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不停的伸长脖子往屋里看,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慌乱不已。
珍儿稳稳的坐在一旁喝茶,听着木香的回话,脸色很不好看。
简月娘离的近,正听到木香那句:“王氏嚷嚷着东家把老太太气病了,他们要给老太太讨公道,说东家不孝,不敢到前面来,怕咱们人多,把他们给扣下了。”
木香传话当然不敢照着原话说,一来她怕说了惹东家生气,二来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简月娘跟他们接触了一段时间的都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恶毒跟嚣张,更何况珍儿这个从小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人了。
“不来就算了。他们要走要留都不管他们,不过从今儿起,不用管他们的衣食住行了。”珍儿吩咐道。今儿齐老太太这态度她看得真切,都是在为齐兴文他们讨东西,希望齐兴文他们以后能过的好点,不用流离失所,或是老无所依。可齐兴文他们实在太没有良心,说是齐老太太被她给气病的,其实还不是齐兴文他们给逼的。
木笔跟着齐老太太去了后院几回,每次他们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们过的有多苦,他们以前对珍儿姐弟如何如何的,如果不是他们,齐老太太还是过着以前的生活,身边有个丫鬟伺候着,想吃什么都有人做,这样安详的老年生活她不懂得珍惜,这么作是为了什么?
木香应了一声,忙出去跟方海、李氏他们说了。现在东家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做惹她生气的事的好。
方海跟李氏正在庖下忙活。李氏也是过来才知道,家里厨艺最好的是珍儿,其次就是得了她的真传,并且比她更有心钻研厨艺的方海了。嫁了一个会做菜的夫君就是好,每天吃着色香味俱全的可口饭菜,还不用沾染油污。只除了一开始没有弄清楚情况,迷失了自己以外,现在改过以后的李氏别提对自己的婚后生活有多满意了。
把菜洗好了放到砧板上。方海拿起菜刀正要下手,木香就进来了。
“方海哥,东家刚刚又发话了,以后不用给后院的人送饭了,他们的吃住都不用管。你记着看好菜园子,他们要吃菜,行。掏钱来买,不然一个菜叶子都不能给他们,知道不?”木香道。
方海把菜刀在砧板边上刮了一下,道:“好嘞,听到了。不过后院的菜我都做好了,晌午你们可得多吃点儿,要不然又剩下菜了。老爷子又要说我们浪费粮食了。”
木香点头道:“你放心,解决了后院那些人,我心情好着呢,晌午多吃两碗饭。”
直到木香走远了,李氏才啧啧嘴,道:“哎哟,这几个小丫头,平时看着好说话又乖巧,可这脾气一上来也是个火爆的,你看看这得罪他们的下场。真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留。东家就宠着她们。”
方海飞快的切着菜,跟着笑道:“她们脾气可不小,平时是东家压着,家里又和气,也没啥能挑起她们脾气的,你看这后院的人闹腾的过了,还把主意打到她们头上去了,这还能忍得下去吗?我刚可看到了。木兰的脸肿的老高了,也就是后院那些人是东家的长辈,她们不好下手,不然你看着。早打上门去了。”
李氏听的点头,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对木莲他们客气点儿,可不能仗着年纪大摆谱。一想到前些日子方海受伤,她娘家人来住了几天,可着劲儿折腾的事儿,心里又有些没底,也不知道木莲他们记恨她没有,要不要买些东西赔罪呀?
方海蹭蹭李氏,“嘿,怎么啦,发什么呆呢?让你把扁豆拿给我,半天都没个动静。”
李氏愣了一下,这才转身把旁边洗干净的扁豆递给方海。
木香回到屋里,叶老爷子也刚从屋里出来,珍儿他们忙问道:“老太太怎么样啦?”
