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仔细翻看了熏肉的色泽,尝了尝味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庖下的小管事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跟表情,见他露出享受的表情,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味道行不行?”
珍儿也盯着那大厨看,不过她不怎么担心,凭这个熏肉,要是还拿不下这个大厨,只能说这个大厨有问题。
“王管事,这个熏肉,我不说跟咱们自己做的比,我就说在咱棘阳县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厨满口赞赏。
王管事有些不相信,半信半疑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眼睛立马就瞪大了,怪不得大厨说不跟自家铺子里的比,这味道咱们庖下哪里比得上?
“小东家,这熏肉真不错。”王管事也不拿乔,这事儿大掌柜都已经同意要给齐珍儿了,他一个小管事在其中什么绊子?再者说了,大掌柜说要是味道过得去就收下,可现在哪里是味道过得去呀。
“小东家,小的平时歇息的屋子就在庖下不远,你要不先去里面坐坐,我去请我们大掌柜过来。”说着引着珍儿往外走。
珍儿也知道这事到最后肯定是大掌柜拿主意的,顺着王管事的话去了拐角处他平时做事的屋子。王管事找了个婆子给珍儿送了茶水进去,招呼了一声,跑去庖下掂了装熏肉的盘子,一溜烟的去前面了。
珍儿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子,看样子是为了这个小管事平时见人专门腾出来的一间屋,地方不大。东西也少。摆设更是谈不上摆设。珍儿看了看。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心里还在思索着交给贯仲办的事,这事儿要真跟她想的那样还好,要是不是,白芷姐不定得怎么伤心自责呢。
大掌柜来的很快,寒暄了两句,大掌柜就跟珍儿开始商量熏肉的事情。
“大掌柜,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珍儿道:“这个熏肉。我是打算以后在自家铺子里卖的。你是我的老客户,我也是想着把咱们这生意一直延续下去,所以我想你要是要这个熏肉,价钱我可以给你低一些。”
大掌柜听了开始沉吟起来,这个熏肉味道是真的不错,就连他们专门从楚州府请来的厨子也做不出来这么皮烂肉女敕,表里一致的熏肉来。他本来想要是做的好,这个熏肉说不定也能成他们铺子里的招牌菜,棘阳县的头一份呢。
“小东家,这个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商量商量。”大掌柜的道。
珍儿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个商量法。大掌柜不妨直说。”
大掌柜搓了搓手,道:“是这样,我想问问小东家,你这熏肉每次能做多少出来?”
珍儿心里算了算,没敢说太多,只道:“我这也是才开始做熏肉,掌握的还不娴熟,所以现在一次做的还不多,不过也够你们酒楼供应的了。我这想在铺子里卖也只是有这个打算,到时候能不能供应的上还是个问题。我想着我有这个打算,先跟掌柜的说一声。”
珍儿这么一说,大掌柜的脸上立马笑出了一朵菊花,冲后面的王管事道:“去上壶好茶来,我跟小东家有事要商量。”
“哎,小的这就去。”王管事答应一声,飞快的往茶水间跑去。
大掌柜跟珍儿重新落了座,就道:“小东家,不是我心大,我是真的很看重你们家这熏肉。我想着,咱们合作了这么久,大伙也都是实诚的人,我也不妨跟你直说,你们家这熏肉,味道是真的不错,我准备重点在咱们酒楼推出,到时候反响要是好,我肯定会多从你这里买熏肉,到时候这利钱肯定不少。可是吧,啥事做的好了,就想只让一家做的好。我们铺子里的铛头你也看到了,那手艺是没得说的,他接手你这熏肉,肯定也不会埋没了它,你说是吧?”
大掌柜东拉西扯了半晌,不是夸珍儿的熏肉好,就是夸自家厨子好,珍儿仔细分析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道:“大掌柜是不想我铺子里卖熏肉吧?”
大掌柜脸上一窒,却还是点点头,道:“小东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你这点明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家这熏肉,我要了。明天我就在铺子里推出,到时候要是反响好,你们家的熏肉,我就全要了,不论多少。要是反响不好,我们就按之前说的量,定好你每次来送多少,你要在铺子里卖我也不说什么。”
那这就是,酒楼卖的好,珍儿就不能在铺子里卖,熏肉不管多少都得卖给他们;要是卖的不好,这个人情还是在,他们还买自己的熏肉,也不会拦着自己在铺子里卖。
珍儿想了想,这个事好像怎么弄自己都不吃亏,反正她的熏肉都卖出去了。而醉云楼要的,也不过就是这独一份罢了。做生意,做到独一份,才算是大生意。
珍儿踌躇着道:“要是慢慢做顺了,我们这熏肉一次可是能做不少的。”你们到时候卖不完怎么办?
