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珍儿就去叶家借了板车,拉着去山坳那里拉药草了。
叶白芷刚好也吃了饭,以饭后消食为名,也跟了过来。
她们小两姐妹俩关系好那是孙氏跟毛氏乐见其成的,是以没有阻止,只有蒋氏心里有些不平衡。她一直想跟珍儿搞好关系,让珍儿拉拔下她家白芍,好给叶白芍弄门好亲,可是珍儿油盐不进,这么久了对他们一家还是不冷不热的,让她心里很是恼怒。她家白芍也不理会她的苦心,一叫白芍跟珍儿处好关系,就更是打她脸似的,哎,都是不省心的。
蒋氏恨恨的对珍儿跟白芷的背影磨了会儿牙,甩了下汗巾,一转身进了西厢。
等走了一段路,看不到叶宅了,叶白芷招呼了珍儿一声,就跳上了板车。
珍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白芷姐,你要上车就说一声,这样跳要是摔了怎么办?”
叶白芷无所谓的笑笑,讨好道:“放心珍儿,姐姐有分寸的。”说完还捏了捏旁边虎子的小脸,惹的虎子直翻白眼。
“往车中间坐坐。”那里是车轱辘,人坐那里拉起来轻些,珍儿招呼完他们,等叶白芷坐稳了,就开始往前拉了。这一段路都是带点坡度的下坡路,拉起来很轻松都不费力,这也是叶白芷没有顾忌的跳上车的原因。
叶白芷这两天在地里晒了两天,真心觉得这日子不好过,人也累的很,揽着虎子轻轻往他身上靠了靠,对珍儿感慨道:“真有种在世为人的感觉啊…我以前过的日子真的是神仙过的日子。”
珍儿心里笑了笑,什么是神仙过的日子?她觉得她跟虎子现在过的日子就很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还有疼爱他们的爷爷,对他们好的毛氏跟孙氏,说实在的。他们以前没感受到的亲情跟温情现在都有了。要是问虎子,他也会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好,或许神仙还没他们过的舒心呢。再说,神不神仙的还不是看自个内心。
“珍儿,你说你用得着这么拼命么?”珍儿这一个愰神的功夫,叶白芷的感慨已经从自己发展到她这儿来了,“你不是有卖草莓的十几两银子么。省着点花够你跟虎子用七八年了,等过个几年你大了把自个给嫁了,虎子也成了家,你就轻松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这么死命的干活,不顾这个小小的身板去挣银子啊。”
叶白芷说的轻松。珍儿却不能像她这么打算,“那银子够用什么的,还花个七八年?我昨儿跟虎子上集市上买了些笔墨纸砚都花了五两,还不算买的小鸡仔跟菜苗,还有油饼的钱。你说我不攒钱,怎么给虎子买笔墨,怎么供他上学?”
叶白芷听的直点头,“也是。你要供个读书人是挺费银子的。不说别人,就说我三叔家的二弟叶苏子。那就是个烧钱的,一年光束脩银子都花个三四两,有时候他们先生推荐说什么去府城参加诗词会,还要另外花钱,可我看人也没学到个啥,真是烧银子啊。”
这是珍儿第二次听到叶三家的大儿子的名字,第一次是蒋氏说他要放夏收假才能回来,这是第二次,每次说起他叶白芷的表情就有些诡异。珍儿一开始以为是对读书人的崇敬,今天看了可能其中另有玄机。
“你说我三叔一家多会想,自家麦子割完了就想着要开溜了。”见珍儿疑惑的回头往自个这看,叶白芷立马有了兴致,解释道:“昨儿跟今儿割的都是我三叔家的麦子,今儿我们赶了赶给他割完了,等所有麦捆都上了牛车,开始往稻场那里拉时,我三叔一个不小心崴了脚,回去让爷爷看已经肿了好大一个包,不过没伤到骨头,爷爷说休息两天就好了。”
叶白芷后面这话没带什么感情,不过珍儿还是听出里面的不以为然,因为就连她都对叶石燕受伤这事表示怀疑。怎么会刚好收割完自家的麦子就崴了脚呢?怎么会刚好只是扭了而没伤到骨头呢?而更巧的是叶石燕是叶家唯一一个继承了老爷子医术的人,他做过那么多年的大夫,怎么会不知道怎样的伤看着吓人而实际没什么事呢?
“你看着,明天我三叔他们一家就得出门了。”叶白芷道,语气里的笃定让珍儿也深以为然。
费了的帮珍儿把药草抬回了家,叶白芷坐在凳子上就不动了,对庖下里烧水的珍儿道:“多烧些水,我今儿也不回去了。”
珍儿听到话从庖下里探出个头,问道:“你明天不是还要下地么,不回去能成吗?”
叶白芷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没事,大伯娘说明天不让我跟白薇姐下地了。今儿已经收到确信消息了,蔺秀才端午节要来,伯娘说让白薇姐绣几个荷包让蔺秀才带回去给弟弟妹妹们。”
这事是应该的,给大人的礼不好回,给小辈是正好的。
叶白芷还在絮叨着:“伯娘说让我娘指导下白薇姐的绣工,我估模着明儿我娘肯定会拉我回去跟着学的,我还是在你这儿躲躲清静吧。”
珍儿懒得理她这明显偷懒的话,又搅了小半桶猪食倒进猪槽里,就招呼虎子他们沐浴了。
晚上躺在床上,叶白芷明显心里有事,她不说珍儿也不开口问,她在叶家住过,也知道里面有些事挺让人烦心的。
“我爹这刚好就不安生了。”沉默没多久,就在珍儿以为她睡着了,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今儿拐着腿还死命的往外走,到我那屋里找我娘要银子,我娘说没有,他就砸东西,还准备往我娘身上招呼,把我那屋也给翻了个底朝天,的亏我把银子放爷爷那里了,要不然这不得便宜了他啊!”叶白芷语带愤恨。
这是比烂帐,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叶石斜再怎么混,叶白芷再怎么恨他,却也拿他没办法。
“赌钱有什么好的?那叶权赌钱输了,差点把祠堂输了不说,现在还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么好的例子就在身边,你说他怎么就不醒悟呢?”
珍儿沉默以对,有些人有执念,他们想得而得不到即使那是妄想,也还是一直往那里奔着。
听叶白芷倒了大半夜的苦水,珍儿带着一脑子的混乱信息入睡,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为什么都喜欢找她倾述?她看着像是一个能为人解忧愁的解语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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