叶老爷子摇摇头,道:“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前就生了病,又没好好养着,虽说后来好了,但还是留了病根。最近心思又太重,心情也太过压抑,又受了刺激,一时大喜大悲的,血气不畅。”
“爷爷,你就说老太太是怎么啦?”这一大堆的话说了半天也没说通老太太是怎么啦,珍儿还是有些心急的。
叶老爷子看了眼齐老爷子,道:“老太太这是中风了,我给写了药房,等会儿来抓了药煎了,等血气散了就好了。”
还没等珍儿他们松口气,叶老爷子继续道:“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这病就是治好了也不见得能完全好。我遇到一些这样的病人,好了之后,要么是行动不便,要么是口眼歪斜,你们最好提前有个准备。”
木莲送叶老爷子出门,顺便去医炉抓了药回来煎。
等叶老爷子走了,齐老爷子像是月兑力了一般,要不是木香站在他旁边正好搀扶住他,估计他就摔到地上了。
“阿爷,你放宽心,阿女乃吉人天相,这回或许没事呢?”珍儿劝道。
齐老爷子无力的摆摆手,“你不用劝我,也不用自责,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要不是她耳根子软听人撺掇,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可着劲儿的作,怎么会弄成这样?”
珍儿把虎子招过来,让他好好劝劝齐老爷子。虎子是齐家的男儿,现在又是少年秀才,只要不被人带着长歪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齐老爷子会站在他们这边,没有被齐兴文他们拉拢过去,除了刘氏在齐老太太生病的时候把他们赶出来,伤了他的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看重虎子。想来有虎子的劝慰,他应该能看开一些。
这边虎子陪着齐老爷子,珍儿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看了看齐老太太。
一眼看到床上的人,珍儿险险有些不认识。从来都收拾的齐整的齐老太太,什么时候口眼歪斜,涎水横流了。这会儿她已经行了,也看到了珍儿,手慢慢的抬起,却抖的厉害,想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口水流的更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珍儿叹口气,就是再不喜,她也是自己的阿女乃,生了她爹齐三牛。不看别的,就看在齐三牛的份上,她也不会不管她。
掏出手帕给齐老太太擦了擦嘴角,珍儿轻声道:“阿女乃,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有什么话你再跟我说。家里的事有我跟虎子做主,你也不用操这么多没用的心了。另外,我明儿从城里给你买两个伺候的人回来。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木笔他们都是小姑娘,肯定照顾不好你,我给你买两个婆子回来,她们照顾人有经验,又有一把子力气,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妥妥的。”
珍儿拉着齐老太太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齐老太太急的想开口,珍儿一点儿机会都没给她。想也知道,她肯定要为她的宝贝儿子求情的。珍儿即使心疼她中风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齐兴文他们一家,不管是因为齐兴文,还是因为她跟虎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下晌南星就去城里的牙行买了两个婆子回来,两人在三十二岁左右,收拾的很齐整,手脚都很干净。珍儿问了两句,她们也回答的很妥帖,珍儿跟简月娘都很满意,又带去给齐老爷子看了看,他同意了才留下来。
“家里本来就有丫鬟,你一个人也用不完,还买婆子干啥,这不是乱花钱吗?”齐老爷子有些不赞同买人。
珍儿笑道:“木笔她们都是小丫鬟,端个茶倒个水的还行,这要照顾病人可是不成的。阿女乃现在行动不利落,吃喝拉撒都不方便,买两个年纪大些的,照顾人有经验,也不会嫌弃什么的,比小丫鬟用着好。”最重要的是,经过昨天的事,木笔她们心里对齐老太太都有些怨言,让她们来照顾病人肯定是不妥的。
齐老爷子听她这么说,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就把人留下,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两人还真比木笔她们伺候的要好,也就更放心了。
齐老太太的病对珍儿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四天之后赵顺就带着大件的嫁妆,跟着镖局出发了,他要先带东西去芙蕖,买个宅子安顿好,也省得到时候送嫁的队伍过去了没地方安置。
齐兴文他们知道齐老太太中风了,不是没想过闹起来,把珍儿跟虎子的名声搞臭,既然他们已经这样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自个过不下去了,也不想让珍儿他们过的好。可出了村子他们才知道,外面早就换了天。
不说齐柏宇被拉下马,刘氏因为买凶杀人被判流放,齐凤儿在牢里被逼疯了,孩子也病死了,齐强撞墙自残了,邢寡妇跟邢莉香不知道被卖去哪儿了,就是棘阳县的新任知县也火速上任了,一上任就特别嘉奖了贡献制糖方子给朝廷的齐珍儿跟虎子姐弟,这让耳聪目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风向,忙来巴结珍儿跟虎子姐弟。
齐兴文他们感叹老天不公,却也没法子继续在棘阳县待下去,收拾了一些东西还是准备回老家去。至少那里还有齐兴武这个弟弟,跟王氏的爹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