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已经凋落,除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树,园中已经显现出一些秋日的寂寥来。(凤舞文学网)
赵二叔是从商的,但因他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儿,为人也颇有才学,外人都称他为儒商。即使现在是个商贾,赵家也没有跌了书香世家的份子,园子雅致、庄重。
珍儿漫步在园中,很是喜欢这个花园,看得出来园子平时打理的很用心。
赵婧涵随在一旁,不时打量珍儿两眼,眼里满是好奇。
从一出门珍儿就察觉到这个赵家大小姐对她的打量了,只不过两人只是初次相会,彼此都不熟悉,她也模不清这赵家大小姐的性子,这才一直沉默着。
“珍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赵婧涵道。
珍儿一愣,赵婧涵这是明显的向她释放善意,叫名字可不是把距离拉近了一大截?于是笑着应道:“当然好了。不过,”珍儿打量了她一眼,道:“我是三月生的,不知道婧涵你是……”
赵婧涵掩唇一笑,“我虽然比你生辰早,可我也不敢在你面前称大呀。”
反应过来,珍儿红了脸。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赵旸铭了,赵旸铭可是赵家的老大,她到时候也跟着水涨船高,赵婧涵即使比她大,也还是要叫她嫂子,所以现在才叫她名字。
刚刚说开了事情,芳菲回来回话,赵父已经生完气了,把赵旸铭打了一顿让他回去养伤了,珍儿的任务完成了,也觉得疲乏了,正要告辞,赵婧涵就来了。
赵老夫人想让她们年轻姑娘熟悉熟悉,这样等珍儿嫁过来也不会觉得陌生,没个说话的人。就让赵婧涵带她出来逛园子了。
“听说珍儿很会做生意?是不是真的?平时铺子里的事你参与吗?”赵婧涵好奇的问。这个家里,她最崇拜的就是她爹了,当年跟家里闹翻了。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不靠着家里。吃了不少苦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她爹常说她是最像他的,她要不是个姑娘家,估计就是接手她爹衣钵的最好人选了。可偏偏她精明却是个姑娘家,弟弟虽然也聪明,却热衷于读书,对生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为了这个他爹好几年都不开心,后来出去了一趟。回来嘴里就常夸一个小姑娘,说小姑娘聪明,是个有大智慧的,还能吃苦。她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她娘从小是把她当大家闺秀教养的,怎么会让她接触商贾哪一些呢?其实说起来,她还有些羡慕珍儿呢。
珍儿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婧涵,见她只是好奇。脸上一点儿嫌恶都没有,知道自己是多心了。赵家也是做生意的,虽说做的很大,现在是皇商,可也还是带着个商字。
“我哪儿会做什么生意?家里的铺子都是掌柜跟管事打理的。我平时也就看看账本罢了。”珍儿淡淡道。想起来这扬州的生意她也还不知道到底做成什么样儿了。赵旸铭来这里一年多,又有他二叔的提携照顾,赵掌柜也常夸他做的好,想来应该是不差的。
赵婧涵点点头,有些小失望,“难道铺子该怎么做你都听掌柜的吗?就不怕他们骗你吗?”
珍儿看了她一眼,“我们家铺子小,不像你们这样到处都有铺子,你爹忙不过来,常常都是叫了掌柜来对个帐就成了。像我们小铺子,一个小决策对铺子都是生死攸关的,所以下决定之前要考虑了再考虑,掌柜的有经验,可是东家也不能什么都不懂。要知道,奴大欺主的事什么时候都有。所以我平时也常参与铺子的管理,只不过我是个姑娘家,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好多查账,跟掌柜商量着下决策罢了。”
赵婧涵听的两眼直发光,一个决策都关系铺子的生死存亡,听的让她很是心动。在下决定之前,那种犹豫不决,多方思量的时候,会很刺激吧。
珍儿不明白为什么赵婧涵的脸都红了。
赵婧涵还想再问,一抬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人,顿止息声,上前几步行礼。
珍儿愣了一下,也忙跟着行礼,却是对领头的男子很是好奇。
这个就是受了父亲牵连,丢了官职,然后回老家开了书院,短短十几年间将书院经营的全国闻名,这几年屡屡出现状元的问山书院的山长,赵旸铭的父亲?
