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重围重重重几许
两人对视一眼,双眸中流露出视死如归的神采,好吧,既然来了,就不需遮掩退缩。纵使战死在这里,也算不得什么憾事。
同时两人心中奇怪的要命,从康rì知到悉揭摩,他们为什么不提姝儿呢?既然知道两人的身份,自也当知晓他们还有一个师妹在。悉揭摩看来是后来才得知灵符一事,现在当然也可能知晓藏宝图的事情,对姝儿与两人的关系不甚了解也不让人奇怪。
但康rì知却非是道听途说而来。第一次见到康rì知的父亲,就是因为康rì知的老爹对姝儿脖项上的灵符,表现出不同于他人的关注,才让李曰坤高旸等人发现还有一个白袍人在吐蕃人的队伍里,也首次让李曰坤对灵符产生了jǐng觉,虽然现在看来姝儿非是康rì知的老爹所劫,但康rì知对师兄妹三人的了解当更全面和深入,若是为了灵符,康rì知关注的应该是姝儿而不是师兄弟两人,听康rì知讲来似乎他老爹也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的身上。
难道姝儿人不仅被劫走了,就连带与她有关的信息也一并被封存了?这怎么可能呢?
悉揭摩的出现竟让两人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在悉揭摩眼中两人只是在他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倏尔恢复正常,甚或对他的出现并不放在心上。心中愠恼不已,想到曾在两人及商队的反击中弄了个灰头土脸,现在两人的神情又似不把他当甚么一回事,心中的羞恼恨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就要发作。他哪知两人想的并不是眼前之事呢,更非是对他悉揭摩心存轻视,而是心有旁鹜而已。若悉揭摩知晓两人对他的忌惮实在康rì知之上,悉揭摩当可心慰了吧。
此时康rì知转到悉揭摩身前,怒视着他,道:“悉揭摩,苏毗小王子,你想干什么?”
悉揭摩悠悠闲闲地踱到康rì知身前,上下打量了康rì知几眼,道:“康少主不是回弓月城了吗?怎会在此出现?待我拿下大唐的两个探子再与少主亲近。慕容将军,”
来自丘坡处的队伍中走出一人,高大魁梧,两眼jīng气十足,来到悉揭摩面前,施礼道:“王子,千户长慕容曦已做好准备。只是······”悉揭摩一摆手,“不必多言,有劳将军了。”
康rì知上前一步拦住慕容曦:“难道慕容将军也要违抗军令与我作对不成?”
慕容曦脸sè微红,双目盯着靴尖,嗫嚅道:“康公子,小将也是奉命而来,只是小将人微言轻,是大相······”
身后传来悉揭摩冷峻的声音道:“慕容将军还不执行军令,若大相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高旸与李曰坤看着如走马灯般地一幕幕,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慕容曦当是当地吐谷浑的驻军首领,更有可能就是当今山口的守将之一。看其与康rì知的对话与神态,与康rì知应是旧识,同时也可印证康rì知老爹派人打通关口之事,否则也就不会有慕容曦“也是奉命而来”的说辞了。
至于悉揭摩应是奉吐蕃什么大相之命匆匆赶来,征调关口的守军,协助捉拿高旸与李曰坤,关口守将自然要听命吐蕃大相,纵康rì知的老爹有天大的面子,守将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了。故才有慕容曦“只是小将人微言轻”的话了。
从慕容曦对康rì知的态度,可以看出康家的势力至少在慕容曦看来,几乎可与吐蕃国内的大相相提并论了。只是迫于形势,慕容曦才不得不与康rì知站在对立面上,面对着悉揭摩这上差,慕容曦仍能如此说话,也难能可贵了。
哈哈哈
康rì知仰天大笑,手指着悉揭摩道:“人说苏毗小王子论风流做奴才可称得上一流,却难有大王子悉诺罗的才雄气魄,今rì一见,更胜传闻啊。”
慕容曦告罪一声匆匆返回本队,若他不顾及其他,一声令下,紧张的气氛立刻就会变成残酷的杀戮。
高旸与李曰坤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康rì知,谁也弄不明白在敌强我弱的绝对劣势下,康rì知还会去落力羞辱手握生杀大权的悉揭摩。
在高旸与李曰坤看来,康rì知不久前与悉揭摩见过面,纵然在国事上不讲私情,但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说来说去,悉揭摩为了公干,没有必要与康rì知死嗑。但看来实情非是如此简单,悉揭摩一出现就摆出不把康rì知放在眼里的格局。现在面对双方的人,康rì知又狠狠地抽了悉揭摩一巴掌,此事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高旸与李曰坤拔剑在手,做好了一言不和即大打出手地准备。
果然,悉揭摩双眼由大转小,渐渐眯成一线,jīng光如刀,森冷迫人,从牙缝间一字一顿地崩出几个字:“康——rì——知——你——找——死。”呛啷啷,拔出吐蕃弯刀,作势劈向康rì知。
康rì知毫不为意,哈哈一笑,“悉揭摩,你的天劫yīnyīn手还算不错,若动刀子,你可差远了。”
悉揭摩本生就一张青铜脸sè,狂怒之下已分不清颜sè,直让人有暗夜撞见阎罗的森冷可怖。“好好,康rì知,今天就让你尝尝本王子的刀法。”
“康某就领教你的刀法,输了回去哭鼻子告状别找我。”
高旸与李曰坤互看一眼,开始明白康rì知的意图。但又不以为然,这非是个人间的恩怨情仇,还可化解。纵使康rì知战败悉揭摩,于六人一驼的命运起不到丝毫的改变作用。从人数上吐蕃人还是大占上风,悉揭摩依然可以仪仗人数优势将他们一一擒拿或斩杀。谁也不会指责悉揭摩的依多为胜,这本来就不是江湖上的以武会友嘛。
高旸与李曰坤虽觉此法无用,但对康rì知的观感大为改变,在群敌环伺之下,依然谈笑自如,不惧敌势汹汹,两人暗地里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两人决斗难免。
蓦地,悉揭摩也学康rì知般仰天长笑,高旸与李曰坤只觉yīn风阵阵,头皮发麻,在场多人也如高李两人般不明所以。难道笑也是厉害的功法?
