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兽妃 第七十三章:他的身份

作者 : 盛宠万千

创拔玉淡淡看了眼来福,沉声道:“大哥昨晚留宿在这里?”

“是。”

创拔玉神色凝重了几许,他越来越看不透创拔淳清了……六月的阳光将眼睛刺的生疼,他凝了凝神,不再多想,便大步往外走去。

穆惊鸿笑容明媚如浴春风,携了众丫鬟热热闹闹的来到太医院,点了首席刘太医,钦点把脉,无疑是探探她有没有赶上好日子,若能有了创拔淳清的孩儿,她这王妃的位子,坐的就更稳了,顺便让那些个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统统闭上嘴。

刘太医瞧了眼她的脸色,红绳探脉,神色微微有些异样,指尖也在略微颤抖。

“有什么不对吗?”穆惊鸿眸光流转,隔着珠帘问道。

刘太医连连擦着额头的汗,恭敬道:“没有,没有,一切正常,赶上好日子了,赶上好日子了……”、

穆惊鸿面上浮起姗姗笑意,柔声道:“那为我开些补……”

刘太医突然从凳子上滑到地上,跪地叩首道:“不用补,不用补,王妃……王妃定然能怀上胎儿,这日子……赶得好,正是一年中,最佳的时候,微臣已人头保证,定然能怀上……”

真是天助我也,穆惊鸿暗暗松了一口气,眸里都溢满了笑意,“太医严重了,那就谢过刘太医了。”

说罢缓缓起身,光彩照人的踏着云霄步由众丫鬟搀扶着出了太医院,刘太医缓缓抬头,脸色煞白的看了眼穆惊鸿的背影,重重的垂了首。

这一下,穆惊鸿顿感地位层层的往上涨,曾经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现在谁敢不对她刮目相看,街上人影幢幢,摩肩接踵,她身侧的小丫鬟,瞧着主子心情好,不由的想讨点赏,附耳低声道:“王妃,前些日子那个迷惑王爷的沙陀贱人,听说三日后就要处斩了,真是活该!”

穆惊鸿细目微凌,似乎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稳稳站住了步子,面上浮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突然转了方向,往大蟒的天牢走去。

丫鬟们一声低呼,“王妃,这是去哪里?”

“去天牢会会那个小贱人。”穆惊鸿柔柔的冷笑一声。

玲琅满目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楼阁,车如流水马如龙,在她们的后方,由肖勋带领的一帮子衣衫褴褛的贫民缓缓逼上前去,尾随在后,穿梭在人流之中。

天牢沉闷压抑依旧,沧安靠坐在墙壁下,手上旋转着玄铁匕首,小脸上泛着冷光,眯眼思索着什么问题,唇角略带笑意,突然淡淡开了口,“家族被灭了,你不悲伤么?”

这间牢笼里,只有她一人,污水横流,污浊的草堆下,还可识辨那些掩埋的腐烂尸骨,声音不大,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何为悲伤。”许久,从牢房的另一侧传来少年充满磁性,却异常怪异的长调,萧渊背靠在她隔壁的牢房里,手中握着的破魂玉,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只是一夜的时间,他的箭伤痊愈的令人震惊,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必要在掩饰什么,如若此刻继续伪装成重伤,只会拖她的后退。

听闻少年空寂的声音传来,沧安呵的冷笑了声,屈起了修长的左腿,笑道:“爹娘被杀,你还是这副德性,是该说你无情呢,还是说她们并非你血亲?”

墙壁的那一侧空空荡荡,没有声音传过来,沉默蔓延的让人不适,就他俩的方位看来,两人应是背靠背而坐,中间只稍隔了一堵墙。

见他不答,沧安屈指敲了敲墙壁,簌簌的土灰霎时扑闪闪掉落了一大堆。

“怎么?”那头终于出声了。

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几乎可以猜到他此刻眉宇神色,沧安翘唇一笑,“如若今日我能带你逃出去,如果你举目无亲,跟我回西蛮吧。”

墙壁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这种沉默让沧安的心里莫名的焦虑,依他往日的性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满口应答么?

