破烂不堪……这是疯奴之前穿的衣服……

穆惊鸿秀眉一挑,有人抢先一步动了手。

她围着沧安转了一圈,悠然的冷声道:“将她的身体翻过来。”

士兵们立刻用刀柄将女奴的正面翻了过来,女奴的脸上,满是鲜血,长眉深目,这模样……

穆惊鸿缓缓眯眼俯视,突然薄唇一翘,冷笑一声,可惜了,死在别人的手上,若是落在她的手里,哪儿这么容易就让她死了。

穆惊鸿一抚衣袖,就要往外走,没走两步,她顿了顿,重新扭头看来,目光落在死尸的脸上,这轮廓……

她又缓步退了回来,轻轻蹲子,细细打量,突然眼神一凌,这轮廓柔和怯懦,哪有疯奴的利落英气,这根本不是疯奴,只是跟疯奴一样来自西蛮的奴隶,有同样的轮廓特征!

穆惊鸿突然站起身,疯奴逃了……

既然没有去和小桃汇合,也没有在天牢,难道真如蒙氏所说,逃上祈云山了?

“去看看祈云山上那支队伍搜到没。”穆惊鸿低低柔声道。

“是!”士兵刚出门,就和迎面飞奔而来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

“唉吆!”小太监痛声疾呼,“谁这么不长眼呀!”

小太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扶正了帽子,扶着牢房门,向内探着头,待看清牢房里带着斗篷的人,愣了一愣,突然面上一喜,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妃,奴才可找到您了,张公公说,今晚不管谁传召,王妃都不可入宫。”

穆惊鸿微微一怔,余光瞟了眼地上的女奴,从牢房里缓步走出,柔柔一笑道:“张公公可有说原因?”

小太监擦了把汗,飞快的说道:“蒙夫人向王上告了王妃和段将军的罪,王上大怒,王后已经到了武德殿,段将军也已经进宫了。”

穆惊鸿脸色微变,告她的状?告什么?段誉进宫去做什么?

她柔柔一笑,轻声道:“告我什么罪责?”

小太监满是雨水的脸上透着迟疑,瞅了眼穆惊鸿,小声嘟囔道:“奴才不敢说。”

“何事不敢说?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多说多赏。”

小太监一咬牙,低着头小声道:“说……您和段将军……通奸……谋反……”

小太监声音越来越小,穆惊鸿脸色微变,登时明白了段誉为何进宫,段誉定是进宫为他开月兑去了……

这个蠢货,蒙氏没有证据,只言片语也只是在蟒王耳边吹一阵小风,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段誉一旦去了,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穆惊鸿脸色微变,敛紧了斗篷,疾步往天牢外面走去,小太监急忙跟了上去,只是没走两步,穆惊鸿冲身侧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点了点头,突然抽刀,迅速捂住了小太监的嘴巴,拖进了牢房内,一刀捅进了心脏处。

穆惊鸿细目杀意划过,这小太监看见了假冒的疯奴尸体,又撞见了自己身处牢房,传出去,她便月兑不了干系,只能除掉。

她快步走到天牢外,对着守卫兵急声道:“之前谁来看过疯奴?”

守在天牢高耸的门槛外的两个士兵微微一怔,互相对望了一眼,看向穆惊鸿沉声道:“三王子来过。”

穆惊鸿蹙起的眉掠过一抹算计,翘唇冷笑,好你个蒙氏,知道我暗中会对疯奴下手,抢先一步除掉疯奴,等我前来,你便有了机会钻着空子入宫告密,又能将疯奴的死嫁祸于我,散播出去,同时诱段誉入宫,除掉大蟒第一将军,将军职位一旦空缺,沧凌王子,便是不二人选。

这秘密,怕是疯奴告诉你的吧。

穆惊鸿冰冷的柔柔一笑,收起表情,针一般的目光扫视着士兵们,急声道:“疯奴死了,还有谁来过?”

一听要犯死了,还是王爷的宠姬,士兵们脸色大变,面面相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齐声道:“除了三王子,没人来过!”

“难道是三王子……”穆惊鸿惊疑的喃喃自语,话一出口,士兵们眼里浮起震惊的神色,三王子杀了疯奴?

“不可能……三王子不可能这么做!”穆惊鸿坚定的柔声道,小脸上掠过惊慌,匆忙迈着脚步,往天牢外走去。

刚出天牢巍峨的铁门,穆惊鸿惊慌的小脸渐渐沉了下来,浮起阴柔的冷笑,望了眼王宫的方向,我杀疯奴,定是神不知鬼不觉,你既然抢先一步,想要嫁祸于我,昭告天下?

哼,那就莫怪我将计就计,反推回去了。

穆惊鸿细目里溢出一丝杀意,冷笑一声,下意识拉低了斗篷,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士兵,向着大蟒王宫疾驰而去。

天空闷声雷动,闪电如盘踞的长蛇,蜿蜒的布遍长空,雨丝飘飞,粘着黄沙,坠落一地的泥泞,甩带在马蹄上,凌上半空。

入了深夜,在这暴风雨的夜晚,敦碧城的街道空荡冷寂的分外骇人,大蟒王城的排水槽还没有完善,积出的雨水冲刷着路面,浸泡着朱雀大街,水深足足达到人的脚腕,掺杂着黄沙,溢进了寻常百姓家。

哒哒的铁蹄如催命的符咒从城南军营的方向,奔腾而来,溅起的水花好似被这支队伍凌厉的气势逼迫的向两边退让,为首的士兵秀气的小脸被冻得青白,狭长的双眸闪着幽冷的光,却是没什么表情。

