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兽妃 第六十二章:大赛前夕

作者 : 盛宠万千

话还没说完,沧安眼神一凌,指尖夹着一枚石片突然激射出去,火花飞溅,说话的奴隶嘲讽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一刀刺眼的白光旋转激射而来,眼见将他毙命与暗招之下,那奴隶眼里闪过恐惧的光,猛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源澈突然伸出修长的指,将白光凭空夹在指间,力道不大,信手拈来,目光烁烁的盯着沧安笑道:“教训的是。”

话刚落音,两个牢房的奴隶登时剑拔弩张,敌对仇视的情绪愈发的紧张,而那多嘴的源延奴隶,经过刚刚的生死一线,此刻白了脸,狠狠的怒瞪沧安,面上含着屈辱。

沧安眸里浮起一抹杀意,他竟能凭空接住她的力道和速度,这奴隶,深藏不露。

“沙陀,算了,不要惹事啊。”西蕊拉了拉沧安的袖子,小声道。

“六妹,这里一半都是源延的奴隶,闹起来了,对我们不利。”西哈泽低低劝了声。

沧安冷冷瞟了眼源澈,西哈泽说的对,现在闹起来,确实对他们不信,随点了头,转身走到尼椰身旁,就势坐下,不再多看一眼。

重刑牢里的光线很黑,走廊里,牢房里,充斥着湿重的潮气和秽气,污水遍地,分不清昼夜,沙陀奴隶们将牢房里人兽的白骨收集起来,打磨成尖锐的锥形利器,人手一个,藏在身后。

沧安身上的伤口,新旧纵横,看的尼椰频频落泪,尼椰用那双干枯苍老的手帮沧安将伤口擦拭了一遍,心疼的叮嘱道:“谁这么狠心,怎么舍得打你……”

沧安靠在墙边,垂着头,听闻她的话,心里兀的抽痛,缓缓抬头冲她笑了笑,将她抚模的手握紧掌心,笑道:“不怪别人,是我自找的。”

“傻孩子。”尼椰将她拥进怀里,重重叹了声,不知过了多久,整个重刑牢房慢慢寂静了下来,奴隶们不安的躁动渐渐趋于平静,四周空寂无声,偶有野兽传来低低的怒吼。

走廊外的烛台灯火摇曳,昏黄而又暗淡,沙陀牢房里传来长长的,沉沉的呼吸声,大家太累了,跋涉千里,未曾合眼,这会儿,都睡了。

沧安从尼椰的怀里抬起头,环望了一眼,果然都撑不住了。

找到了她,好似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瞬间被人移开,沙陀奴隶们松了一口气,眼皮子也打起架来。

就连对面的源延奴隶,也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疲惫使他们放松了警惕,明日一早,便有一场生死血战,今晚,也该养精蓄锐了。

沧安从尼椰的怀里站起身,将尼椰放在草垛上,盖了些枯草,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奴隶,踮着脚轻巧的掠过他们的身体,来到了牢房门口,外面守卫的士兵竖着长矛,疲惫的打着盹,这会儿,应该入夜了。

她将目光移到围栏的锁头上,唇角翘起一抹冷笑。

沧安伸手探入怀中,模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一指长的钥匙,这钥匙,是她刚刚杀野狼的时候,乘机靠近那士兵,顺手从他的裤腰上的勾下来的,利落的打开了锁头,她正要开门,突然,牢房们被人一手按住,沧安一惊,猛地扭头看去。

西哈泽神情凝重的看着她,低声道:“你杀野狼的时候,我看到了,外面守卫森严,这里又坐着天险,你想干什么呢?”

沧安小脸浮起一丝淡笑,“明日就是斗兽大赛了,创拔淳清很有可能已经醒来,你们为了我而来,我不能让你们因我而死。”

“没有人会死,我们这次前来找你,兵分了两路,我和西蕊负责找你,其余的子民负责蹲守斗兽场外,明日一旦斗兽大赛开始,沙陀剩余的子民们便会做好武装我们只需要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他们便会接应我们,一起回沙陀,你又能做什么呢?”

“做我该做的,相信我。”沧安狭长的双眸闪着坚毅的冷光,“我了解他,他定会不动声色,等模清我的目的,必会给我致命一击,你们跟着我,很危险……”

“我们是一起的……”西哈泽焦急的低声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要做万全的准备,将伤亡降到最小。”沧安紧接他的话茬,低声说了句,目光清澈而又沉稳,让西哈泽焦急担忧的内心沉沉的平复了下来,半晌,他艰难的拿开按在牢门的大手,沉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沧安顿了顿,突然翘唇一笑,重重点了头。

沧安牢房外的士兵打着瞌睡,对面的三五士兵,也是抱着长矛困得点头如捣蒜,两人轻悄悄的出了牢房们,西哈泽正要将士兵打晕,沧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牵着他,贴着墙壁往折角处的兽笼子疾奔而去,身轻如燕。

从这个走廊拐个弯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兽笼,里面圈养着各种奇珍异兽,凶猛的,温顺的,剧毒的,暴躁的……