心里微微泛起的热浪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沉默中,一点点冷寂下去,他不答,她便不再问了,兀自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一点也没有变,性情中人,受不得他人的一点好,些微施舍,便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她有意无意的用匕首凿击着墙壁,摩擦出刺耳的刮痕声,响彻在空档的牢房里,回声粼粼,怎么会突然感觉到这般寂寞呢……

“你不复……仇了?”末了,少年空寂的声音传来,无波无澜。

她凿击墙壁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将腿伸展,舒适的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笑道:“他们困不住我的,三日后处斩,总有那么几个人会担心夜长梦多,想要提前结束这熬人的折磨,也许今日,也许明日,她若来了,我们便可堂而皇之的走了……”顿了顿,她自嘲的笑了笑,“仇,会报,一定报,先要将你送出去,再来取他性命。”

沉默了片刻,墙那头传来少年轻轻的声音,“沙陀。”

“嗯?”沧安淡漠的挑了眉,冷寂的心,再无波澜。

“……你真好。”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轻轻传来,真挚而又小心翼翼的祈语。

沧安微微一怔,缓缓笑了起来,再无多的言语,他既然不愿意跟她回西蛮,他们之间的情义,友情也好,恩情也罢,无需在试探,揣摩,正如两颗流星划过,交叉一点,便各自向着不同的轨道远去,他是什么人,怀着怎样的心思,都与她无关。

“我是个混蛋,你知道我杀过多少奴隶么?知道我参与过多少次屠杀么?”沧安挑了眉,眸子覆盖上蒙尘的幽深,仿若陷入了回忆当中,自言自语的轻声道:“很多,多的数都数不清,而今啊,因为我的仇恨,平白无故的死了那么多人,正如你们萧家,如若没有我,也不会造灭门,不是么?”尽管萧家的事,在她心里还留有诸多疑点,但是现在,都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逃出去,将萧渊送到更安全的地方,算是她为萧家二老唯一能做的事情。

萧渊后靠着墙壁,微微垂了眉,兀自的摇了摇头,轻笑了声,不再言语。

仿若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波动,沧安也轻笑了声,匕首在指尖旋转,利落的隐入袖内。

两人的神情如此相似,悲哀的,自嘲的,淡漠的,却又带着遁入空门,看透世间冷暖的嘲弄,点点讥讽。

再一次陷入了煎熬的沉默当中,然而不同于之前的局促,恶臭昏暗的牢房里,隐隐生出了些,若有若无的,难得的默契感。

隆重的刺耳军靴踩踏在灰石板上,发出阵阵让人心惊的响声,由远及近,沧安一惊,猛地抬头,却见牢房外人影惶惶,一队身穿戎装的士兵挎着腰刀走过她的牢房,在萧渊的牢房前停下。

“将牢房打开!”领头的小将低喝道。

狱卒忙不迭的跑过去,锁链声哗哗作响。

沧安贴着铁门,瞧了过去,他们的目标是萧渊?

“滚出来!”小将黑着脸,冷喝一声。

隔壁静默了一会儿,缓缓传来沉重的锁链声,待萧渊的身影出现,沧安猛地一震,只见萧渊的颈项,双手双脚上,都带着巨大的镣铐,锁链从他的肩胛骨两侧穿透背心,回扣在颈项上……

血流不止,这样以来,就算拥有破魂玉,他的伤口也根本难以愈合。

沧安猛地握紧玄铁匕首,她竟不知他被如此严苛的看守……

萧渊紫色纹月长袍被血染成了紫黑色,愈发的衬托他苍白的面庞美的妖异,让人心惊暗暗。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抽气声,连带着喉结滚动的声音一并传来……

“结巴……”沧安下意识唤了声。

如瀑的长发垂落至地,缠绕在污浊肮脏的秽液里,仿若无数个触手,在四下攀爬,闻声萧渊缓缓抬头,眸子晶晶亮,冲她微微一笑,“死不了。”

沧安瞳孔一凝,他的眸里,压着很多很多的东西,是什么……

“不用……跟来,你……等的那个人……快来了,她来了,我等你……救我。”他说的吃力,笑意淡淡,被士兵推搡着往牢房外走去。

走过沧安看不见的地步,萧渊原本带笑的俊脸渐渐沉了下来,眉宇间蕴着戾气,单薄的背影瞬息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逼得紫袍猎猎。

仿若一直收敛的气息,终于得到释放,瞬间迸发一般,领头的小将被他这股气势逼得心里发毛,恼怒的伸手就要揪住他的长发。

萧渊长眉一凌,猛地扭头看向那只粗糙的大手,凤目微龇,浓烈的杀意从瞳仁深处翻涌而出,如一只藏于他眸中的红色妖狐,凶恶的龇牙将映入眼帘的一切吞噬殆尽!