身后跟着十来人的军队,戎装铠甲,长枪弯刀,烈马的一侧,青一色的挂着铜色箭壶,面色凝重匆匆。

沧安看着北方大蟒王宫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辉煌,气势磅礴的宫殿,犹如永恒屹立的巍峨高山,俯视着云云众生,逼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沧安俯身,抓紧缰绳,更近的贴着马背,闪着冷光的眸子微微眯起,好避开迎面扑朔来的猛烈风雨,她杀那个替死的女奴,就是为了挑拨穆惊鸿和蒙氏,穆惊鸿若是看那疯奴死了,想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蒙氏,何况蒙氏已经入宫告了密,这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现在就看蟒王该如何将这场戏继续下去了,依她对蟒王的了解,蟒王性格随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却是极其疼爱庆安公主和城儿的,前世,这些罪罚嫁祸在她的身上,被蟒王搁浅,如今真相大白,就算现在对庆安公主无感情,那城儿和三姐沧玉的案子,也势必会追究。

创拔淳清昏迷不醒,就更给了暗中涌动的势力可乘之机,不趁这个机会从创拔淳清手中夺权,更待何时!

沧安冷冽的扯了下唇角,余光瞟了眼身后跟随的队伍,何况,她身后的这支队伍,是段誉的兄弟兵,效忠的是段誉,而她调兵,借用的是段誉的军令旗,还有穆惊鸿的半块兵符,呵,若是蟒王不想深究,那便兵变乱他一乱,这样的威胁,还怕蟒王不动手?

沧安绷紧了身体,身体里沸腾的因子让她的双眸明亮如星,她要让这些人体会她体会过的苦痛,失去她所失去的一切,骨肉相残,自相残杀,用他们的马蹄碾碎对方的血肉,用他们的仇恨手刃曾经的挚爱,待到那时,她会笑着告诉他们,什么叫所谓的真相。

等创拔淳清醒来,便可看到什么是所谓的真相!

“哈哈哈……”沧安的眼眸阴郁了下去,轻笑出声。

“前方有军队!”身后一个大个头的士兵警惕的低呼道,猛地悬崖勒马,停了下来。

十几人的马队登时出现微微的骚乱,“该是帝国的正规军,有的是帝都的贵族们参加斗兽大赛,自己带的自卫队……”

“大赛前夕,王宫戒备森严,怎么办,被发现了……”

“若是不放行,怎么去救段将军……”

“……”

马儿嘶鸣,士兵们惊慌的低声道,沧安眯了眯眼,俯身猛地一挥马鞭,沉了眉眼,“不要停,继续赶路。”

身着灰色戎装的士兵们盯了眼前方身形瘦小的同僚,这个人刚刚踏进城南军营,自称段将军派出的兵探子,说王上查出将军有兵变之嫌,今晚会拿了将军,将军让他前来报信,今晚共同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虽然不信,但是这个人手上确实拿着段将军的军令旗,还有王妃的兵符,军令如山。

两个极其机密的东西,既然同时出现在他手上,便不会有假,何况,前段时间,将军确实有些反常……

将军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旧部,一个都活不了,沧将军就是个例子,沧将军死后,镇西军团原旧部,全被冠上北州余孽的罪名,斩立决,无一幸免。

所以……救出段将军,相当于救出他们自己,落后与沧安一个马位的高大士兵目光狠了狠,低喝道:“弟兄们,继续赶路!”

雨雾迷蒙,风雨凌厉,从郊外的城南军营一路行来畅通无阻,一旦进入内城,那便是关卡重重。

气温骤降凝结的雾霭蒙尘了整座敦碧,敦碧内城的街道两侧,守备森严,层层关卡,从邻近王宫的三条主街两侧,士兵屹立坚守。

沧安挥着马鞭丝毫没有停歇,带着军队狂奔入了内城,隐隐可见那些驻守在风雨里的士兵,朦胧的街灯下,反射出的森然刀光。

“什么人!”帝国的正规军森严冷喝的声音遥遥传来。

沧安目光沉了沉,高举军令旗,大喝一声,“大蟒治安军,镇西军团第三分队,前往崇文门调度编制!”

“快撞上了,该停下了,喂!”落后沧安一个马位的士兵低喝一声,前方的帝国正规军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这支镇西兵团的小分队出现了细微的躁动。

“沉住气,加快速度。”沧安沉着目光,低声道。

身后的士兵们眼里噙着慌乱,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咬着牙冲去,今晚横竖都是一死,拼了。

“让开,大蟒治安军,镇西军团第三分队,前往崇文门调度编制!”沧安高举军令旗,断然冷喝,策马狂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现在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这些帝**队便会左右生事,还会派探子入宫查证,只有拿出气势和军令旗来,方可障眼刹那,临近大赛,所有的大蟒军队都会重新调度,用来保护帝都权贵的安全,这是每年必经的常事。

诸侯国是不允许有自己的军队,所以,无论是大蟒,秦邦,还是东陵国,诸侯兵,统称为治安军。

“左使,他们冲过来了,放还是不放?”一身玄铁铠甲的帝国士兵凑近关卡前方的小队领兵,低声问道。

站在关卡前的领兵手握银枪,伫立在长街中间,目光森冷的注视着狂奔而来的马队,今晚贵族们齐聚乾坤殿,邢夫人也在……大蟒为保安定,军队重新调度,入宫守卫,加大防卫力度,虽可理解……领兵目光冷冷的看了眼高举的军令旗,但是他们并没有接到会有大蟒的治安军进城放行的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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