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聘礼一下,喜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便是在这个月的月末,已是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有些赶了,但又能如何,那简侄儿在皇上身边办事,难得能抽出时间来,加上沈家也是怕这事会夜长梦多,柳氏想了想一咬牙便应承了来。
这绣件她早早就备下了不少,缺的就去绣坊买下几件,嫁妆便例出单子让下人买去,总之是紧着点是能赶得上日子备好的。
若原来的沈荷香,订下亲事定是要等母亲生了再嫁人,哪能这般很多东西没备手,便匆匆的像等不起似的嫁过去,但是如今却今非昔比,被破了身子的女子哪还有话语权,对方肯娶就已谢天谢地,哪还有敢张口往后拖,而且自己的亲事不定,母亲恐怕也是安不下心来生产,只得闷声待在屋里不言语。
“小姐,你让阿春新做得胭脂水粉我都拿回来了,还拿了夫人让制的兰花汤,夫人说,现在小姐离出亲日子只剩二十多天了,小姐每天什么也别想,就早早睡养好精神和身子,每日再用兰花汤早晚泡两次,定能养得皮肤水女敕女敕,出嫁那天才会更漂亮……”
这个沈荷香倒是知晓的,日子虽说是男方那边拣得黄道吉日,实际是给柳氏看看,是否碰上了自己的小日子,以免有些冲撞,选好日子新嫁娘就要细心保养自己了,以便能在新婚当日光彩照人。
无论沈荷香有多不愿,但这事已是木已成舟,这辈子恐怕就这么一些,她还不想破罐子破摔的当个丑娘子,在这爱美一面她却是无比执着,否则也不会每日用七八灵液泡那么一小碗的花束,专门让阿春给她新做了十几种胭脂及养肤脂膏。
而兰花汤其实便是兰草薰煮的热水洗浴,沈荷香早便让阿春用兰草与几种香料做了兰花饼放在冰肌坊卖着,用的时候只要扔一块浴桶里即可,方便的很,也很受贵人的欢迎,这兰汤贵重的很,洗得久了,一身皮肤便会光滑细腻,白白紧紧,沈荷香本就经常泡着,倒也不算麻烦。
加上她平日便保养得当,倒也没有其它新嫁那般慌神,但一路做下来,却也没有闲着的时候,碧烟一人都忙不过来,便将阿春叫来帮忙,先要用冰肌店最好的头油养发,二十日下来,必要养得发乌油亮,半根断叉都没有,手轻轻一握便是一把不乱半点的顺发才是最好的,养了好发还要熏,平时沈荷香喜欢熏茉莉与玫瑰,但大婚却只能兰草,因为兰草能驱邪避祸,使新嫁娘能平平安安的出嫁。
接着便是面上的皮肤养护,及全身的肌肤,泡完兰汤并不算完事,还要涂抹阿春特制的兰香膏,全身都要细细的按摩,将香气久久的留在皮肤上,还有一些细小容易忽视的地方,如唇,齿,手,脚,指甲无一不精细,不仅是如此,还需要每天给小姐煲养颜汤,有两种小姐不知哪来的方子,每天都要喝的,已喝了五年之久,如今夫人又加了几种,小姐每日都要喝上三盅,两人还要清点着各种首饰,管着小姐闺房的一切东西,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如陀螺一般滴溜溜的转。
相比之下,沈荷香却是清闲的多,每日无需出门,只需待在房内养着身子即可,晚上也是早早睡,不过十来日整个人便一反之前的尖尖下巴,微微丰盈了起来,日日泡着冰肌坊特制最好的兰汤,加上那些花油养着,整身的皮肤白女敕的便如婴儿一般,似能掐出水一样。
唇瓣更是不点自朱,鲜红得如那五月的鲜樱桃,女敕红而又通透,大眼因日日都擦那花上接的露水,盈盈的水汪汪的诱人,谁见了便都移不开视线,便是连柳氏见了都觉得自家闺女养得万般好,商家女便不是头一份,也是那前三个,如今想到不几日便要给了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背着人还偷偷流了泪。