大掌柜大笑着道:“这个小东家不用担心,咱们醉云楼别的不说,那口碑还是有的。这熏肉也好配菜,光是我们庖下就有好几样子菜,这熏肉只好反响好,不愁卖不掉。”
有了大掌柜这话,珍儿放心不少,跟掌柜的定好价钱,一路高兴的出了醉云楼后巷。她跟这醉云楼真有缘,每次来都有好事。
一路想着回去怎么安排这熏肉的事,珍儿欢欣鼓舞的到了铺子里。铺子里早忙完了,贯仲跟王越正在数铜钱穿线呢,南星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笑眯眯的望着装铜钱的木匣子,一脸的骄傲自豪。
“我这边数的是二十串并八十七铜板。”贯仲道,有些小心的望着王越,生怕他说的数字跟自个不一样。
一串钱是一百个铜钱,二十串并八十七个铜板,就是二两银子八十七个铜板,看来今儿生意又不错。
王越慢慢的把手里抓的一把铜钱一个个的数完了,才回道:“嗯,我数的也是这个数,看来没数错。”
贯仲放心的松了口气。
他才学会数数,这是珍儿让叶路远教他的,说是在铺子里帮忙,不能连一点儿术数都不会。他下了功夫学,每天都折树枝一个个的数着,可是收效甚微。珍儿知道后,就让他跟王越每天卖完包子以后数铜钱,这样既能对每天卖多少东西心里有个数,也能尽快学会术数。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他学的非常快,除了头几回,后来每次数银子,他都不会出错了。
看到珍儿进来,王越跟贯仲忙把匣子递给珍儿,对她道:“东家,这是今儿卖的钱,你数数。”
珍儿接过匣子,道了几句他们辛苦之类的话,拿着匣子去了后院。
后院里,曹叶氏还在洗着碗筷,旁边篓子里已经放了不少洗干净的碗筷,夏嬷嬷跟王大娘在用干布子把碗上的水擦干,放到另一个篓子里。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
珍儿过去打了招呼,夏嬷嬷道:“今儿怎么过来的晚了?”珍儿笑了笑,道:“大娘,我又找了个生钱的活计。”然后把去醉云楼卖熏肉的事儿说了。
王大娘听的直咋呼,“呀,这么说,东家又能挣大钱了?”还不得珍儿说话,她又道:“东家咋这么聪明哩?咱们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都不敢想在县城买个铺子,这东家小小年纪的一个姑娘都能买铺子了!还有这小脑袋,随便想想就是一个挣钱的法子,咋这么灵光呢?”
珍儿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不是脑子灵光,也就是运气好罢了,恰好她手里有熏肉的法子,又恰好听到醉云楼后巷有人抱怨他们每次杀猪宰羊都弄的一条巷子里难闻,这才想到卖熏肉的法子罢了。
夏嬷嬷听王大娘满口赞赏,心里也为珍儿高兴,可是她也没忘了提醒她们:“什么灵光不灵光的,她也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好碰上了罢了。你们可别看她是东家就一个劲的死夸她,要知道,小姑娘家家的,有这样要强的名声可不好。还有珍儿,你也别老是想着挣银子的事,姑娘家的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你这铺子还有家里的一两个活计,足够你养活自个跟虎子了,可别天天记挂着这蝇营狗苟的事儿,啊?”
珍儿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自个要是不蝇营狗苟,哪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呀?
夏嬷嬷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珍儿在敷衍她,正想着要再劝几句,珍儿已经跑进屋去数银子去了。
下晌没什么事做,珍儿就跟着南星在城里晃荡。贯仲则去办珍儿交代他的事了。
在城里绕了一圈,珍儿就买了些细棉布准备拿回去送给杜云,让她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两身衣裳,也算是她这个半路来的姑姑尽了心。
走走停停,珍儿跟南星到处晃悠。珍儿百无聊赖,南星却逛得津津有味。他在县城混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县城这么繁华呢,那卖的面人真活灵活现,卖的糖葫芦也好像很甜,还有卖面具的,听说越是凶狠的面具越是卖的好,以前他也想去看看,可是还没靠近摊子就被人给赶走了,现在跟着东家,他去哪里都有人热情的招呼他。
珍儿逛得有些累了,想回铺子里,转头见南星意犹未尽的样子,又不好说出口,见前面有间书肆,就道:“我去前面看书,你自个到处逛逛,逛完了来找我。”
南星高兴的应了,拿着珍儿给的四个铜板就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