赵二叔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诧异的看了看身旁大哥一眼,嘴角微微翘起,眼里笑意盎然。
赵山长看了珍儿一眼,应了一声,让她跟赵婧涵起来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赵二叔生怕珍儿看到赵山长的黑脸会胆怯,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抢着开口。
赵婧涵接到老爹示意,忙道:“珍儿要回去了,祖母让我来送送她。正好前些日子园子里新来了几盆菊花还过的去,我就来她过来看看。”
赵山长不理会他们父女俩的机关,看着珍儿问道:“刚刚说的那个知县是怎么回事?”
珍儿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这个,好在她在马车上已经想好了,这会儿倒也不胆怯。就把事情给说了,当然是把发生的几件事的时间顺序调整了一下,然后就变成齐柏宇想利用权势强纳她为妾,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不能跟齐柏宇硬碰硬,只好对外宣称已经订了亲。当时事情紧急,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赵旸铭心地善良,为了帮她解围,就求娶她。正好赵二叔跟赵老夫人当时去棘阳县找赵旸铭,想劝他回来。这下又有了长辈,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所以,赵旸铭绝对不是故意不找父母出面的,只不过是事情赶在那里罢了。
赵山长嘴里又训斥了赵旸铭两句,却没给珍儿使脸色,甚至熟悉他的赵二叔,还看出来在珍儿说赵旸铭善良、心肠好的时候,他这个严肃、死板的哥哥眼里还闪过类似骄傲的神色。
晚上看到赵山长来了,静安、静思心里一咯噔,还以为他没解气,又来训斥赵旸铭呢。两人战战兢兢,脑子飞速旋转,想着还有谁能来救他们家少爷。
赵山长把他俩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却没说什么,只是把他俩赶了出去,拿出带过来的药瓶,亲手给赵旸铭上药。
看到老爹来了,赵旸铭心里也是一突,等看到他爹板着脸,却轻手轻脚的给他上药,顿时浑身暖洋洋的,连那点儿伤也感觉不到疼了。
“这姑娘不错,是个明白理儿,又聪明的人。”赵山长一边上药一边道:“你二叔最近老夸她,你也知道我信不过你二叔,他那张嘴就没个实话,你祖父就说他靠不住,谁知道出去闯了几年回来就完全变样了。”说着很是感叹。
“你走以后,我也想过,是不是我逼你逼的太紧了,你毕竟跟我还有你祖父小时候不一样。你可能会认为,既然我们不能再入仕,我又为何要对你这么严格,一定要让你有不输给状元的才学?”赵山长叹了口气,“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这就是你的使命。我们不能入仕,可也不能放松,要知道,赵家书香世家的名头还是要你跟旸绪两个人传下去的。我不对你严格一些,你以后拿什么来交代你的孩子?”
赵旸铭震惊的回头看着他爹,“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说着有些黯然,“也就这两年才能明白一点儿你的心思,可是我确实不喜欢读书。之前齐怀古,就是珍儿的弟弟,小名叫虎子去书院读书的时候,我已经在犹豫该不该回去。我知道你对我寄予很厚的期望,可是我真的不能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我倒觉得你一直抓着我,倒不如看看堂弟,他可比我有潜力多了。”
赵山长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二叔喜欢做生意,偏旸绪不喜欢。我喜欢读书,偏你不喜欢。你们俩的性子算是调个个了。”
“估计是老天不忍看着你跟二叔没人继承衣钵,这才这样安排的。”赵旸铭见他爹不是生气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松,开起玩笑来。
赵山长笑了一会儿,这才收了笑,认真道:“你既然心不在此,我也不强1逼你。你既然要成亲了,那就快些给我生个孙子出来,以后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孙子。我看你那姑娘也不是个糊涂的,你到时候给她讲清楚。”
赵旸铭苦笑一下,这算是父债子偿?就是不知道珍儿知道还没成亲他就把儿子给卖了,会不会生气。
赵夫子走到门口,叮嘱道:“既然费尽心思求娶人家,就用些心,别委屈了人家。你娘也就是爱面子,倒是没什么怀心思,回去我会说说她的,你也跟那姑娘说清楚,别到时候两婆媳处不好。”
赵旸铭精神一震,忙保证道:“放心吧,爹,珍儿是个明理的,她不会跟娘闹别扭的。”珍儿是个能忍的性子,只要她娘做的不过分,她不会主动挑起战火的。现在有了他爹的话,想来应该会约束一下他娘,赵旸铭觉得前途一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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