待每日晚上睡觉前,沈荷香都会取了那瓶桃花蜜,然后咬着唇轻轻涂在那细女敕的腿间和尖尖处,虽心里万般不愿,保养却也不敢停,以前还是处子时,那里本就生得红女敕女敕的,只偶而在小日子前后养一养便罢了,但如今却已是破了身,丝毫马虎不得,必得每日都得抹一抹,不仅如此还要往涂里抹,这般才会紧女敕,颜色也会保养的更久些。
但这桃花蜜却是也磨人的很,涂了些便觉得身子敏感的很,手指每每往里涂着便要羞耻上几回才能入睡。
小一个月的时间一晃便过了,很快便到了亲事前一天,美人日日在闺房从里到外细心滋养着,哪有还见前几日的萎靡,整个人便如那一枝红艳的凝露香,眉如笔画,眼如桃瓣,晴若秋波,转盼多情,似嗔似笑全在眉梢,当真是香娇玉女敕比花娇。
快成亲这几日,京城最流行的绸纱,各种精美款式的衣衫源源不断的收进屋里,数了数柳氏足让人做了几十套,其中有以前备下的,还有让绣坊赶工现做的,一年四季都足够穿了,可见柳氏之细心,虽常念叨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到了却也舍不得委屈半点,都给备得足足的。
待到成亲那日,一大早沈荷香便被碧烟叫醒,因为怕误了吉时,好命婆早早便在外面等着呢,这五福之人可不好找,必须是六亲俱全,儿女满堂之人才能给新嫁娘上头,讨个好彩头,柳氏可是托人找了几个村子才找到合适的。
那好命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看着也是极重保养的,竟像是四十多岁一般,待进屋见到侧坐在那精致的梨木雕梳妆台前,身着雪白的纱衣,如瀑布般的黑发披在身后,长得娇滴滴的沈家小姐,顿时也是惊艳了下,她没少给一些嫡女梳头开脸,颜色好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只没想到这商户女竟也是这般的出色。
待到拿了工具出来准备开脸,细看之下更是越来越惊异了,细线弹了几天,脸上光滑一片,便是连那细绒毛都少的很,当真是白细如瓦瓷一般,“哎呀,沈小姐,我做了二十年的好命婆了,真就没见这般光滑的脸蛋,连半个毛孔都不见,又是这般白,便是连粉都省下了,这哪还需要上妆,便是连老婆子的粉都省下了……”大喜的日子好话不闲多,自然不要钱般的说出来,直说得屋里人脸上带笑,当即便赏了她五两银。
那好命婆见沈家小姐大方,便更是带了三分热情,梳头时,一边梳一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这一边说,她还一边月复绯,这沈小姐的头发当真是养得好,别家的小姐都要事先梳顺了,而沈小姐不仅没梳理,自己的细齿梳上去了,手一松便能顺顺的滑下去了,连半丝隔档都没有,便跟那缎子比还要细滑上三分,当真是个妙人。
待梳好了头,剩下的打扮碧烟和阿春便接手了,沈荷香自然不会用好命婆带来的胭脂水粉,好命婆自然求之不得,平日都是她与儿媳妇一个梳头一个上妆,今日儿媳妇有事并没过来,只好她一人包了,但沈小姐既然不用,她自然也乐得自在,只在一旁看着妆指点几下便是。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倒是吓了她一跳,她自问这二十多年送走的新嫁娘没有千八个也差不多,各种刁钻打岔的新嫁娘她都有遇到过,所以胭脂一向备的齐全,便宜的,中等的,贵的都有,匣子足足装了两层,却没想到这沈家小姐一人这胭脂水粉便有五层匣子之多,各种各样当真是眼花缭乱。
只见丫鬟不断的在沈家小姐脸上调试着,不一会儿便画完了,那好命婆一见不由地自渐惭愧,便是她儿媳妇都没有这手艺,那妆似画未画,却娇艳的无可挑剔,她却不知画法手艺虽相同,但不同的胭脂出来的效果也是大相径庭的,这也是冰肌坊的胭脂水粉受欢迎的原因,对于能让自己更美的东西,贵女们是从来不会吝啬的。
