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围绕灵符话西域
高旸一脸茫然,抓头道:“刚才明白一点,现在却越发糊涂了。师哥,可否说仔细些。”
李曰坤暗叹一声,“师弟,非是你不明白,而是你没去想过。论机灵聪明在师傅的徒弟义子当中你不作第二人想,但你对师傅和我的依赖xìng恐也不作第二人想。”
高旸俊脸一红,喃喃道:“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想的呢?”
李曰坤哈哈一笑,抛开这一话题,继续道:“据刘清大哥讲,高都护带兵讨伐大食国,带走安西多半兵马,只回来一成不到的人马。虽经一年的兵员补充,但质素远不如战前。刘大哥还说,高都护只所以打了败仗,吃亏在葛逻禄人的临阵反水。”
高旸眉头一展,接着道:“师哥,是不是这样?大食国趁胜利之机向西域迫进,那个葛逻禄人搅风搅雨,吐蕃人也想抢进来喝汤。他们都看准了大唐在西域的兵力不足,就像牢房撤走狱卒,新狱卒尚未到防时,囚犯们便蠢蠢yù动,伺机逃跑。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曰坤瞧了瞧高旸,揶揄地道:“师弟,想通想透并不难呀。”不管高旸地反应,继续道:“事实大概就是这样子。至于与我们的关系,师弟,一百年前,就是这个大食国灭了师傅的家国波斯啊,而波斯的国教就是祅教,圣神灵符是祅教创教祖师留下的信物。”
高旸双眸神光一闪,倏又暗去,试探道:“师哥,圣神灵符与波斯祅教有关这我明白,与大食有关我也明白,噢,对了,师傅的家乡还有人在反抗大食人,故此师傅的家乡派人来要圣神灵符,以此做为信物号召信奉祅教的人对抗大食。师傅就派我们把灵符护送到波斯。不对,不对,”高旸说不下去了,摇头思索。
“哪里不对了?”李曰坤蛮有兴趣地看着高旸。
“师哥,你看,师傅这个消息是从东来哥处得到的,那么东来哥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若是师傅的家乡波斯派人来,为什么师傅不把圣神灵符一并让来人带回去?若东来哥只是道听途说,师傅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就送出去呢?还有圣神灵符是什么时候到师傅手上的呢?以前为什么不送回去,一百多年,有的是机会嘛。师哥你还说感觉师傅并不想灵符回到波斯,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与高大都护打败仗的关系是什么?”高旸一口气说出了好多为什么,李曰坤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并不插话。
“没有了?”李曰坤问高旸,高旸一脸期待地点点头。
“我也只能回答几个为什么,师傅不想让灵符回到波斯,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没什么道理可言。波斯有没有人来,只好问东来哥和师傅了。高大都护的败仗我可以说几句,其实刘清大哥也跟你谈起过。师傅的先人只所以来到大唐,听师傅讲,一是寻求庇护,二是寻求大唐的援助。波斯王族始终没有放弃对大食的反抗,一百年来复国信念没有动摇过。但实力却越来越小,不足以单独成事。而波斯离大唐毕竟遥远,大唐有心无力直接援助波斯,就由大唐出首,联络受大食侵扰的其他部族,一并对抗大食。本来大食与大唐相距遥远,互不相干。听说近年来,大食人的势力已到达葱岭,把与大唐友好的部族一并收归麾下,时常联众寇边袭扰,故此才有了高仙芝都护西出葱岭,兵发大食之举。”
高旸听得频频点头,李曰坤也不理他,续道:“这些部族当中就有师傅的家国波斯,高大都护出兵大食,当也有助兵波斯的因素在里边。据说,大食人以天方教为国教,打着圣战的旗子,战力彪悍。”
高旸嘶嘶地吸着冷气,道:“师哥,我们好大的命。”
李曰坤目光炯炯直视高旸:“师弟,明白了。所以说不管我们走哪条路,都不会是平坦的路。”
高旸心有余悸地道:“在西域活动的任何部族都有取得灵符的可能,因为对他们而言,拥有灵符,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既可以拿来结好大食,也可以联络波斯取得更多的信众和财富。我的个天啊!幸亏吐蕃人不知道我们身上怀有重宝,否则就不是派两三百人对付我们了。这么说,在西域,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了?”