小将的手登时僵在半空,惊白了脸,这个奴隶是怎么回事,眼神……眼神……好可怕,直觉告诉他,只要这只伸出去的手再不收回来,很有可能连整个臂膀都保不住……不……而是整个身体都会被他的眼神撕裂。

小将咽了口唾沫,猛地握拳放下了手,白着脸大步往前走去,步子发虚,强撑着脸面,既然是亲王钦点的人,定然非比寻常……

入了三伏天,骄阳如火,在大街上走一圈,似乎都能被烫下一层皮来,连呼吸都成了折磨,不比中州皇城女子的遮阳竹伞,大蟒的子民们将头上缠了一层纱巾,为抵御酷热与妁热的风沙。

而此时,大蟒的外城楼前,聚满了前来围观,凑热闹的百姓,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头巾,攒攒而动,人山人海,一种说法是,谪仙一般的淳亲王现身在城楼上,聚万民百姓仰望就可见到的地方。

另一种说法是,城外抓到一个北州余孽,正在严刑拷打,对于三百年前覆灭的北州王朝,不止是大蟒的百姓,整个生活在西川大陆的人们都充满了神秘的敬仰,相传北周王朝的男子个个貌美如花,女子更是生的美极,柔极。

野史谣撰里讲过,苍梧帝国开国皇帝,始皇炎龙曾在开国大典之日,遭北余刺杀,未遂,撞鼎而死,龙帝揭其面具偶见真颜,大骇之下,连连高呼,传太医,北余死,龙帝寄相思与画像,日夜守候,终身不娶,此生见卿,世间寥寥糟糠。

野史毕竟是野史,没有历史的考证依据,然而生活在西川大陆的人们都知道,自从苍梧帝国覆灭了北州王朝以后,剩余的北州残余便隐没在西川大陆某个不知名的神秘地方,常人到不了,也见不到,北州余孽每年只作乱一次,绝杀百分之百,从无伤亡!然而统治这支复**团的神秘人,便是北州王朝仅剩的,最后一位拥有纯正的皇室血统的男子,北珈煜忆(beijiayuyi)。

至今无人见过其真人。

眼见北州复**团的势力越来越大,帝国上层屡帅重兵围剿,皆无所获,然而十年前,一名少年突然自荐,请缨出战,举国哗然,帝国上层反对者多余支持者,然而赤帝力排众议,点头许诺,并亲封其为帝国大元帅,率领大军围剿北州余孽坐落于极北地区的老巢……

如今,西川大陆上,谈起那次惨烈的大战,借脸色巨变,惊惧不止,那是一次何其悲壮的战争,是西川大陆上的人们永不可磨灭的伤痛!

那场大战,苍梧帝国两百万大军全部覆灭,而北州复**团,相传八十万战士,二十万北余百姓无一生还!

唯有一人,从成山的尸骨中,如海的血水里,活着回到了西川,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帝都,此人便是请缨少年,帝国二皇子,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大元帅,与创拔淳清并列为帝都双雄之一的赫赫战神……炎烈!