待到凤冠霞帔上身,当真是美得屋子都亮了起来,便是连碧烟都瞪大了眼睛痴痴道:“小姐,你莫不会是天上的仙子投胎下凡的吧……”被沈荷香啐了一口,惹得屋子里几人掩嘴笑个不停。
待到下面迎亲的队伍来了,碧烟才赶紧将盖头给小姐盖上,沈荷香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沈父和柳氏,红着眼圈上了轿,待起了轿,柳氏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忍不住掉下泪来,直拿帕子擦眼,口里道:“我的荷香啊荷香……”
沈荷香只是一顶小轿抬进府,哪知嫁个人会如此不易,从早到晚便觉得耳边充斥着嘈杂音,因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低头才能见到自己的脚尖那般大的地方,不知坐了多久的轿子,被人抱下轿子,然后走进了哪里也不知晓,只觉得走了很久,好在牵着自己手的人极为坚定的,还似照顾着她的小步,走得并不快,如果不是沈荷香偷偷从摇动的盖头下见着那官靴,沈荷香都快怀疑自己拉错了手了。
接着便是一大串的繁文礼节,只听得脑袋发帐,然后便是行礼,那简舒玄本双亲过世,但成亲没有长辈大也不行,之前便说他早早南下去接了母亲那一门的外祖前来,总算是请了人前来拜了公堂,讨个长辈的吉利祝福话儿,如此一想也知他为了亲事是费了心思了,沈荷香心下不由稍安。
周围闹哄哄的一片,她只得顺人摆布的不断跪下嗑头,虽袖中放了两块酥饼,但是还没来得及吃,月复中已是空空的,终于在听到一句礼成,送入洞房,她这才松了口气,被人牵着入了新房。
坐在床上新郎不掀盖头是不能动的,她只得忍着饿,将手轻放在膝上端坐着,好在没等多久,便听到一屋子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催道:“哈哈,简老弟别让媳妇等久了,快掀盖头吧……”
“是啊是啊,让我们兄弟也看看你娶的新媳妇长啥样……”大概都是男人,说话毫无顾忌,沈荷香有些紧张的绞了手指,却不知在别人眼里,那一双珠环素腕,白腻腻的让人移不开眼,一大群男子掂着脚瞪大眼就等着看。
显然新郎颇为不愿意,许久也未见拿杆子,只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盖头不可能不掀开,最后还是娶了,将那盖头轻轻一挑。
沈荷香只觉得眼前一亮,她不由的有些忐忑的扫了一眼,入目的果然都是些男人,五臂三粗的都穿着官服,而且都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整个屋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让人尤其惧得慌,哪个新嫁娘掀开盖头见着一群男人不紧张害怕的,沈荷香还算是见过男人,不过是赶紧收回视线颤颤的直盯着膝上,换了其它女子指不定吓白了脸滚下床去了。
她甚至还可怜兮兮的望了眼旁边的“丈夫”,只见那人也不是人好东西,竟也将眼睛黏在她身上,连杆子还举在原地,她不由气得肚子疼,这般“好颜色”的男子,哪真是让人鄙夷,稍有点颜色便被勾走魂了,这样的人如何能靠得住。
好在片刻,简舒玄一转眼看到那些人丑态,顿时脸色一黑全部赶了出去,最后一人不想走还被踹了一脚,走在门外一群人便七嘴八舌惊叫道:“简兄弟,这真是你定的女圭女圭亲?”
“嫂子是商户女子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简兄的媳妇儿居然生得这么好,不对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人比人得死啊,你小子就是好命,我若娶到这模样的,别说商户,便是山沟沟的我也要了……”
“有没有天理了,我爹娘怎么不给我订个这样的美人儿?”