李曰坤道:“白袍人一伙决不会放过我们,他能一眼看出我们的出身来历,当也知晓灵符的存在和作用。从而也可以推知姝儿并不在他们手里,否则也就不会对我们穷追不舍了。”
高旸愕然道:“师哥,还能有什么人对灵符感兴趣呢?”
李曰坤没好气地道:“刚才你不是说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吗,因此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对灵符有觊觎之心,也都有劫走姝儿的可能。”
高旸不由得苦笑,“师哥,难不成我们要搜遍这里的每一个部族,找遍每一所村落?”
李曰坤觑了高旸一眼,“当然不是这样。对灵符感兴趣的无非三种势力。一是师傅的家乡波斯人或者说是波斯祅教徒,二是大食人,三是借灵符可达到某种目的的部族。波斯祅教徒的可能xìng较小,先排除。白袍人一伙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部族,但肯定是对灵符感兴趣的势力,且不会是对我们友好的势力。白袍人一伙现在跳了出来,他们要从我们手上得到灵符,我们也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姝儿的线索。”
高旸突然插话道:“师哥,我明白了。一百年来,师傅不把灵符送回波斯,或者波斯人不派人来取回灵符,是因为波斯人认为他们不需要灵符的号召,在其他部族的帮助下也可以达到复国的目的。但随着大食人实力的增强,大唐对抗大食的失败,使波斯人认为依靠大唐这个强援达到目的可能xìng越来越小,故把希望放在灵符的号召力上,以宗教对宗教。”
突然间李曰坤有说不出的轻松,仰首望向深邃的夜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收回目光,看着一脸诧异的高旸,道:“师弟,找回姝儿的重担就落在你我的肩上,不管将来有什么事情发生,都要找回姝儿。”
高旸心头不觉一寒,“师哥,这自然不在话下,你我两人联手,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李曰坤定定地看着高旸,语气坚决地道:“师弟,若只是你一个人呢?还能不能有这份豪气?”
高旸一呆,道:“师哥,我不明白。”
李曰坤长身而起,“师弟,基于灵符的作用,我相信姝儿的安全当不必考虑,但zìyóu行动的权利怕是受到限制。我们面对的对手可以有千千万万,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料想不到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我们需有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
高旸心中忽有一种不祥感,“师哥,······”
李曰坤摆摆手,打断高旸的话,道:“不早了,明天还得上路。”
次rì平旦,两人上路。小骆驼白墨却之不忍下,确又有借助白墨之处,两人不再坚持,带同小白墨一同去往敦煌。
两天的路程里,两人不堪其苦。无遮无拦的毒rì头,直往人的肉里钻,灼热得让人焦躁yù狂。漫漫黄砂戈壁,除了单调还是单调,走在上面,如被放在热锅上烙烤。可堪告慰地是带着小白墨,水不虞缺乏,但时常也需跟着小白墨跑来跑去,且很多时候找到的水,小白墨能喝,两人却喝不得,又苦又涩。不得不另寻他处。小白墨固然能给两人找水提供方便,但小白墨的食物却难坏了两人,总不能让骆驼吃腌肉干吧。可恨的是两天的路程中很少很找到让小白墨吃个半饱的食料。
从第三天起,遂决定由小白墨带路,只要大方向错不了,就任由小骆驼白墨自行其是。同时决定早披星晚戴月,中午太阳毒辣时找地方休息。虽然走了不少的弯路冤枉路,但各成员间的不同需求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满足。
第四天两人一骆驼上路一个时辰后,到达一砂丘,稍作休息,食水饮饱。正打算继续行程时,高旸忽有jǐng觉,赶紧招呼李曰坤带着小白墨转过砂丘到另一面,高旸拍拍小骆驼白墨让它跪伏于地。然后与李曰坤趴伏在地上,朝声音发出处望去。
在他们的前方不足五百米的地方,过来一队人马,两三百人的样子,从衣着服饰上看不是吐蕃人。
“师哥,可能是吐谷浑人。他们要到哪里去?这里还是一条路?”
“是军队,你看有几十个穿着军装的人。至不济他们是为军队运送结养的,还有这么多的骆驼,都驼着东西呢。不过每人都带着武器。”
两人滑下丘坡,坐至小白墨旁边。
“师弟,看好小白墨,别让它叫,队伍里有很多骆驼呢。”
“他们走的方向与我们一致,难道······”
李曰坤道:“这叫怕什么来什么,这一路上怕又不得消停了。”
高旸沉思片晌,道:“若他们去往山口,我们就算到达那里,也不可能过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