康rì知脸sè突变,打手势给他的手下,高旸与李曰坤虽不明手势的含义,但看三人的神态应是康rì知要他们做好随时出手的戒备。
空气随着悉揭摩的长笑声不住流散聚合,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也粗重不匀起来。
笑声刹止的一刻,悉揭摩大吼一声“杀!”“呛”弯刀入鞘的清脆之声也随之响起。
杀字激荡上半空时,空气也如被刀斩断了一般,有瞬息间的停滞,倏尔合流在一起,冲击震荡,咆哮嘶吼,翻转腾挪,一时间砂尘扬起,如戈壁大漠中的一旋旋风凝聚不散。
高旸暗叹一声,又没得好觉睡了。
慕容曦率领着军队掩杀过来,悉揭摩与他的一名手下站在丘坡上掠阵,并不上前厮杀,另两人在战阵外逡巡不已,随时截杀逸出阵外想逃遁之人。
双方都是jīng于搏杀之人,吐谷浑人长年驻守吐蕃与大唐的边境要塞,大战连绵小战不断,早练就了一套战守劫掠的高超技能。康rì知四人的厉害,高旸与李曰坤早已领教过了。长刀长剑分进合击,他们的武器组合人员配备都是为了在战阵中如何高效率地杀人。而高旸与李曰坤玄天极地剑法的要旨,就是如何在劣境中以少胜多,积小胜为大胜,并从而最终胜出的一套剑法。
这段rì子,两人没有一天不是在搏杀与逃命中度过。之前与吐蕃人的缠斗更多利用地形地势,采取智取与偷袭相结合的战术,避免与吐蕃人正面硬撼,故与吐蕃人打斗多次,吐蕃人人数上的优势始终没有发挥出来。这次显然不同,六人一驼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悉揭摩的圈套之中,被迫与超过百人的军队做正面的硬撼,其中不乏高手硬手。
高旸与李曰坤一面紧守门户,一面还要照顾小白墨,虽不时有康rì知一方的人施援手,但敌人太多,高旸只觉完全被淹没在亮闪闪的刀光剑影中,又似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摇摇荡荡,随波逐流。耳朵中的喊杀声兵器撞击声惨嘶声一丝丝地抽走,整个世界与他有关但似乎又跟这个世界剥离。眼中所见只是流转不休的身影刀影剑影枪影,手中宝剑只管向着这些影子挥劈削刺,把能遮挡住双眼的东西清理清理全部清理。
rì薄戈壁大漠,霞彩炫烂似血。
高旸已分不清战斗是何时开始也不知已打斗了多久,剑还在手上,高旸已分不清是人在使剑还是剑在使人。一声稚女敕中透着惊惶的驼嘶,如幽谷鸟鸣,硬生生把高旸从近似癫狂中拖出来,眼角扫处,一道如毒蛇毒信般的剑光电般shè向小白墨,目眦尽裂下,高旸以自己也难以相信的高速飙向剑光处,想也不想挥剑挑削,一声惨嘶起自耳际,灵台中电光一闪,暗骂愚蠢。就借这瞬息片刻,高旸扫视战场一眼,师哥李曰坤如自己般疯狂地用手中的宝剑挑拔扫打着各式兵器,康rì知一方显然更好一些,四人围成圆圈,有些狼狈但还算从容。
高旸顺手拔开一柄长刀,来到李曰坤身边,“师哥,是我,利用我们的布置。”
李曰坤把刺向高旸的宝剑抬高稍许,挡住了劈向高旸的一刀。“哈,痛快,旸儿,宰了几个?”(走过路过的书友们,给您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