没说两句便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你们有完没完了,嫂子都快被你们吓哭了看没看到?一个个长得跟熊瞎子似的,赶紧去喝酒去吧,别丢人显眼了……”
“呦呵,你说谁呢?
“小子?你是想找揍啊,居然敢说咱是熊瞎子?”
“就是,如果不是简兄弟大婚,今个非揍你鼻青脸肿不可……”
“不用现在,一会黑巷子堵他练练手。”
“哼,老子是被人养大的,不是被吓大的,怕你们啊?有本事你们拿酒把我喝趴下,我才服你们……”
“哈,谁怕谁啊!”
“走走走……”
沈荷香听着人终于走远了,总算是舒了口气,这时碧烟和阿春,还有柳氏新买来的两个丫头偷偷的从外面溜了进来,刚才一群男人堵在门口,她们根本进不来,吓都吓死了,好在姑爷把人赶出去了,这才几步跑进来看看小姐,并将门给关上了。
“小姐,你饿了吧?”碧烟拿了碟糕点出来,是她喜欢吃的枣香糕,里面掺了不少枣肉,闻着便香得很,不由的接过玉筷挟了一块,吃完才觉得好受些:“碧香,伺候我梳洗吧……”虽说身上这霞帔都是最薄的纱料绣制,但难免要庄重新的里三层外三层,此时早已觉得小衣湿漉漉的难受的很。
净室便在里屋,水都已经备好,放了兰香饼后,沈荷香褪了衣服舒服的泡了兰汤,起身后碧烟与阿春又在她身上涂抹着平日的养护膏脂,那两个丫头不过才十二三岁,因刚买了半月有余,还是头一次这般近了伺候小姐,一时间也是被那些抹身子的东西弄的眼花缭乱,心里皆道,怪得自家小姐颜色生得那般好,日日涂着这些香身的膏脂,便是个丑得也难看不到哪去了。
“碧烟,我那套藕荷色的里衣呢,怎地给我穿这件?”沈荷香气极败坏道,因为着身上这件衣服透得要命,虽是水红鲜亮的颜色,却只觉得薄得什么都藏不住了,外面罩的那件水薄烟纱,更是跟没穿一样,看着便觉得脸红心跳。
“小姐,大婚之日怎么能穿藕荷色呢,这水红香兜是夫人特意让人做的,便是今日要穿的,而且夫人还吩嘱,要把这个交给小姐,一会儿姑爷就快回来了,小姐赶紧看吧。”说完碧烟便与阿春掩嘴轻笑的出了屋,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这是什么东西?沈荷香取了那用绸包着之物,疑惑的打开,顿时便见里面有本小册子,一时间脸有点红,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当初在侯府归便有嬷嬷拿给她看,并教她如何伺候。
一翻开果真如此,画显然是真本,极为清晰,不是那些拓本印得粗制滥造,便是连那物事都画得一清二楚,连女子在下面张嘴口欢愉痛苦的表情都画得淋漓尽致。
沈荷香越看越觉得心跳加快,脸上也热得很,不由的赶紧合上,取了那绸布便慌忙包起来寻了个匣子便放了进去。
这才返回到床上,一想到那禽兽的猛浪,便觉得不安的很,前两次第一次弄得她疼痛不已,第二次只弄了一次虽好些,但次日起床仍觉得不舒服,想也可见今日洞房必是要折腾她的,于是便越坐着越觉得如坐针毡,想到什么,急忙到妆匣里翻了那桃花蜜来,直到躲到屏风后细细的涂了,这才松了口气。
待想回床上坐定,门便突然被人打开,人未到先是一身的酒气,沈荷香不由皱了皱眉的向后退了退,那人倒也没看沈荷香,只是径自关了门,随即单手扯开了身上的喜袍扔至一边,然后着单衣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桌上的酒杯,边倒酒这边抬起头看向正站着那有些发怯的沈荷香。
“过来……”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在等,但是……真的卡肉了,死活憋不出来tt跪地负荆请罪求原谅
ps:乖宝们,我明天补上好吗?(好的……