察觉到声响,走廊里一个正打着瞌睡的士兵猛地一惊,左右张望,见昏暗的走廊里一如既往,士兵虎目疲惫的耷拉下来,又继续睡去。

重刑房不同于天牢,天牢人流相当大,来来去去,而重刑房,犯人们进去了便再也出不去,所以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是这般枯燥的静守,士兵们早已疲乏。

沧安拉着西哈泽紧紧的贴在一个奴隶的牢房围栏而站,避开了士兵潦草的视线,待一切恢复沉寂,两人猛地闪身进兽笼的走廊里。

群群野兽见有人闯入,突然躁动不安的低吼起来,暴躁的在笼里走来走去,沧安飞快的瞅了眼奴隶那边的走廊,见还没有引起注意,迅速从袖口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将瓷瓶里的液体,从第一个兽笼开始,飞快的滴上一滴液体,一直到最后一个,刚站定,西哈泽从角落里拿了两罐酒来,学着沧安的样子,将酒尽数倒进兽槽里,他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沧安微微一怔,眼里掠过一丝赞赏,正要返回,目光掠过兽池的中央,一个蜷缩的身体,猛地一震,那是……

由不得她多想,走廊那边传来一阵躁动,掀起不少的声音。

沧安一惊,西哈泽也是变了脸色,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逃无可逃,沧安瞟了眼那蜷缩的身体,突然沉目,咬了牙,将锁着活扣的锁头一把掀开,拉着西哈泽就纵身跃了进去,钻进了野兽的中央。

几个士兵竖着长矛一路巡了过来,其中一个骂骂咧咧道:“扰老子美梦,非打死他们不可!”

另一个接话道:“那个源延奴隶的话能信吗,我们都守着,怎么可能有人逃出来?”

“谨慎点还是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年的奴隶资质都比往年要好啊,这下有看头了。”

“……”

士兵们渐渐走远,嘟囔的声音也淹没的黑暗里,沧安和西哈泽僵硬的坐在原地,缓缓后退,周围虎视眈眈的围坐着巨大的黑虎,双目血红的盯着她们,暴怒的咧着獠牙,蓄势待发。

又是源延那小子……沧安咬了牙,身子蓄满了力量僵在原地不敢动分毫,只要稍微动一下,这些黑虎便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一口就能将她吞下。

她瞟了眼不远处一只巨大的苍狼,苍狼的身前的少年背对着她,穿着白色的单衣,头发缭绕,瞧着身影……很像臭结巴,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活着么?

沧安身子往少年的方向移了移,面前的黑虎獠牙瑟的很凶狠了,就连那母狼也炸开了毛,它们在保护他?

正当沧安和西哈泽大汗淋漓,盘算着怎么让这些野兽互相厮杀的时候,一直蜷缩的少年突然轻咳了一声,仿佛缓过了气,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间断的传来,伴着吃力的喘息……

沧安心下一喜,僵着身子,瞟了眼少年,轻轻的唤了声,“结巴……结巴?”

说来奇怪,自少年咳嗽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原本暴躁充满血腥气的野兽们突然收了獠牙,瑟瑟的后退了一步,凶狠的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她们,却没有了前倾扑去的危险。

听闻声音,少年纤瘦的背影微微一僵,撑起的身子长发垂落,铺满了背脊,在昏暗的灯光中,像极了月夜幻化成人的白狐,极妖,极美。

“结巴……”沧安试探的再一次轻唤了声。

少年疑惑的扭头看来,目光刚触及少女的脸,微微一凝。

“小主!”西哈泽眼里涌出一丝欣喜,自沙陀一别后,便再也没过他。

萧渊微凝的目光掠过西哈泽的脸,好似想不起他是谁,闪过一丝困惑,只是片刻,便消无踪迹,轻声道:“你们……怎……”

“你怎么在这里。”沧安等不及他缓慢的话,抢先一步问道,身子刚动了一下,守在一旁的一只大黑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萧渊猛地抬头,面上蕴着怒意,看向那巨大的黑虎,深不可测的凤目深处妖红乍现,散发的杀意将额前的发丝逼得猛然飘起。

眼见那巨大的黑虎伸出利爪就要扑咬在沧安身上,然而,在那抹妖红乍现的瞬间,黑虎突然一声嚎叫,半空中调转了方向,身子诡异的扭动,扑在了空地上,眼神恐惧,瑟瑟发抖的向后退去,再不敢上前,而其他的野兽,也缓缓后退,团坐一旁。

沧安微微一怔,发生了什么,就连西哈泽也愣在了原地,这些兽禽好像在恐惧什么,两人的目光都流连在野兽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少年愈发乌紫的薄唇。

西哈泽第一个反应过来,试探的将沧安搂进怀里,看向萧渊道:“小主,你还好么?”