虽是如此,传闻炎烈皇子回到帝都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篡位夺权,夺权失败,从此被软禁于深宫,生死未卜。

那次大战,几乎将北州皇族剩余血脉残杀殆尽,只剩当时行踪不定的北珈煜忆,外游未归,幸躲过此劫。

而这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史上大战,被命名为伏羲大战。

所以,无论是大蟒,还是其他诸侯国,都对北州余孽充满了敬畏与好奇,此时,听说亲王抓到一个北州余孽,无不争相顾盼,想要瞧瞧北州人长的是何等模样,也有一部分人,单纯为了一睹亲王风姿而来。

风火流窜,热的令人窒息,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城楼上守城兵的玄铁长矛上,反射的寒芒闪的人睁不开眼睛,百姓们透过城门开启的一指缝隙,瞪大了眼向外看去,待看清何等景象,皆脸色大变。

只见城楼外,两展黑龙金面的大军旗左右相伴,玄铁旗杆深插入地下,高耸入天的苍梧军旗随风招展,而在两展军旗的下方,两根玄铁旗杆的中央,悬吊着一名身着紫色长袍的少年,长发如墨般垂地,些微的卷,他的四肢被用铁钩穿过肩甲,脚心,向四个方向横拉吊起,悬挂半空,狂涌的鲜血将紫金长袍打湿,低落一地的紫红。

由于是背对着城楼,所以人们只看到他单薄挺拔的背影,看不见其真容。

创拔淳清一身淡蓝色长袍,负手立在城楼上,冷冷看着军旗下吊起的少年,风沙袭过,他的锦蓝长袍如波浪般浮动,大袖内灌入了长风,肆意翻飞,如漫卷的舒云,随天翻滚。

“王爷,方圆百里,未有动静,城内也未有异常,已过了三个时辰。”战盔肩头刻着铜翅苍鹰的帝国带兵统领三五步跨上城楼,抱拳低声道。

创拔淳清微微眯了眼,难道是他猜错了……

静默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音是从城楼外传来的,创拔淳清眉峰挑了一下,转眸冷冷俯视下去。

只见城楼外,六个戎装守卫兵突然全身发黑,血管爆裂,发狂一般的冲向另外两名守在军旗下的士兵,扑咬撕扯。

然而还没跑两步,六人登时踉跄倒地,全身冒着白烟,腐蚀成一地的血水,尸骨无存。

城内一阵躁动喧哗,城楼内,一名从缝隙里看见全过程的士兵突然惊惧的睁大了眼,连滚带爬的上了城楼,抱拳跪地道:“王……王爷,城外那几人……都是……都是刚刚从天牢将这奴隶押来的士兵!”

创拔淳清眉峰一凌,犀利的目光豁然射向毫无声息的少年,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修目眯起,这个萧渊……

他突然拂袖,疾步下了城楼,往内城的方向走去,淡淡丢下一句,“查那几个士兵中的什么毒。”

三个时辰已过,沧安飞快的扫了一眼天牢的过道,此时的巡逻兵不是很密集,如若穆惊鸿今日不来寻她的是非,那么明日一定会来,所以她没有必要在继续浪费时间等下去,先搞清楚萧渊的去处要紧,这样想着,她从衣袖内抽出一根银针,熟练的捅入锁芯中,拧动了几下,只听啪嗒一声,锁头弹开,正要开门,过道里再次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重中有轻,参差不齐。

心下一紧,沧安疾步后退,靠回到墙壁上,垂着头,佯装昏睡。

轻盈若碟的脚步声翩然而至她的牢房前,狱卒讨好的替穆惊鸿拨开了沧安牢门上方的小窗口,笑道:“王妃,您慢慢问,奴才们先退下了。”

说罢,督促着身后几个狱卒,匆匆离开了走廊,边走边垫着手中的钱袋子,最近真是不错,只是两名沙陀奴隶,便赚到了如此多的赏银。

穆惊鸿翘首探目进去,瞅了一圈,瞧着角落里昏睡的落拓少女,粉色的衣衫破烂的厉害,脸上还挂着彩,不由的柔柔一笑,轻声道:“还有心情睡?怎么,不替沧安翻案了?不替城儿报仇了?死心了?”

声音不大,却透着居高临下的讥讽。

沧安垂下的眸子掠过一抹异常兴奋的光,终于来了!

她缓缓抬头,眯眼看着穆惊鸿笑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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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风自由1蝴蝶薇薇李宝熊几位亲宝的评价票和月票,谢谢你们默默的支持,很多感动说不出口,无法表达,唯有好好写文,回赠亲宝们的厚赠,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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