萧渊额角渗出薄薄的汗珠,微微一笑,“还好。”

说罢,踉跄的站起身,向他们走来,他的身上,胳膊上,还有腿上,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唇痕,齿痕,沧安淡淡瞟了眼,冷笑了一声。

萧渊在他们身侧蹲下,双眸闪闪的看着沧安,抿嘴一笑,“又见面了。”

他的面容还很苍白,薄唇紫的妖娆,眼神纯粹的清澈,笑容温柔。

沧安心里怀着芥蒂,笑道:“是啊,很巧,你怎么在这里,还没被吃掉?”

萧渊微微一怔,淡淡一笑,慢慢道:“我们的商道,经常有野兽出没,所有身上都会涂一种粉,逼退野兽,我身上有”

沧安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为什么在这里。”

萧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得罪了三王子,就被丢进来了。”

“沙陀,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出去,出去以后在好好问!”西哈泽作为兄长,低沉提醒道,只当着这青梅竹马相见的亲热寒暄。

闻言,沧安渐渐沉下目光,她原打算让这些野兽吃了毒药,毒药的缓冲劲儿,明日便可见效,加上西哈泽的酒,足以让野兽们失了心智,乱它一乱,他们便有机会逃离,现在却被困在了兽笼里。

“你要出去么?”萧渊含笑看着她,轻声问道。

沧安被他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怎么每次见他,她心里就不舒服呢?先是沙陀荒原,后是温府书房,现在是兽笼里,每次见他,都是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不安的感觉,他怎么从天牢,到了沧凌手中,又那么巧合的跟她一起进入重刑房。

“嗯。”沧安冷漠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试探的往下走了一步,果然,那些野兽恐惧的后退了一步,它们在害怕什么。

沧安跟西哈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站起身,想办法出去。

西哈泽担忧的凑近萧渊,低声道:“小主,跟我们一起走吧。”

萧渊微微一笑,正要答应,沧安冷冷瞟了一眼过来,“不准答应。”

说罢轻手轻脚的踏了出去,四下勘探,萧渊怔了怔,当真抿唇沉默了下去。

西哈泽宠溺的看了眼沧安,笑道:“小主不用理会,沙陀就这样的性格,她说的都是反话。”

萧渊礼貌的应了声,在西哈泽的护卫下,出了兽笼,临出兽笼前,他的目光冷锐的瞥了眼笼子里的野兽,野兽们瞬间前腿伏地,哀嚎着趴地不敢动了。

走廊里的士兵们依旧疲劳的打着盹,这已是深夜了,临近晨暮,沧安沿原路回到牢房中,沙陀奴隶们还在沉睡,只有西蕊和尼椰翘首焦急的守在门口,见他们回来,喜极而泣的轻声迎了上去。

对局外人而言,这是千篇一律的日子里不一样的一日,因为明日就是斗兽大赛了,对于局中人而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局中局,人上人。

清风穿林,风沙掠地,创拔淳清独身一人立在东暖阁的阁楼上,望着浩瀚天际,星辰微芒,点缀在他清明的眸里,黯淡无光。

大蟒王宫的方向灯火辉煌,蓬荜宫景,紫竹林处清冷昏暗,万籁俱寂。

“大哥,邢夫人此番前来与创拔家有关么?”创拔玉在他的身侧低低的问了句,他穿着纹云的青绿蟒袍,蟒袍的下摆处随风摇曳,猎猎清辉。

“嗯。”创拔淳清淡淡应了声,收回目光,看着创拔玉,他最为疼爱的弟弟。

创拔玉惨淡了笑了声,落寞道:“是不是快要动手了。”

大哥说过的,上面将西征西蛮的任务交给创拔家,是有意覆灭创拔一族,已经过了半个月……见创拔淳清不言语,创拔玉轻笑了声,落寞道:“今日我听说邢夫人传了赤帝的口谕召你回帝都,理由是你西征有功,回帝都封赏是么?”

创拔淳清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玉儿害怕了?”

创拔玉眉间蕴着淡漠的风情,摇了摇头,“不是害怕,斗兽大赛举行完毕,我们就要回到帝都了,不知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也许踏入皇城的那一刻,便万劫不复了,只是有点不甘心。”

说罢他自嘲的轻笑了声,握着雕花长栏的手抬起重重一拳打在栏杆上,水花飞溅,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冷意入骨,“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的命运掌控在他们的手中,半点由不得人。

热忱也罢,悲愤也罢,忠诚也罢,背叛也罢,生也罢,死也罢,都是自己的造化,凭什么将刀拱手送给上位者,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刀挥下,洒下他们的热血,扼杀他们满腔的鸿鹄抱负。

创拔玉英俊的面容蕴着怒意,紧握的拳极力隐忍的重重击在栏杆上,青筋乍现。

“不甘心。”创拔淳清双眸宠溺的看着他,眸里掠过温柔的水光,抬手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发,笑道:“玉儿,事态的发展若按照你的期盼所行,人生便索然无味了,有的时候,死一次,重生一次,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掌控你命运的那只手,他可以翻云覆雨,可以撩拨天下棋局,终有一日,你会发现,那只手,却是你自己的,只是你未曾发觉,当你发觉的那一天,这世间便再也容不下你了,因为它容不下弱者,同样也容不下强者,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生的是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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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对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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